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典韋行刺
這日仍是陽光明媚,寒風如刀。
槐裏城中,也還是老樣子。熱鬧大不如黃巾之亂前,但也不算荒涼,人民生活還算安定。
張宅門前,一隊老卒精神奕奕的列隊駐紮,警惕的看著四周。
張濟書房內。張繡跪坐在主位上,看著手中寫滿了字的白布。
張繡搖了搖頭,將白布放下。又是張濟寫來的書信,把他臭罵了一頓,並再次告誡他不要惹是生非。
顯然縣令的事情,再次傳入張濟的耳中,讓他暴跳如雷。
張繡也沒有當一回事,他皮糙肉厚還會怕挨罵?想了一下之後,張繡自己研墨,取了一張白布開始寫信。
大概內容就是“叔父,我想從軍,幫忙向董胖子舉薦。”
如今他麾下甲兵已有千人,士氣高昂。大將有龐德、胡車兒,財帛輜重也足,他已經沒有興趣再在郡中廝混,與嚴鬆、陳更等人為敵。
記得曆史上,在董卓入洛陽以前,董卓還有一次出征,對付涼州叛亂。先投奔董卓,得一個司馬或別部司馬的正式官職。從軍斬獲戰功,升任為校尉。然後隨從董卓入京,待董卓官拜相國之後,可以雞犬升天,弄個中郎將、將軍官職,順便擴充兵馬至萬人。
那個時候,他張繡便也是天下一號人物了。
張繡寫好書信之後,檢驗了一下錯別字,再吹幹了墨汁。便召喚了一位兒郎進來,讓他把信送去給張濟。
此事辦妥之後,張繡走出了書房。正打算去院子內舞槍弄棒一陣,便聞到一股香風撲鼻而來,回轉身形,見前方在兩名侍女陪伴下的鄒氏娉婷而來。
她衣著仍是素雅,但是張繡眼尖,認出了她發髻上多了一根鑲玉的金簪子,正是他送的。
“大郎。你的袍子我已經給你製好了。”鄒氏仍是一臉淡淡,輕輕對張繡說道。
身後一名侍女立刻將手中端著的盤子,遞給了張繡。張繡張目一看,乃是一件紅色的繡袍。
正是他拜托鄒氏製作的。
“多謝嬸嬸。”張繡雙手捧過盤子,對著鄒氏躬身拜謝道。
鄒氏點了點頭,正要打算離開。卻又駐足,歎了一口氣道:“沙場險惡,大郎要愛惜身體。”
說罷了,鄒氏這才扭轉腰肢,娉婷離去了。
盡管她嫁給張濟,隻是因為亂世被張濟所得,夫妻沒什麽感情。但是她與張家卻也是相依相靠。而張濟多在外領兵作戰,她日常與張繡一起生活。盡管性格寡淡,但她其實還是挺關心張繡的。
“報小主人。龐大人來了。”一名老卒疾步來到廊下,躬身對張繡行禮道。
不用他通傳,因為龐德已經進來了。
“賢弟。”一身窄袖黑衣腰間掛劍的龐德從外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隊士卒,兩個人正扛著一頭獠牙很長的大野豬走了進來。
“兄長怎麽來了?”張繡看了一眼這頭大野豬,心中便有數了,卻笑著問道。
“今日軍中歇息,我帶著一隊人馬去外狩獵,改善夥食。得了這一頭三四百斤沉的大野豬。回來給賢弟嚐嚐鮮。”龐德一臉爽氣,命士卒將大野豬放下,說道。
“這麽大的野豬,確實少見。”張繡哈哈一笑,轉頭命一位老卒道:“去將這頭大野豬處理一下,晚上便煮了。”
“諾。”老卒看著這頭大野豬,也是垂涎欲滴,連忙應諾一聲下去了。
“兄長既來了,就小坐一會兒吧。”張繡隨即說道,並命另外一位老卒,去端來鄒氏親手製作的點心。
龐德與張繡乃是兄弟,自然不矯情,便隨著張繡一起進入張宅客廳內小坐,兄弟二人一起喝著水,吃著點心閑聊。
“賢弟有沒有聽說一件事?”龐德一口一個小點心,抬起頭來虎目望向張繡道。
“什麽事?”張繡微微嚴肅了一下,既然龐德這麽說了,那肯定不是小事。
“當年馬騰、韓遂等人在涼州叛亂,推舉羌人北宮伯玉為帥,後來韓遂又殺了北宮伯玉,與朝廷相安無事。最近馬騰、韓遂又推舉王國為主帥,似乎打算又要叛亂。到時候,朝廷恐怕會征調董卓為將,出征涼州。”
龐德露出野心勃勃之色。
龐德在想什麽,張繡當然知道。他也就是在等這場叛亂,這次戰鬥之後,就是董卓飛黃騰達之時。
“兄長。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是我已經書信給我家叔父了。讓他在董公麵前舉薦我。我想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去董公軍中廝混了。”
張繡臉上泛起笑意,看向龐德。
龐德正是此意,頓時精神一振,臉上露出了暢快之色。如今兵馬雄壯,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啊。
兄弟二人彼此看看彼此,忽然哈哈大笑,皆是雄心勃勃。
龐德在客廳內小坐了一會兒,便擔心軍營中的事情,起身向張繡告辭。張繡起身相送至門口。
他們兄弟二人惜惜話別,卻沒有留意,一個雄壯大漢,正推著一輛裝滿了貨物的大車,緩緩靠近。
這雄壯大漢,正是典韋。
他在襄邑殺人,正是這副姿態,乘人不備,將一個叫李永的人殺死,然後亡命到了右扶風,今日故技重施,打算將張繡殺死,為武衝報仇。
“這兩人絕非等閑之輩。”高手之間,自然有所感應。典韋微微低著頭,用餘光看了一眼龐德、張繡,頓時有些心驚。但是他為人膽魄兼人,縱然是知道這二人非比尋常,也是推著大車,緩步靠近沒有露出破綻。
張繡、龐德當然也沒有預料到,竟然會有人在城中,想殺張繡。
這可是張家大本營,而且他們兄弟二人皆是當時猛將。兄弟二人,也就沒有留意。
當典韋推著大車,靠近張繡的時候。忽然衝向了張繡,手中陡然多了一把黑漆漆的匕首。
一對月牙戟都在大車上,但是拿出來殺人太繁瑣了。刺客,需得一擊必中。待殺了張繡之後,他便要取月牙戟,殺出重圍。
就像他在襄邑殺人時候一樣,他一定不會失敗。
張繡心中生出感應,眼睛餘光看見了典韋。頓時瞳孔一縮,心中震驚,卻是行動果斷。
張繡向右一步,堪堪躲過了這匕首。右手立刻摸向了腰間的劍柄,利劍打算出竅。
“有刺客!!!”門前的老卒也反應過來,立刻大叫一聲,他們拿著長矛,要將典韋刺殺。
龐德反應也很快,飛起一腳便踢向典韋。典韋見刺殺不成,虎目中閃過詫異。
竟然失敗了……
一擊不成,想殺難了。典韋深諳刺客之道,便躲開了龐德這倉促的一腳,大步走向大車,取了一對月牙戟,大步往拐角而去。
“這家夥雄壯過人,且膽敢在張宅門口行刺我,又使的一對月牙戟,難道是?”張繡楞了一下。
龐德與老卒們卻沒有愣住,他拔出了腰間的大劍,臉色鐵青的大叫道:“追上去。”
說罷,他便健步如飛的追了上去。一群老卒也不含糊,一個個都露出殺氣,持矛追了過去。
該死的混蛋。竟然在我麵前,刺殺我兄弟。
這廝,竟然在我們家門口,刺殺我們小主人。
龐德與老卒們肺都快氣炸了。
但別看典韋長的壯碩,噸位很高,但是跑的很快。他來到拐角之後,立刻乘坐上了早就預備在這裏的一匹戰馬,調轉馬頭,便往城東飛馳而去。
“去牽馬,絕不能放過此人。”龐德轉頭對一名老卒說道。
“諾。”
老卒們應諾一聲,便下去牽馬了。如今張繡也是闊綽,宅子內有八匹馬,其中兩匹是戰馬。
張繡也反應過來,虎目之中露出了精光。當然要追上去,如果這個家夥真的是典韋的話。
他若能收為麾下,豈非如虎添翼?
張繡與龐德一起翻身騎上戰馬,其餘老卒騎上六匹駑馬,一行人便朝著典韋離去的方向,追逐而去。
在城中這麽策馬飛奔,容易誤傷百姓。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在一陣人仰馬翻之中,張繡、龐德與典韋一追一逃,便追出了城外。
六個老卒騎著駑馬,速度稍慢,與前方三人的距離越來越開。
到了城外之後,大道上行人稀少。張繡、龐德可以全力駕馭戰馬,追逐典韋。
“那廝速度慢下來了。”龐德眼睛一亮,隻見前方典韋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任典韋用如何駕馭,速度都上不來。
“可能不是什麽好馬。”龐德說了一句,然後對張繡說道:“賢弟,這廝不是等閑之輩。我們一左一右包抄上去,不要講什麽道義,將他砍成肉泥。”
張繡沒有出聲,卻舉著劍與龐德一起包抄了上去。對方如果真的是典韋,那就要抱著殺死典韋的決心,才能壓製住典韋。
否則,極有可能陰溝裏翻船。
龐德與張繡一左一右,迅速地靠近了典韋。且一起舉劍,打算將典韋砍殺。典韋卻忽然暴起,雙手一左一右揮舞純黑月牙戟,砍殺向張繡。
這可不是匕首,而是雙戟典韋全力一擊。
他一雙虎目殺氣衝天,一雙巨臂力拔山河,千鈞之力灌注之下,一雙月牙戟發出了“轟轟轟”的沉悶聲音。
等閑人物,在他全力以赴之下怕是必死無疑。
這是有預謀的引誘張繡、龐德追上來,繼而殺死張繡,完成目標。
典韋之膽,大有一鬥。
一雙月牙戟朝張繡劈頭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