第二十九章 大才自潁川來
這日陽光明媚,北風呼嘯。
槐裏城內,不僅恢複了昔日的平靜,還繁榮了不少。
張繡在城外養了二三萬人,這些人都要吃喝消費,這大大刺激了槐裏城的經濟。
當然。張繡因為守衛槐裏城有功,在城中威望也是直線上升。而且,這一次不是惡名,而是守土有功。
張宅,客廳內。
張繡一襲白色寬袖袍服,頭上係著同色頭巾,跪坐在首位。典韋按劍侍立在門口,四處警惕張望。
王定跪坐在側坐上,稟報錢糧情況。
自從王氏差點滅門之後,王定就將家中的大批財貨進獻給了張繡,且舉族來到槐裏居住。
王氏家族雖然世代都是商人,但也漸漸的開始往士族方向發展。族中的男丁,不僅能識文斷字,而且還有些學問可以。
潛力不咋的,但是做個小吏還是行的。
龐德身為大將,實在是不想管理那二萬多男女。張繡就將王定找來管理錢糧,把王定的一些族人,安排工作,總算是把二萬多男女管理了起來。
但是王定的能力有限,這二萬多男女不時還會鬧出混亂。張繡很期待戲衝的二弟,戲誌才的到來。
至於劉辟、共都、胡車兒等人,都老實的按照他的命令,學習史記,學習兵書。
張繡聽說這三人都長進了不少,尤其是劉辟、共都明顯沉穩了下來。
王定向張繡報告了一下情況的概況之後,便起身告辭了。 張繡對他挺客氣的,親自送至門口。
二人一番道別之後,王定翻身上馬帶上幾個隨從,往城外大營去了。張繡正打算折返回去宅內,卻見一隊人馬簇擁著幾輛樸素的馬車而來。
張繡頓時眼前一亮,這些人分明就是他派遣去潁川找戲誌才的人啊。這千盼萬盼,可盼回來了。
不過張繡雖然心中稍稍有些激動,但卻沒有失了風度。而是立在門下,挺直身體觀看。
“司馬大人。我們將戲誌才先生帶回來了。”當先的兒郎見到門下張繡也是眼睛一亮,連忙策馬上來,翻身下馬稟報道。
“真辛苦你們了,待會兒去賬房處領賞。”張繡扶起了這名兒郎,笑著說道。
“多謝小將軍。”這名兒郎大喜,連忙下拜道。盡管他很樂意給張繡差遣,甚至於刀山火海都不會皺眉,但是有賞賜更好啊。
之後,隊伍到達了寨門前停下。這名兒郎搬來了一張小胡凳放在馬車邊上,然後掀開了車簾子,扶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走了下來。
看到這名年輕人,張繡頓時眉頭皺起。
年輕人生的十分好看,眉目俊俏肌膚雪白,身形修長,外罩一襲白衣,頭上戴著灰色的方巾,看起來極為儒雅。
但其人臉上白皙肌膚下,卻隱隱露出黑色。從車上下來走的小心翼翼,時不時還伴隨著一聲咳嗽聲。
簡單說來,就是白麵書生,身體孱弱,活像一個短命鬼。
不過張繡雖然對這年輕人的身體情況很擔心,但是心中卻也是一定。史書記載,戲誌才確實是早亡。
這人是潁川人,又叫戲誌才,還病體孱弱。
九成九就是那個籌畫士,戲誌才了。
盡管兒郎已經說了,但是張繡還是主動上前一步,很客氣的抱拳行禮道:“可是戲廣,戲誌才先生?”
“我正是戲廣。不過年輕才薄,可不敢稱先生。”戲誌才從兒郎的手中抽出了右手,站定後深深看了一眼張繡,抱拳還禮道:“可是別部司馬,張繡,張司馬?”
“正是。”張繡笑著說道。
“敢問張司馬家兄在何處?”戲誌才咳嗽了一聲,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再次抱拳問道。
“戲衝先生,正在宅內小住。先生可隨我來。”張繡仍然很客氣。
戲誌才點了點頭,與張繡一起進入了張宅內。幾輛馬車則在兒郎的帶領下,從側門進入。
另外張繡派人去請戲衝。
“二弟!!!”戲衝被兒郎從屋子內帶出,在廊下見到了戲誌才,頓時眼淚問問,深情呼喚了一聲。但卻又燦燦一笑,停下了腳步。
卻是戲誌才臉色清冷,然後隻是一拱手,說道:“大哥。我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我也沒想到我自己還活著。”戲衝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有些尷尬道。
張繡站在一旁看這兄弟二人言談舉止,頓時若有所思。這對兄弟的關係,可不像是戲衝說的要好啊。
張繡想了一下之後,讓兒郎領著戲誌才、戲衝二人去旁邊房間內小坐說話,自己則轉到了張濟書房坐下,等待兄弟二人談話結束。
典韋仍然按劍瞪眼在門外守衛,宛如任勞任怨的機器人。
坐了有小會兒,張繡才見戲誌才走了進來,且抱拳對他行禮道:“張司馬。”
“先生請坐。”張繡則是抬了抬右手,說道。
“謝坐。”戲誌才拜謝了一聲,來到側座上坐下。這個過程,他又咳嗽了三四下之多。
“先生病體素弱。我卻邀請先生千裏迢迢從潁川來槐裏,真是失禮了。”張繡看著他的模樣,抱拳先道歉了一聲。
戲誌才搖了搖頭,也抱拳說道:“張司馬言重了,家兄能活下來,全賴張司馬手下留情。別說從潁川來槐裏,就是從幽州、交州來槐裏,我都願意。”
張繡有些奇怪,你們兩剛才的氣氛這麽古怪,這麽現在又這麽兄弟情深了?
不過張繡對此不感興趣。搖了搖頭後,張繡很誠懇的抬起頭對戲誌才說道:“令兄的書信中,已經說明了我請先生來的目的。先生可願意襄助於我?”
戲誌才輕輕點頭,然後深深的看著張繡。
他這個人,算不上多聰明,多有才學,也就有一些出謀劃策的能力。
潁川那邊,像他這樣的人有很多。荀彧、荀攸、郭嘉、陳群、鍾繇等等。
他們這些人吧,並不太與外人交往,有屬於自己的小圈子。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很有才能,但是外人不知道他們有才能。
平常大家聚在一起,也都是縱論天下,侃侃而談。
但是他們都知道,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從後方,走到前方。從陰影之中,來到陽光之下。
天下越混亂,就越需要他們這些人。
而現在天下的情況,已經越來越混亂了。
出來做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他們這些人荀攸是先走出來的一批人,目前正在大將軍何進麾下做事。
戲誌才還沒有考慮好,要給誰做事。就在這時,戲衝一封家書到了潁川,讓他來到了槐裏城。
對於張繡這個人,戲誌才之前沒有聽說過。但是這段時間,他與護送他的兒郎一路攀談,卻是了解了張繡很多的東西。
將門出身,驍勇善戰,心思縝密。
張繡有張繡的優點,但是缺點也非常明顯。在這個時代,出身是最最主要的。
張繡是什麽?寒門。
總而言之,張繡並非是一個好的選擇。但偏偏張繡手中握著他的大哥,戲衝。
這一路上,戲誌才應思考好了。他輕輕的對張繡抱拳行禮道:“願在張司馬麾下做個幕僚。”
這家夥竟然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這是張繡沒有預料到的。
說好的三顧茅廬,三請三辭呢?如戲誌才這樣的人才,會這麽輕易的答應一個官職別部司馬的人聘用?
但張繡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古人雲:“君則臣,臣亦則君。”戲誌才這樣的人才,豈會這麽輕易的投效一個人?
戲誌才現在答應的這麽爽快,估計並非是真心投效。正如他所說的,“願做個幕僚。”
這是很正常的官場聘用,而非是君臣關係。
想明白了之後,張繡便也釋然了。如果真的這麽容易就得到了戲誌才的效忠,那才真是見鬼了。
而戲誌才既然願做幕僚,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張繡很有信心,最終會收服戲誌才,讓他為自己效命。
“如此甚好。”張繡滿意點頭,正打算安排戲誌才,卻又見戲誌才咳嗽了幾聲。想了一下,便說道:“先生可在我宅中小住,調養病體。”
“諾。”戲誌才正感身體不適,便也欣然應諾。
隨即,戲誌才起身離開,張繡親自送了戲誌才出了門口,並讓一個兒郎安排戲誌才在府中的臥房。
張繡回到書房坐下來之後,想了一下,召來了護送了戲誌才過來,並在門口說過話的那個兒郎。
“戲誌才先生,是什麽病?”張繡抬頭問眼前的兒郎道。
既然已經將戲誌才視為囊中之物,張繡就不允許戲誌才早亡。如曹操失郭嘉,又如劉備死了法正、龐統。
此痛徹心扉也。
張繡雖然不是醫學人才,但至少是個現代人。沒準有些知識,可以幫助戲誌才延年益壽。
“回稟司馬大人。戲誌才先生主要是不足月早產,從小就素體虛弱。”兒郎拱手回答道。
張繡點了點頭,那還好,不是肺部病變。隻是因為體弱多病。
張繡想了一下,又問道:“戲誌才先生平常會出行活動嗎?”
“不會。多數時間都呆在馬車內或在帳篷內看書。”兒郎又回答道。
“平時飲食如何?”張繡又問道。
“米飯用不了一碗。”兒郎再次回答道。
張繡明白了,揮了揮右手說道:“下去吧。”
“諾。”這名兒郎恭敬拱手,然後轉身下去了。
“從小病體虛弱,喜靜不喜動。又比常人聰明,窮極智慧學習。吃飯又少。這樣的人不早死,誰早死呢?”
張繡猶如司馬懿附體。
司馬懿知道諸葛亮命不久矣,他也知道戲誌才命不久矣。
需得好生條理。
嗯,先從五禽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