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來者不善
“如何？！”
楊凡抓住王福堂，緊張的追問。
滿頭大汗的王福堂氣喘籲籲，斷斷續續道：
“沒，沒見到人。有，有信。”
楊凡立馬搶過那張粗紙信箋，滿懷希望的翻開，卻發現上麵隻簡單簡單的寫著八個字：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這？
楊凡原本還寄希望於魏征施以援手，哪想到隻得到這張毫無用處的手書，頓時失望萬分。
若不是太平莊裏實在離不開人，楊凡應該親自去魏府求援才是。
這就顯現出平民百姓的劣勢來了，哪怕是一時驟貴，也沒有足夠的合用人手，難以應付各種突發事件。
選擇王福堂去也是無奈之舉，矬子裏麵拔將軍。
好歹他還隔著八百步，見過縣令老爺不是？
怎麽說，也比其他人的見識要高上那麽一丟丟。
魏征的回複有些不近人情，但仔細想想卻又不奇怪，這本來就不是個世故圓滑的人。
真正世故圓滑的人，又怎麽可能流芳百世，留下人鑒的美名？
既然指望不上魏征了，那就該另尋他法。
楊凡心中焦急，卻不慌亂，畢竟此事雖然蹊蹺，但楊凡主觀上並沒有做什麽惡行惡事。
身正不怕影子斜，大概就是這樣的底氣。
有了這份底氣，楊凡開始有條不紊的指揮莊戶們行動。
劉老漢和王滿倉等幾個莊裏的老人，開始帶著莊戶們組成人牆，把莊裏的其他人與各處趕來看來熱鬧的人群與現場隔離開來。
王福堂帶著其餘五個部曲，負責在外圍打樁，保護案發現場。
報官的人也早就出發了，剩下的就隻有等。
楊凡自認為能做到這一點，已經算是問心無愧了。
但，世界上的事，是靠講理的麽？
就在楊凡已經勉強維持住太平莊裏的秩序時，莊外突然傳來一片嘈雜的喧嘩聲：
“快快快，別讓賊子跑了。”
“圍上去，一個也別放過，這些狗賊人人都有嫌疑。”
“小的們給我盯緊了，莫走了殺人凶手楊凡！”
……
莊子裏本來就圍了大片的人群，之前就驚奇不已，對著三岔河口那突然出現的巨坑和遍地橫亂的屍體指指點點，各自猜測揣摩。
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想法和腦洞，更是層出不窮。
也不是沒有人懷疑過，這些事情都與新任莊主有關。
畢竟楊凡來之前，太平莊也沒發生過這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可猜測就是猜測，眾人懾於之前“楊莊主眨眼滅蔡氏”的凶名，也隻敢私底下與親近的人悄悄議論。
而今居然有人大喊大叫，直接把楊凡定性為“殺人凶手”！
更讓大家震驚的是，那些人越來越近，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來的就是藍田縣的公人了！
這下可就不得了了。
圍在周邊的人密密麻麻，少說也有一千多。
之前就有人懷疑過楊凡，現在居然被公家人確認了，這寫圍觀的吃瓜群眾頓時一片嘩然。
不管是太平莊的，還是其他地方趕來看熱鬧的，人人都是又驚奇又興奮，議論與爭吵頓時甚囂塵上：
“我就知道，這小莊主有問題！”
“不錯，我也早就猜到了，嘖嘖，真是心狠手辣啊。”
“誰說不是呢？之前以為他手腕厲害，整倒蔡家父子就已經很凶了，哪想到居然這麽殘暴，一口氣殺了十幾個人吧？”
“你瞎了麽？這哪隻十幾個？地麵上就有十幾個了，那看不見的洞裏麵，不得更多？”
“我的天爺爺，這一口氣殺死幾十條人命，驚天大案啊！”
“隻是殺人？哼，你們這些人真蠢，這莊主好端端的殺人做什麽？”
“那你以為他在做什麽？”
“你瞎麽？看看莊主身邊那道人啊！肯定是做什麽邪法，要用人血為引什麽的……”
“嘶~好可怕！”
……
議論聲越來越大，吃瓜群眾們的猜測也越來越離譜。
可楊凡已經沒心思去理會了，當他聽到官差的叫喊時，就知道事情不妙。
在大唐，這公門中人可不是好相與的。
有道是“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平時無事，百姓們都對衙門躲的遠遠的，生怕沾染上之後，被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盯上。
眼見這太平莊出了事，這些人怎麽肯放過送上門來的好機會？
“在這裏！”
隨著一聲驚喜的尖叫聲，無數的腳步聲轟然傳來，緊接著就是一隊衙役，在幾個胥吏的率領下，氣勢洶洶的衝來過來。
跑在最前麵的是藍田縣快班肖捕頭，這廝長著胖大身材卻不顯臃腫，身體也甚為靈活，獅鼻闊口，麵相凶惡。
此時的肖捕頭滿臉興奮，衝到楊凡麵前，就要把手裏的鐵鏈往上套，一邊還大笑出聲道：
“哈哈哈，這下功勞是老子的了。老子抓住了殺人重犯了！”
其餘的官差都有些不滿，也隻能恨自己來遲一步。
不過，抓不到主犯，不是還有從犯麽？
這些人把目光轉向周圍的太平莊莊戶，一個個都獰笑著：
“跟老子走一趟吧。”
“你這廝看著就不像好人，一看就是從犯。”
“賊眉鼠眼，做賊心虛，一並拿了回去審問。”
……
原本還在圍觀的眾人，眼見這些官差不分青紅皂白的胡亂抓人，頓時一片嘩然。
之前還嫌太平莊的人礙事，不讓他們走近看個清楚，現在卻是連滾帶爬，生怕自己走太近被官差“誤會”。
整個場麵亂成一團，官差蠻橫凶狠的叫嚷，無辜百姓的驚慌哀求，直接響成一片。
楊凡被突然套上來的鐵鏈拉了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上。
那快班肖捕頭也有些驚詫，他以往都是這般，一套一扯，就把人放倒在地，然後就像捆豬一樣把人牢牢縛住。
哪想到楊凡看著不高也不壯，倒是還有幾分力氣。
覺得丟了麵子的肖捕頭大喝一聲，凶惡的吼道:
“呔，你這惡賊，難道想造反不成？”
楊凡惱怒的一甩，掙脫套在身上的鏈子，怒聲質問道：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殺人了？上來就不分是非黑白胡亂抓人，你們藍田縣就是這樣胡亂斷案的？”
肖捕頭被質問的啞口無言，惱羞成怒道：
“老子說你是凶犯，你就是凶犯！再敢拒捕，老子可就要動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