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知你這逆子可有章程

曹義因為愛子受傷,適才情緒稍有激烈,現今愛子隻是擦傷,曹義也不想太過苛責。

因此含糊答道:“當今陛下推行仁政,如是能夠不傷刀兵解決朵顏之患,自然是最好不過,不知你這逆子可有章程?”

曹義自然有資格如此稱呼朱明遠,其他人也沒有覺得如何,逆子之稱,不喜是假愛護是真。

朱明遠自然不會在意,想著曹義一拱手:“學生倒是有些想法,現如今這古爾出心係大明,又被人訛了不少銀錢,不如……”

說未說完就被外麵進來的士卒打斷:“稟大帥,寧遠衛指揮使朱大人求見!”

這朱大人指的自然是朱青,因為胡善祥一事,遭了池魚之殃,被朱元璋一腳踢到遼東戍邊,也是倒了血黴。

品階雖是升了一級,但原來一把手現成現在的N把手,要說心裏一點情緒沒有也不可能,帳簾掀開,以為高大的將軍邁步而入:“末將朱青,參見曹帥!”

聲音清朗,精神抖擻,單膝下跪標準軍禮,也沒有多少皇親國戚的浮誇之態,史紀等人也不好在此努力圍觀,紛紛向著朱青拱拱手魚貫而出。

帳內隻剩下曹義、朱明遠以及幾個兵卒文案,曹義也不敢托大,親自將朱青扶起:“朱大人快快請起,哪來這許多禮數!”

朱青在旁人麵前還可光耀一番,但是遇到曹義這種實力派,自然小心謹慎。

朱青雖是被任命為府前軍指揮僉事,但是隻是拿著俸祿不管事的閑職,父親朱大大已經是府前軍指揮使,他這個兒子必須低調呀,再說四個弟弟還是錦衣衛的高官,已經太過惹眼。

自從胡善祥事發後,朝堂之上也有人含沙射影指摘馬家,現在到了北地自然謹小慎微!

這曹義可是憑借戰功一路升遷的實力派,在遼東經營多年,絕對是隨便一腳下去。

遼東都要抖三抖的軍方大佬,朱青哪敢疏忽:“曹帥哪裏話來,朱青乃是後進晚輩,怎敢在曹帥麵前放肆!”

這番話當真給足了曹義的顏麵,曹義今年多大?

剛過宣德八年四十有四,朱青多大,今年三十九,這樣自稱晚輩幾乎有阿諛諂媚之嫌。

曹義拍著朱青的肩膀哈哈大笑:“朱大人一門肱骨,這次來我遼東自是要施展一番,不知這寧遠衛現今如何?”

朱青瞄了一眼站立旁邊的朱明遠:“這……”

曹義奇怪這朱明遠沒有離開,不過這小畜生臉皮似如金鐵,自然不在乎旁人擠兌。

再說這又不是戰時,不必太過忌諱:“無妨,朱大人乃是老夫門下,你二人日後自可親近一番!”

朱青心頭一緊,這貨就是在金陵,逼的楊士奇幾乎當街下跪的小子?

當下也放下輕視之心:“原來是朱明遠朱大人當麵,本官倒是疏忽了……”

朱明遠哪會跟你客氣:“朱大人哪裏話來?你我想必也是本家,日後自可親近一番,等日後有了機會,這遼東之地或可有你我二人一段造化,到時你我守望相助,建功立業豈非等閑?”

你這江南小無賴居然敢說自己是皇戚本家,朱青也是氣的麵色漲紅,但曹義在前,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於是努力壓住火氣:“豈敢!朱大人乃是曹帥門生,小將豈敢攀扯……”

朱明遠滿腹功利,哪裏理會你的客氣:“無妨,想是大哥不清楚這北地風物,倒是小弟自會看顧與你,大哥隻管安心便是!”

如果剛才朱青還能擠出幾絲笑容,現在連平常臉麵也是施展不開,朱明遠的話不止是小覷,簡直是侮辱有沒有?

你個七品散官去看顧當朝皇親國戚?當時就沉下臉麵:“既如此,今後就仰仗朱大人了!”

朱明遠依然是春風拂麵:“好說!好說,一家人何須客氣,哈哈……”

曹義見場麵有些失控,立刻讓後麵的文案為朱青交接公文。

朱青立刻推脫還有軍務,轉身邊走,曹義等朱青離開,霍然變色:“你這小畜生做的好事!”

朱明遠依舊平靜:“恩師,可知這朱青為何發配遼東?今日恩師給了其顏色,日後必為後患矣!”

曹義頓時火氣去了大半:“此言何意?”

朱明遠出門一看,朱青果真走遠。

這才回到帳內將曹義拉到一邊:“恩師,這小子在金陵也隻是閑職,如今馬家一門已是尾大不掉,恩師如是任其在遼東做大,那馬家掌管府前軍、錦衣衛、遼東這許多兵馬,到時一有禍事,恩師如何自處?”

曹義也非愚人,立刻想通其中關節,臉色也白了少許,這是胡善祥先後告訴朱明遠的,所以朱明遠對於朱青一家的底細是門清。

曹義畢竟久經風浪,盤桓少許便臉色肅然:“小子倒是機警,這後續如何料理?”

朱明遠微微一笑:“陛下讓其來遼東隻是發泄一番而已,今後這朱青,不可有黨羽,不可有戰功,更不可在這遼東立住腳跟。

如果這朱青在遼東屢屢犯錯,彈劾不斷,想必恩師在陛下心中,自是不同,陛下需要的是一個無害的國戚,絕非大權在握的外戚!”

曹義眼前一亮,不過又怒然看著朱明遠:“如此下作手段,老夫如何使將出來?”

臥槽,還玩上性格了是吧?朱明遠心裏將這老小子罵個通透。

不過臉上卻是堆滿笑容:“恩師一生久鎮遼東,你如是狠不下心,這中間如是……,恩師豈不是晚節不保矣。

其實不需恩師籌劃,隻需將今日你二人今日見麵,不歡而散之事宣揚出去,不知這遼東一地會如何做想?還會不會有人給其顏色乎?”

曹義滿意的點點頭:“隻是,與這小子有所怨懟,終是不美!”

朱明遠死死忍住踹他屁股的衝動:“恩師,這是哪裏話來?不知恩師效忠陛下還是後宮?”

這一計神補刀徹底將其警醒,是啊,與外戚齷齪雖是惹上跋扈的惡名,但是也讓朝中諸人放心,這遼東如是鐵板一塊豈非是取禍之道。

曹義也是聽出其中三味,滿意的看著朱明遠:“小子如是早生幾年,說不得還會將你招至麾下,也罷,你今後以散官之身也是頗多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