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跑?

媽的,要不是自己穿越過來,又把智腦也帶到了這個世界,恐怕此時此刻蕭言這個人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瞧這情形,就算是成了屍體,八成也隻會被這兩個陸家小廝隨手扔到什麽亂葬崗去,陸家家主都完全不會在意。

這副身子的原主混得可夠差的。

偏偏他搜遍了原主的記憶,對於他到底是如何當上這個倒黴贅婿的,竟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看來隻能自己從別處找出真相了。

幸好他還有智腦。

剛剛若不是緊要關頭智腦為他兌換了小擒拿手,讓他幾下奪過了陸濤的扁擔,他可沒那麽容易從這陸家小廝手底下躲過一劫。

短短一瞬間,蕭言心中已經轉換了數個念頭,可惜這副身子太弱,剛才的劇烈運動讓他有點難以支撐,眼見陸安愣在原地盯著他不動,他幹脆出了豬欄,挑了個幹淨石墩坐下來,調勻呼吸。

陸安隻覺得眼前這姑爺似乎和以往大不一樣了,但是到底哪裏不同,以他的見識又有些說不上來。

莫非天天被打罵,終於把姑爺給逼瘋了?

聽說外頭的老瘋子殺人不眨眼,官府都管不著呢。

陸安心裏直冒涼氣,他強忍著撒腿就跑的衝動,下意識地開口道:“你你你,你別囂張,家主交代,若你敢反抗,便打死勿論,今日你打死了陸濤,馬上就要大禍臨頭了!縱是……有什麽風聲,也絕難活命!”

他倒還知道自己不是蕭言的對手,說這話的功夫硬是後退了好幾步。

蕭言心裏隻覺得一陣悲哀,原主到底和這陸家是什麽深仇大恨,竟然會遭到這樣的豬狗不如的虐待。

又為何從未有過一絲反抗?

之前那個小廝說過的話在蕭言腦海之中閃電一般豁然一亮。

皇帝賜婚。

金口玉言,確實也無法抗拒。

恐怕陸家也是因此才對他多有怨言,以至於把這個女婿丟在這汙穢地方,任由奴仆折辱。

這是一個世家大族對皇帝的無聲抗議。

隻不過原主成了兩股權勢互相試探的犧牲品。

蕭言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扭頭看向陸安,語氣和緩了不少,“你說家主交代,最近上頭風聲緊?是什麽風聲?”

這身子的原主整日朝不保夕,對外頭的事兒可以說一無所知,他必須盡快打聽到有用的消息,這樣才能盡最大的可能為自己爭取生存空間。

“我們隻是最低等的下人,怎麽會知道這等大事,家主隻是傳令下來,讓咱們最近對你不要過分就是了。”陸安顫聲答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蕭言本想問個清楚明白,腳下的陸濤卻隱隱有了蘇醒的跡象,竟然發出了幾聲細微的呻吟。

蕭言不禁凜然。

此處的情形實在不宜再被更多人發現,否則他今日定然難逃責罰,蕭言深吸一口氣,險些被豬圈裏的惡臭嗆出眼淚來。

特娘的等老子恢複自由身,一定改良下這豬圈。

太臭了。

他心裏吐槽,臉上卻露出高深莫測的模樣,朝陸安揚了揚下巴。

“你叫什麽名字。”

“陸,陸安。”

“陸安,既然我大禍臨頭,總不能就這麽一身汙穢的去見祖宗,不如你幫我一個忙,如何?”

“什,什麽忙?”

陸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帶我去洗洗幹淨,給我拿一身幹淨些的衣服,我要去見家主。”

“另外,陸濤沒死,一會兒你帶他下去收拾收拾,不然被管事的知道了,你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蕭言掂了掂手上的扁擔,扯了扯嘴角,給了陸安一個“你懂”的眼神。

陸安眼角掃過地上的陸濤,不禁打了個冷顫。

啥?這卑賤姑爺竟然要去見家主?

那豈不是去送死?

果然還是以前那個傻子。

既然你要自己求死,我就成全你又何妨。

陸安暗暗鬆了一口氣,忙低眉順眼地點了點頭。

“好吧。”

……

陸家在京中占地極廣,亭台樓閣,深宅大院,宛如宮苑。

京中有小孩唱道:“盛京四萬八千戶,陸氏一門占一半。”

陸家權勢可見一斑。

蕭言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整個人都浸泡在一個大木桶裏,從破敗窗戶裏投進來的陽光被窗戶紙撕成一條一條的,把這間破倉房照出分明的交界。

就像他和這個陸家一樣,身份懸殊,天差地別。

陸安給他安排洗澡的這個地方是豬圈邊上的一個破屋子,這裏平常用來放養豬的工具和飼料,這個木桶本來是存放喂豬用的水,此刻卻被拿來給蕭言洗澡。

還好陸家鍾鳴鼎食,養的豬都精心照料,喝水全部是從城外玉泉山運回來的山泉,這大木桶裏的水水質溫潤清涼,倒也不錯。

也是陸安別無他法,他一個陸家小小的豬倌,唯一能找到的洗澡水,也就是這了。

蕭言卻沒有心情享受這泉水。

“陸家一家子把這身子的原主當奴隸一樣羞辱虐待,過得還不如家裏一頭豬,難道我要留在這繼續這種日子?”

蕭言皺眉。

一想到自己睜開眼竟然是在豬圈裏,都覺得渾身惡寒。

雙拳難敵四手,他打倒一個陸家奴仆容易,但是陸家的奴仆成百上千,自己哪裏是對手?

若是被製服,下場必然比從前更慘。

一想到老虎凳辣椒水屁股開花啥啥的,蕭言就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看來隻能……跑了。”

他自言自語,話音未落,外頭已經響起了嘈雜聲,這聲音吵吵嚷嚷,由遠及近,聽著竟是朝著這破茅屋來的。

蕭言一驚,慌忙起身,縱身出了水缸,用破布隨意擦了身子,把陸安給他準備的幹淨衣服胡亂穿上。

剛係好腰帶,茅屋的門便被“吱呀”一聲一把推開,逆光之中,兜頭進來兩個身影,把窄窄的一道門堵得嚴嚴實實。

陸安一臉緊張地將視線在蕭言身上打量了一個來回,見他已經穿戴整齊,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捎帶諂媚地朝身邊的高大男子笑了笑,道:“平總管,您瞧,這蠢……這姑爺在這兒好好的呢,咱們可沒有欺負他。”

蕭言眸子一縮,抬眸朝這平總管看了過去。

隻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頭上戴一頂紗帽,**胸口,穿一條紗褲,生得粗眉環眼,筋肉虯結,站在門口,仿佛一座鐵塔一般。

他眼中說不清是什麽情緒,居高臨下罩定蕭言,扯了扯嘴角道:“說得好像你們少欺負了他似地。”

陸安局促地搓了搓手,訕笑兩聲,走到蕭言身前,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平總管的視線,假裝拍打蕭言肩上的灰塵,極快地在蕭言耳邊道:“可別怪小爺沒照顧你,小心著點兒說話。”

否則咱倆都要倒黴了。

話裏頭的威脅不言而喻。

蕭言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從自己清醒過來到現在,這陸安倒是一直沒有對自己有什麽過分舉動,反而始終配合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隻是眼下平總管就在麵前,還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果然下一秒,平總管的聲音便從頭頂的陰影裏甕聲甕氣地撒了下來。

“姑爺到底心智不全,老爺讓我來瞧瞧,若是沒有瘋瘋癲癲的,便帶去給他見見。”

“老爺要見……姑爺?”陸安把到嘴邊的“傻”字咽下去,不可思議地道:“怎麽回事,莫非那傳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