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長孫衝,哪裏不如張頓?

憑什麽!

我究竟哪裏被她看不上?

論相貌,他儀表堂堂。

論才氣,長安城中能超過他的有幾個人?

論德行,他身為長孫家的長公子,從來不做仗勢欺人的事,和那些紈絝子弟截然不同。

長安城內,愛慕他的女子,不知凡幾,敬佩他的才子,更是數不勝數。

可為何自己就被長樂公主瞧不上?

長樂公主逃婚,不僅讓他長孫衝顏麵盡失,更讓長孫無忌在朝堂上抬不起頭。

本來當今天子也就是長孫衝的姑父,已經有意讓長孫無忌擔任尚書右仆射。

這可是丞相之職!

可偏偏鬧出長樂公主逃婚,導致長孫無忌也沒有顏麵擔任大唐丞相。

一想到這,長孫衝就心裏難受的想哭,因為自己的事,還連累到了父親!

“公子!”就在此時,府邸老管家快步走過來道道:“魏王殿下派人來了。”

“魏王殿下?”長孫衝眼瞳一凝,他派人來幹什麽?

對於朝堂上的事,雖然他不夠資格參與,但在父親什麽這麽久,耳濡目染之下,也對宮中的奪嫡之爭有所耳聞。

皇太子李承乾,漢王李恪,魏王李泰都覬覦皇位。

長孫無忌則力挺大外甥皇太子李承乾,所以一直對魏王李泰和漢王李恪敬而遠之。

偏偏現在,魏王卻派人過來。

長孫衝問道:“魏王派來的人在哪裏?帶我去見他!”

府邸老管家應諾一聲,在前麵領路,帶著他走到廳堂之中。

遠遠地,長孫衝就看到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在廳堂中正襟危坐。

“看茶。”長孫衝對府邸老管家說了一聲,隨即走到廳堂中,對著中年魁梧大漢微微作揖,“在下長孫衝。”

“見過公子。”中年魁梧大漢趕忙站起身,抱拳回禮。

長孫衝嗯了一聲,坐在他的對麵,問道:“魏王殿下派你來,所為何事?”

中年魁梧大漢先從府邸老管家手中接過熱茶,放在案牘上,望著長孫衝沉聲說道:“魏王殿下說,公主已經回宮了。”

砰!長孫衝從府邸老管家手中接過瓷器茶碗,聽到他的話,驟然握碎了茶杯。

擺了擺手,讓著急的府邸老管家不要過來,長孫衝抬起頭直勾勾盯視著中年魁梧大漢,問道:“哪位公主?”

中年魁梧大漢肅然道:“長樂公主。”

長孫衝隻覺得心髒被攥緊了一下,臉上肌肉抽搐著道:“魏王殿下,是派你過來笑話我的?”

中年魁梧大漢搖了搖頭,“公子誤會了。”

“魏王殿下讓在下轉告公子一句話,長樂公主出逃的半年時間,將自己許配給了一個尋常百姓。”

長孫衝沉默了,但中年魁梧大漢敏銳的發現,他的手掌都在顫抖,顯然心裏並不平靜。

“那個尋常百姓也入宮了?”許久,長孫衝開口問道。

中年魁梧大漢說道:“沒有,但是陛下和皇後娘娘,已經知曉此人,魏王殿下還說,皇後娘娘今日還派陛下去考驗此人。”

“考驗?”長孫衝咬牙切齒道:“他是個什麽東西,配得上我姑母讓姑父去考驗他?”

“他叫什麽名字?”

“此人叫張頓,住在永陽坊。”中年魁梧大漢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道:

“魏王殿下說他看不起此人,還說皇室丟不起這個人,又說天底下,能配得上長樂公主的,唯有公子你。”

長孫衝嗯了一聲,沒有表現出高興,也沒有表現出失望,已經恢複冷靜,站起身拱手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以後,替我謝過魏王殿下,魏王殿下的好意,長孫衝心領了。”

中年魁梧大漢笑了笑,知曉他下了逐客令,也不氣惱,站起身抱拳道:

“在下現在就去回稟魏王殿下,公子請留步,在下告辭。”

等他離開以後,長孫衝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忽然感覺到一陣疼痛,長孫衝低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手掌上剛才因為握碎瓷碗茶杯,而劃出了傷口。

“公子,老奴現在請醫官過來,給你止止血。”府邸老管家拿著幹淨的絹帛,遞給他道。

“不用了。”長孫衝冷哼了一聲,手掌上劃破口子很痛,但他心裏更痛。

長孫衝將絹帛隨意的纏在劃破的傷口上,說道:“你去將我那幾位兄弟請過來。”

“諾。”府邸老管家知曉他說的幾個兄弟是誰,趕忙應諾後,轉身離去。

長孫衝站在廳堂外,望著湛藍的天空,眼眸中閃爍著複雜之色。

掄起身份來,長樂公主李麗質是他的表妹。

以前他們二人,自小追逐打鬧,但是自從李二登基以後,他們的關係就有些疏遠。

但長孫衝從來不介意,疏遠了又如何,就憑他的父親長孫無忌和李二的關係,總有一天,他們也會在一起。

但千算萬算,長孫衝沒有算到長樂公主竟然會逃婚。

更沒有料到她竟然在逃婚的半年裏,找了一個尋常百姓許以終身。

長孫衝眼眸都有些發紅,他張頓哪裏比得上我?憑什麽你能看得上一個普通百姓,卻看不上我?

論身份地位,我是天子的侄兒,天子是我姑父,皇後娘娘是我姑母,我父親是國公,更是吏部尚書!

他張頓是什麽身份?

論才氣,長安城內多少女子愛慕我,多少才子敬佩我,何曾聽說過張頓這個人?

長孫衝越想越氣,臉龐上卻看不出什麽痕跡,唯獨他的手掌,一會緊握成拳,一會又鬆開,一會又複握成拳。

就在此時,長孫衝聽到一陣腳步聲,偏頭望去,就看到三個與他年齡差不多,都是十七八歲左右的年輕人,快步走了過來。

“長孫兄,急匆匆叫我們過來,所為何事啊?”

“幸好有你啊,不然我就頭疼死了,我父親竟然讓我念書,這是我該做的事嗎?”

“是不是出事了?”

長孫衝臉龐上擠出一抹笑容,看著來的三人。

這三個年輕人,分別是房玄齡之子房俊,杜如晦之子杜荷,尉遲敬德之子尉遲寶琪。

長孫衝看著尉遲寶琪一臉不忿的模樣,耐心說道:“你父親讓你念書,也是想你出人頭地。”

“出人頭地個屁!”尉遲寶琪嘟囔道:“我頭上還有個兄長呢,要念書出人頭地,那也是他念,我更想在沙場上出人頭地。”

長孫衝搖了搖頭,沒有再勸,人各有誌,說再多就生分了。

將三人請到廳堂內分別坐下,長孫衝長長歎了口氣。

杜荷困惑道:“長孫兄,你何故歎氣啊?”

房俊問道:“出了什麽事?”

尉遲寶琪直接擼起袖子,“嗬,長安城裏還有人敢欺負到長孫兄頭上的?”

“你把名字跟我說說,我去讓他知道,什麽叫死無葬身之地!”

“事情是這樣。”長孫衝語氣不急不緩,將魏王派來的人說的話,原原本本告知給他們。

霎時,廳堂內鴉雀無聲。

杜荷難以置信道:“長樂公主回宮了?她還把自己許配給了一個尋常百姓?她瘋了?”

房俊皺眉道:“陛下和皇後娘娘,為何會說什麽考驗?此等大逆不道之人,不應該直接拉到西市,頭給他砍下來?”

尉遲寶琪直接站起身咧嘴道:“說這些廢話幹什麽,長孫兄你把這個叫張頓的住址跟我說說,我去弄死他!”

“不可!”杜荷製止住他道:“尉遲老弟你不要衝動,這件事沒這麽簡單!”

房俊頷首道:“是啊,皇後娘娘和陛下,知曉了這件事,都沒有為難此人,足以說明這件事不簡單。”

“那怎麽辦!”尉遲寶琪不忿道:“橫不能咱們看著長孫兄受了這麽大的氣,而無動於衷吧?”

房俊、杜荷懶得理他,而是紛紛看向長孫衝。

杜荷問道:“長孫兄,你有什麽打算?”

長孫衝神色一肅,說道:“我的打算是,請你們幫我去考驗考驗這個張頓!”

聽到這話,三人不由神色一怔,旋即杜荷、房俊忍不住笑出聲。

“妙啊。”杜荷笑道:“皇後娘娘讓陛下去考驗這個張頓,咱們也可以這樣做。”

房俊臉盤上難掩笑意道:“若是此人是個庸才,咱們就鬧他個滿城風雨,讓長安城的人,都記住張頓這個名字!”

“到那時,陛下和皇後娘娘就是騎虎難下,絕對不可能將長樂公主,許配給他。”

“長孫兄這一肚子氣,也算是找對地方發泄了。”

長孫衝微笑道:“那就有三位賢弟了。”

說著,他不忘再交代三人,長樂公主以前用的什麽化名,絕對不能透露出長樂公主的身份,不然陛下知曉,絕對不會輕饒他們。

房俊扶著案牘站起身笑道:“打架的本事,我自認不如尉遲兄,但是論起口才,我可是隨我爹的。”

杜荷也跟著站起來道:“尉遲兄的武,我是比不上,遺愛兄的口才,我更遠遠不如,但要說到算學,那他們二人都不如我。”

“長孫兄,你就等我們的好消息。”尉遲寶琪嘿笑著道。

三人快步離開齊國公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