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福報

與龐德一戰之後,張繡便興致大起。派人去稟報鄒氏,便在軍營內住下,不回去了。每天與龐德一起操練士卒,鍛煉武藝,觀看兵書。

偶爾與龐德比武,步戰、馬戰、弓矢。

興致來了的時候,他也帶著少許兒郎,出門去狩獵。 秋冬獵物正肥,不射殺來吃用,實在是可惜。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張繡與龐德的武藝,各有一些長進,尤其是張繡,簡直是進步飛速。

在此之前,張繡都是一個人練武。如今是遇到了對手了,自然進步的更快。

除此之外,龐德對於領兵上的一些經驗,也對張繡傾囊相授。

張繡對於行軍戰陣、練兵操練、選取地方安營紮寨、營房布置等等,也都有長足的進步。

正如張繡在現代社會讀書的時候,遇到好的老師,數理化都是進步神速。

這日上午,陽光雖然嬌媚,但是風勢也大,吹的營門上的“張”字旌旗,仿佛瘋了一般亂舞。

漫天的塵土湧入軍營內,迷花了在外士卒的眼睛。

大帳內。張繡正在研習兵書,乃是“魏無忌兵法”。魏無忌此人乃是戰國時期的兵法大家,他的兵法也有很多可取之處。

就在這時,張繡聽見了一陣腳步聲。不由放下了手中的竹簡,抬頭望向帳門。

“何事?”張繡問倉促進來的兒郎道。

“報小主人。營門外有自稱是茂陵王氏家奴的人求見。”這名從小跟隨在張繡身邊的兒郎,仍稱張繡為“小主人”。

張繡麵色一動,正所謂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對於進獻了財帛錢糧戰馬的王家,他可是始終記得。

“喚他進來。”張繡輕輕揮了揮右手,說道。

“諾。”這兒郎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不久後,一位黑臉大漢被請了進來,大漢臉上盡是焦慮、惶恐。

兩名帶著他進來的兒郎,則是在旁虎視眈眈,生怕此人暴起,行行刺之事。

張繡見這黑臉大漢神色不妥,便是眉頭皺起,先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噗通”一聲,黑臉大漢跪下叩首道:“報小將軍。那茂陵縣令陳更,貪圖王家產業,汙蔑我家主人與北邊的白波賊交通,將我家主人全家下獄論罪。還請小將軍搭救。”

張繡聞言眉頭反而舒展了開來,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卻原來是此等小事。

這亂世之中,官吏多心黑。栽贓嫁禍,縱橫不法的事情多如牛毛。王家富甲一方,無異於肥肉也。

哪個官吏不心動?

至於白波賊,乃是黃巾餘孽,曆史上倒也有一些作為。不過既然是栽贓嫁禍,也不必在意白波賊。

“那王氏父子,進獻我財帛,等於是我的門下。這件事情,我必然會管。你不必憂心。看你也累了,且下去喝口水、吃點幹糧。再隨同我前往茂陵。”

張繡對著黑臉大漢和顏悅色的說了一番之後,再對兒郎說道:“帶下去好生招待。”

“諾。”兩位兒郎齊齊應諾,請這黑臉大漢下去。黑臉大漢連連叩首,直呼:“小將軍仁德。”

張繡想了一下之後,命人去請龐德。待龐德入帳坐下之後,張繡將此事原本交代給了龐德。

“王家父子有進獻之舉,不得不救。”龐德極讚同張繡的決斷,但也疑慮道:“隻是對方乃是茂陵縣令,應該如何搭救?”

“不怕。我叔父屯兵在右扶風境界,我又殺了功曹嚴鬆,聲名在外。我率十餘人去茂陵縣,向那縣令討人便是。兄長安坐在營內既可。”

張繡心中早有了主意,笑著對龐德說道。

與龐德交代了一番之後,張繡命兒郎點兵,聚斂兒郎十人,帶上已經吃飽喝足的黑臉大漢,共十二騎,往茂陵縣飛馳而去。

不過百餘裏並非快馬一日便可以馳騁到的。經過幾個時辰的馳騁之後,張繡一行人在沿途一處破敗的村莊內修整了一夜。待次日一早,繼續上路。

冬風如刀,吹在人臉上就像是刀子在切割一般。當張繡到達茂陵縣城之後,一張英俊的臉蛋,頗為風霜,仿佛一下子老了數歲一般。

到達茂陵縣城城西門之後,張繡勒馬停下,抬頭望去。隻見前方城池破敗不堪,搖搖欲墜。

“觀看這座城池,便知道這裏的縣令,乃是貪贓枉法之輩。”張繡冷笑了一聲,然後轉頭對那黑臉大漢道:“前方指路,直接往縣衙而去。”

“諾。”黑臉大漢已經恢複了精神,轟然應諾了一聲,便在前引路,張繡等人小心平緩駕馭馬匹,行過街道來到了縣衙外。

城池破敗,這座縣衙倒是堅固半新。門前有一隊衙役守衛。張繡回頭對一名兒郎點頭,這名兒郎會意,立刻翻身下馬,上前拱手行禮道:“我家小主人乃是武威人張繡,小主人叔父張濟乃是中郎將董公麾下校尉。特來拜訪縣尊大人。”

守門的衙役卻也都是機靈人,見這十餘人鮮衣怒馬,便心中有所猜測。聞得兒郎的話,不敢怠慢,立刻拱手下拜,進門稟報。

待衙役進入後衙,便見自家縣尊陳更與茂陵大俠武衝一起在涼亭內下棋。

“報縣尊大人。門外有自稱是校尉張濟的侄子,張繡求見。”衙役對著涼亭內的陳更彎腰行禮道。

“啪。”陳更麵色一白,拿捏著黑子的右手一抖,黑子頓時落在了棋盤上,亂了一盤好棋。

“賢弟。這凶人真的來了,這可如何是好?”陳更惶急抬頭問武衝道。

陳更乃是一位文官兒,素來貪財好色沒有魄力。張繡派人誅殺了功曹嚴鬆,一郡都畏懼張繡。陳更也是其中之一。

他所仰仗的便是眼前之人,茂陵大俠武衝。

在漢末遊俠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強人,雖然這些人也很講義氣、重諾言。

這位茂陵大俠武衝,乃是遠近聞名的遊俠兒。弓馬嫻熟,善用大槍,聚集少年千餘人,縱橫三輔,卻是不怕張繡。

“那張濟到底是朝廷的領兵大將,難道會來攻打城池不成?至於張繡,不過是乳臭未幹的小兒,縣尊不必怕他。”

武衝國字臉濃眉大眼,身形壯碩身披窄袖黑袍,身上自有一股草莽英雄的豪氣。他笑著說道。

陳更聞言心中稍定,但仍然是有些慌亂。搖頭說道:“那張繡可不是乳臭未幹,而是敢派人截殺功曹的狠人。我早就說了,那王定父子進獻張繡財帛,就不要惹他們。你,你呀。”

陳更連連搖頭,後悔之情溢於言表。

“縣尊大人勿要慌亂。我親自帶領百名兒郎,駐守在縣衙內。不管出入,我都會保護大人。若那張繡不來則已,來了我便殺了他。”

武衝卻暗笑這縣令膽小如鼠,豪氣說道。

“也隻能如此了。”陳更長歎了一聲,說道。然後他轉頭對衙役說道:“就說我病了,不方便見人。”

既然做了,那便沒有停手的可能。不如不見。

“諾。”

衙役應諾了一聲,轉身出門去了。

“乳臭未幹的小兒也想縱橫?還差幾十年呢。”武衝冷笑了一聲,然後對陳更說道:“縣尊大人,我這一趟來帶了一壇好酒。現在風勢很大,不如我們去飲酒觀看歌舞如何?”

“好。”陳更素來貪財好色,聞言自然心動。二人便一起起身,往中堂去飲酒作樂了。

門外張繡等人等了片刻之後,竟然得到了這個答複。除了張繡顏色不動之外,其餘人都是露出了怒容。幾個衝動的兒郎,更是將手放在了腰間劍柄上,惹得衙役們如臨大敵。

張繡射虎,斬嚴鬆,可也是傳入到了他們的耳中了。他們如何不懼?

“哈哈哈。你等不必畏懼,縣尊大人既然不見就算了。”張繡忽然哈哈大笑了一聲,寬慰了緊張的衙役們,然後調轉馬頭,對麾下兒郎說道:“走,我們出城。”

“諾。”兒郎們強忍住怒氣,便也策馬跟隨張繡而去。

待出了城東之後,張繡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臉上的表情便冷了下來,身上散發著森寒的氣息。

“小將軍,可要救救我家主人啊。”黑臉大漢倒是忠心耿耿,噗通一聲,跪下來磕頭道。

“起來吧,我又沒說不救。”張繡說了一聲,然後轉頭對著一名兒郎說道:“你立刻回去軍營內,命龐德發兵前來。”

“諾。”這名兒郎興奮無比,立刻應諾一聲,策馬往槐裏城方向飛馳而去。

“你等去城中盯著縣衙,若是那縣尊陳更出來,便來稟報我。”張繡又吩咐了幾個兒郎道。

“諾。”這些兒郎應諾了一聲,當即翻身下馬,步行往城中去了。隨即,張繡安排了聯絡人員。才對那哭泣的黑臉大漢道:“不要哭了。你是本地人,為我們尋找一處破敗沒人居住的荒村。”

“諾。”這黑臉大漢不明就裏,卻擦了擦眼淚,帶頭為張繡等人尋了一處破敗村莊。

自從黃巾之亂後,天下戶口減半。

整個天下最不少見的就是叛亂,以及路邊的這些破敗荒廢的村莊。既然找到村莊了,張繡等人便也安靜盤橫了下來。

既殺過了功曹,那為什麽不能再殺一個縣令呢?

王定父子是被那縣令誣陷下獄。隻要殺了縣令,豈不是所有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本以為以他的麵子就可以搞定了,沒想到還是要動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