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長安城裏沒有稀奇事
接下來的時間，楊凡越來越發鬆。
他親眼看著藍田縣的那些公差，像是一群仆役一樣被程長史那些人驅趕著，強忍著惡心把那些屍體都弄走。
而且也沒有人再來找他——雖然程長史走的時候，一臉的晦氣。
楊凡對此的理解是——很正常啊，誰麵對著一堆沾了屎的屍體都這表情吧？
至於程長史是不是對他懷恨在心，楊凡才不會這麽認為。
程長史都敲詐了十斤烈酒，多少總得有點節操吧？
一想到炸死十幾個人的大禍就次消弭，楊凡心裏就美滋滋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事在長安城裏掀起的風波才剛剛開始。
“聽說了嗎？藍田那邊出大事了！”
“早聽說了，據說啊，雷君發怒，一口氣劈死了十幾個惡賊。”
“胡說八道，明明是雷君降罰，炸死了三十多隻修煉邪法的妖人。”
“啊？不是說雷君劈死的都是妖怪嗎？”
“我這可是老君廟中的道長親口說的，他老人家說啊，那太平莊來了個妖孽！”
……
市井中的傳聞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離奇。
更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致使這些傳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後更是被人有意無意的引導，矛頭直指楊凡這個新任莊主。
老百姓們見識有限，很容易就被人誤導了——為啥這新莊主沒來之前，太平莊都好好的，他一去太平莊就出了這等奇事？
真相隻有一個，他就是那個妖孽！
在楊凡毫無所覺的時候，長安城裏已經有人在議論他是什麽品種了。
有人說是狐狸成精，狡猾；
有人說是猛虎變化，凶殘；
還有人說是黃鼠狼得道，他臭啊！
長安城裏從來不缺少憂心忡忡的人，這些人已經開始串聯，要不要大家一起去老君廟裏求懇，請道長們去太平莊把那妖孽給收了？
不同於市井間的驚奇和恐慌，而今長安城裏最熱門的話題還是麵膜。
現在長安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都見識過這麵膜的功效，讓各家的女眷們為之瘋狂。
而且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麵膜的來曆也都被所有人都摸清楚了，但是暫時還沒人敢伸手。
第一個伸手的長孫衝碰壁了，其他想伸手的人從最近的“太平莊靈異事件”裏，見識到了宮裏對這條財路的重視。
別看那傻小子在太平莊，看似無依無靠。
可誰要打他的注意，宮裏就要懷疑，你是不是想要把神仙水的渠道據為己有，從而脅迫宮裏呢？
長孫皇後是賢後不錯，可沒點手段她能在這天下最肮髒、最凶險的皇宮大內，坐穩這六宮之主的位置嗎？
若說這麵膜隻是讓女眷們瘋狂的話，最近流落出來的烈酒，可是讓大老爺們紅了眼睛。
程處默從楊凡那裏敲來的十斤烈酒，他可一點都沒敢截留，全部上交給了李君羨。
不出意外的，十斤烈酒當天晚上就被送到了李世民手中。
開始的時候，李世民還不當回事，可這酒瓶一開，清澈如甘泉的酒水一倒，濃烈的酒香撲鼻，頓時讓皇帝都坐不住了。
李君羨還沒來得及警告，李世民就像錢道人第一次喝酒那樣，被嗆了個厲害。
可越是如此，李世民越是喜愛。
這烈酒，才是男人喝的酒啊！
他是皇帝，但之前李世民可還是縱橫天下的天策上將。
得了好酒的李世民龍顏大悅，在後宮裏美滋滋的享用了一晚上，而後不出意外的酩酊大醉。
皇宮裏就沒有外界不知道的秘密，很快長安城裏的富貴之家都知道了——皇帝得了一種“烈酒”，來自太平莊的進貢。
貴人們很自然的就聯想到，這烈酒與之前的神仙水一樣，都是從那個叫楊凡的神奇小子手裏來的。
既然麵膜被宮裏占了，那麽這烈酒……
就在貴人們心思各異，準備派人前往太平莊的時候，有人站了出來：
禦史大夫魏征，上書勸誡皇帝不可沉迷酒色，耽誤朝政。
若隻是如此，眾人還不會覺得異常，哪天魏征不上書勸誡了，大家才會覺得異常。
可問題是魏征上書勸誡皇帝之後，話題突然一拐，開始痛斥太平莊小民楊凡，兜售麵膜、烈酒，鼓勵奢靡，其罪非小。
這下就有些人看不懂了，不是說魏征與楊凡是忘年交嗎？
怎麽贈詩的美談才沒過去多久，這麽快就翻臉了呢？
不過很快，大家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第二天上朝的時候，李世民當庭下旨，要求百官抵製奢靡，倡導儉樸：
“眾人皆以奢靡為榮,吾心獨以儉素為美。”
然後還公布了一個小小的懲罰：
“太平莊小民楊凡，專好奇技**巧，著千牛衛長史登門訓誡。”
有些人不以為然，但也有些人知道了魏征單獨奏對時說的一句話：
“酒為糧之精，而今天下疲敝，若是烈酒流行，天下哪裏有這麽多糧食可以浪費？”
李世民最是勤政愛民，果然就被魏征說服了，欣然接受了魏征的勸誡。
不過，也有人不高興的。
長孫衝得知此事之後，就忿忿不平，覺得又讓那小子平白逃過一劫。
但也有人打抱不平，宮裏的長樂公主就曾無意的為楊凡抱屈：
“物有何錯？錯的應該是濫用這些物品的人吧？”
李世民對此很不高興，批評長樂公主看不到民生艱難，“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而我們的主角楊凡，在接到程長史送上門來的訓誡時，瞬間懵逼了：
臥槽，這酒又不是我要送的，是被敲詐勒索的，為什麽還要訓斥我？
麵對楊凡那滿是控訴的眼神，程處默也十分尷尬，心裏還有了那麽一丟丟的愧疚。
隻不過，還未等程處默開口道歉，就被外麵突然響起的叫嚷聲嚇了個哆嗦：
“楊家小子，好後生，老夫來看你來了。”
楊凡沒注意到程長史劇變的臉色，心裏卻已經糊塗了：“莫非前身在長安城裏，還有什麽長輩不成？”
多想無益，楊凡趕緊出門查看。
這一出門，楊凡就感覺耳朵邊在打雷一樣：
“哈哈哈，好後生，來來來，讓老夫看看，嘖嘖嘖，果然是個俊俏的好後生。”
楊凡摳了摳耳朵，小心的問道：
“這位……大叔，咱們以前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