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秦小滿上頭有人

隻見六個賭徒全部被人斬斷了左臂,血如泉湧。

連同腹部重傷還在昏迷當中的瘦猴都難逃於此。

不止如此。

他們手臂上的五指也都削了下來……

縣令夫人回想起肖家二公子說過秦小滿的傷勢,神情變得微妙起來。

動手的人。

是專門來報複的。

莫非是秦公子派來的人?

“夫人,縣衙大牢進了賊人,傷了賊人?”

章縣令略一思索,轉身就要往回走。

不好。

主謀惜月有危險!

“啊!!!”

章縣令剛走了兩步,就聽到關押惜月的方向傳來一陣聽上去就讓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

“夫人,這……”

這聲音聽上去離死不遠了。

章縣令不敢回去了,拿眼神詢問著自家夫人的意見。

“找大夫來保住他們的命,讓他們苟延殘喘可比死了更加難受。”

縣令夫人冷冷一笑。

她就是要讓這些人活著,並且讓這些人的慘狀被別人看到。

如此一來。

像惜月之流想要為害秦公子的人就得掂量掂量,什麽事做得,什麽事做不得。

“還有,老爺,最近富陽城該禁賭了。”

縣令夫人想起那十萬石糧,再想起惜月提到的投壺比試,按了按亂跳的額角。

公子玩得這麽野,真的令她很頭疼。

管不住秦公子,她隻能從源頭抓起了。

“夫人說得是,這六個賭徒捅了這麽大簍子,該禁。該禁!”

……

嗖——

唐大夫麵無表情地落到秦宅房頂上,望著遠處的縣衙,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章縣令的夫人好像對公子很上心?”

是由於獻糧的緣故?

還是……她也知道公子的身份,是特意來富陽縣看護公子的人?

“公子近日頻出風頭,縣衙有人看護再好不過。”

無人,他便自己來護。

唐大夫腳尖輕點便來到自己房前。

房間裏點著一盞油燈忽明忽暗。

月季依舊如同他走時一樣,抱著錦盒跪在床榻前。

正好到了時辰,她又重新換了最後一片參片放到秦小滿的嘴裏含著。

“公子……月季錯了……月季以後再也不敢離開公子了……”

“公子你快醒醒吧公子……”

月季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秦小滿額頭上的汗珠,緊緊抿著嘴,一眼不錯地盯著秦小滿的臉龐,嘴裏還在暗自祈禱著。

“愚忠。”

唐大夫暗歎一聲。

“無能。”

早知道公子會有如此境遇,當初就不該由著公子隨手買個人當貼身丫環。

再怎樣,也該安排一個武功高強的護衛,時刻保護左右才對。

“緩一緩再和公子商議一下這件事,實在不行就從唐門選幾個好苗子過來培養。”

如今的公子,已不能再當個普通的地主富紳,碌碌無為地度過此生。

是時候為公子的未來好好打算一番了。

吱嘎~~

唐大夫輕輕推開門,剛邁入房內,就聽到一連串劇烈地咳嗽聲。

公子提前醒來了。

“咳咳咳……水!月季水!”

秦小滿用手撓著被針刺過的地方,左手按著床榻想撐起身來,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意識也瞬間清醒。

“忘記我手受傷了。”

他掙紮著正要起來,有人快他一步,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身體,將他扶正坐好。

“唐叔,這麽晚了打擾你了。”

秦小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嚼著嘴裏的參片。

知道唐叔為了他,一定又大出血了。

“……”

唐大夫心裏有許多話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幹脆閉嘴不言,接過月季倒的水,小心翼翼地喂秦小滿喝下。

秦小滿參片下肚又潤完了嗓子。

感覺恢複了不少的力氣,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他低頭掃了一眼左肩和左手的傷勢,看到上麵糊著厚厚一層粉末正隨著他的動作籟籟往下落,心下苦笑。

唐叔給他用藥是真的奢侈。

“月季,你去派人到縣衙打聽一下,惜月和六個強盜全部抓到沒有?”

對於傷害過他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

“我去街上拿藥時聽說人已被肖家二公子抓到,送到縣衙處置,公子不必記掛此事,先安心休息。”

唐大夫難得除了在治病看傷以外說這麽一堆話。

秦小滿卻聽出了不對勁。

天還沒亮去街上拿藥?

怕不是特意去打探消息的。

“誰處置的?怎麽處置的?”

他好奇地追問。

既然交由縣衙官辦,他也沒辦法再插手。

銀票並未丟失,他傷得也不重,要是判罰判得輕,他不介意偷偷溜進縣衙給惜月來一刀。

“是……章縣令,斷一手,終身流放礦山。已經……判決今日午時行刑。”

唐大夫遲疑著回答。

他並不擅長撒謊。

秦小滿一眼就看了出來,但並沒有戳穿。

“罰得夠重的,不過富陽縣十年來沒出過這麽大的搶劫案,章縣令用重典也情有可原。”

這麽重的處罰能抵他挨的這一刀了。

想到惜月本來能在醉花樓好吃好喝的還債,如今卻隻能用一隻手去礦山挖煤受罪。

隻能說她自作自受。

餘生在礦山吃苦受累也是應該的。

秦小滿得到滿意的答案,沒再操心這件事,借著唐大夫的攙扶重新躺下。

“月季,你也去休息吧。”

“醒了隨我一起去肖府道個謝。”

肖成梁救了他一命,這麽大的恩情,他不親自登門謝罪,那可說不過去。

另外。

他還欠了肖成梁一個條件,也需要還清。

“是,公子。”

月季應著,卻沒有動彈。

直到秦小滿徹底睡熟,她依舊沒有走。

“月季,我守著公子,你去休息。”

唐大夫深深看了眼她染血的衣衫,從藥架子上拿了一瓶藥。

“益氣補血丸,有安神的作用,好好睡兩個時辰再給陪公子去肖府。”

“我不……”

月季想要拒絕。

唐大夫一個眼刀掃來,她吞了一聲口水,顫抖著雙手接過藥瓶,手腳並用地爬起來,一步三回頭地走出房門。

“肖家二公子……本家應該是隴西肖家,祖上是開國功勳……倒是不錯的人選。”

唐大夫嘀咕一聲,看向熟睡中依舊不停地握拳暗中使勁的秦小滿,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下一封信。

寫完地址和收件人,他又遲疑著搖了搖頭,將書信投入藥爐中點燃。

“不行。”

“還不到和主子通信的時候。”

公子要是連今晚這點風浪都禁受不住,那麽他寫的這封信,很可能會為公子帶來更大的禍患。

“我還要再觀察觀察才行。”

……

“嘎嘎嘎……”

秦小滿躺在舒適的羽絨床墊上,正做著暢遊雲空的美夢。

窗外傳來的鵝叫聲,將他驚落雲宵。

眼開眼,他被外麵的豔陽晃了下眼睛,迅速翻身起來,左肩的疼痛讓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公子莫急,先服了藥再辦事。”

唐大夫端著一碗臭得嗆人的藥湯走過來。

“……”

秦小滿看到唐大夫臉上難得的笑意,實在沒辦法吐槽這藥有多臭。

他一口灌下藥湯,隨便裹起身上新換的衣服,趿上鞋子往外走。

推開門。

就看到隔壁的廚房院子裏,滿滿當當堆了一群大白鵝。

不止如此。

唐大夫的院子裏,更是烏泱泱站了一群人。

站在最前頭的正是昨晚輸了他銀子的李得寶、和其父親李大富。

後麵則是方俊傑和其父親方占河,還有昨晚在醉花樓贏了他投壺比試但輸了他錢沒給的人們。

粗略一掃,除了惜月以外,欠他錢的所有人應該都在這裏了。

“你們拉幫結夥找上門,是來還我錢的?”

秦小滿直入主題,哪壺不開提哪壺。

後麵那些欠幾千兩的還好說。

李得寶和方俊傑欠的銀子可是以億為單位。

就算是還銀票,也要抬幾十口大箱子才能還完。

可他們是空著手來的,這是不想給錢?

李家人和方家人麵麵相望,暗中使著眼色催促對方先開口。

“你們不是來還錢的,總不會是想賴賬吧?”

秦小滿見他們不回話,似笑非笑地開口。

“你們要是想賴賬的話也好辦,我就把字據和欠條送到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