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輿論四起
“無恥老兒！”
出皇宮的路上，桂元慶路過劉淵和張成身邊時，怒而拂袖，低喝而走。
而中立派官員也紛紛用鄙視的目光看著兩派官員，加快腳步，羞於為伍。
劉淵還沒說話，被他拉來的張成反而先說了：“太師，你怎麽這麽糊塗？武皇已經無力回天，你燒他剩下的兩萬石糧食幹嘛？”
劉淵一愣：“不是你幹的？”
張成也一愣：“不是你幹的？”
“難道是太傅？不能呀，沒有利益點。”張成搖頭。
“一定是那小混蛋幹的！”
劉淵眺望後宮。
張成一愣，隨即明白：“武皇這是臨死反撲，要讓大家都不好過呀！”
劉淵冷哼一聲。
張成突然笑了：“其實這樣感覺還不錯。”
“什麽意思？”劉淵鐵青著臉。
張成欣欣然地說道：“太師，我們之前逼武皇退位，你是想捧聽話的四王爺上位，老夫是覺得武皇無治國之才，且性格魯莽，會毀了蜀國。”
“但這幾日武皇像變了一個人，如果不是背後有高人指點，就是突然開了竅，有了政治手段，老夫還有什麽理由彈劾武皇？”
劉淵冷笑：“大勢已成，你還想退？而且，你覺得武皇會放過你？”
張成雙手一攤：“老夫一不貪汙，二沒犯法，一心為公，皇上會理解的。”
“還有，如果這把火真是武皇放的，那麽今天的成都一定會很熱鬧。”
“太師，你編織的輿論之網，反而會成全了武皇。如果老夫再推波助瀾的話，賭約也可能會被影響哦。”
劉淵陰沉著臉。
張成繼續說道：“還有太傅。他畢竟是武皇的老師，之前和老夫一樣，為了蜀國的未來，他保持了中立。但是現在看到武皇的變化，他會不會改變立場呢？”
“太師，你一個人壓得住嗎？”
劉淵深呼吸了一口氣：“你要什麽？”
“兵部！”
“不可能！”劉淵斷然拒絕，“太狠了。”
“政治沒有狠不狠，隻有對不對。”張成得意地笑。
“您都當上太上皇了，蜀國都是您的，何必著眼一部一位。”
“不要信口雌黃，容我考慮一下。”劉淵擺手。
“太師，時間不多了。哈哈哈。”
張成大笑著離去。
而事情果然如張成預料般，午飯過後，輿論四起。
“喂，你聽說了嗎？以太師為首的文官，為了贏得賭約，逼武皇退位，昨夜放火燒了災糧。”
“當然聽說了！現在鬧得沸沸揚揚！武皇為了災民，立下賭約，真是宅心仁厚呀！最主要，還做到了。可是被那些黑心的文官以非法之名，沒收了八萬石。”
“人情大過律法，那麽多災民等著吃飯，糧食沒偷沒搶，真金白銀收購過來，就算賣家不用交稅，又怎麽了？本來就應該算在賭約裏！”
……
如果隻是基層的百姓，輿論沒有人數和時間的積累，威力還彰顯不出。
但是，當一些文人士子甚至官員也加入進來，效果就完全不一樣。
不過很快，掌握著絕對宣傳渠道和手段的劉黨和清黨聯手，將所有不利好的輿論全部壓了下去。
“法律用於保障民眾，就當公而無私，豈能因部分之私，損壞大眾利益？”
“稅乃國之重器，豈能忽之？”
“皇之國君，應作表率，底線不可破，否國之危矣！”
……
“哈哈哈。”
曾強大笑著將情報放在桌上，一點也不氣惱。
送人進宮的桂元慶則鄭重地問道：“陛下，昨日的火？”
曾強點頭：“是朕放的。”
桂元慶臉色先是一喜，然後又是惋惜：“陛下，手段不錯，但您應該先和微臣通通氣，效果才能做到最大化。這樣雜亂無章，起不了太大作用。”
“不行，微臣先行告退。必須謀劃一番，利用輿論，將賭約取締。”
曾強笑著擺擺手：“老師，朕本來就沒有準備終止賭約。”
桂元慶皺眉：“糧從何來？”
“胡家呀！”曾強攤牌。
桂元慶愕然：“胡家怎麽會同意？哦，陛下是做出了什麽讓步和承諾嗎？”
“沒有，就是給了一件小物事。”
桂元慶略一思索，笑了：“和沈家的染料大同小異的東西？”
曾強點頭：“對於這些商人，隻有講利益才是最實際的。”
桂元慶想了想，還是有點擔憂：“如果胡家真要幫你的話，成都加周邊的糧食已經完全足夠，為什麽還要把胡知禮跑到蜀北巴州做樣子呢？”
“是朕故意這樣的安排的。”曾強笑，“逗著太師他們玩唄，就喜歡看他們瞎想。”
“陛下，您真的是……”
桂元慶失笑，剛覺得曾強有皇帝的樣子了，誰知還有這樣的孩童心態。
“老師，你找來的這些人可靠吧？”
曾強反而嚴肅起來。
畢竟在他心中，廉政公署可是重之又重的新部門。
他要將之打造成“東廠”、“西廠”、“錦衣衛”和“血滴子”的集合體。
“這十個人，微臣每個人都考察了一年以上，能力尚可，特別是算術上，很有天賦，最主要是品行上佳。”桂元慶回答。
“真是辛苦老師了。”
桂元慶拱手：“臣惶恐。不過微臣一直很好奇，陛下要怎麽教導他們從賬本上查出貪汙。”
“這樣吧，今天趁著老師也在，朕就先給他們上第一課，本福特法則。”
桂元慶一臉懵比：“啥？”
“沒什麽，就是專門查各種數據是否造假的數字規則。”
當然，就這麽幾個時辰，曾強也不可能把本福特法則講透，他隻是講了一些簡單的東西。
當務之急，還是開始讓這十個文士，先學習1－10的阿拉拍數字，這樣了提高統計和計算的速度。
加減乘除他們都會，後麵隻教需要用到的進位製。
最後，就可以正式進入查賬環節了。
這個曾強其實不急，隻要解決了賭約問題，他在朝堂上就有了話語權。
再在桂元慶的支持下，一部分的強國計劃，也可以馬上開展了。
至於重奪皇權，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