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抄沒官紳,把官紳的罪惡都扒拉出來!

申用嘉見此得意地冷笑起來。

黃得功也冷冷一笑,喝令道:“繼續拷打!國舅爺有令在先,無人可以不繳稅,首輔門第也得繳!情債可以千,賭債可以欠,命也可以欠,就是稅不能欠!”

申用嘉沒有想到黃得功如此執拗,不由得大喊道:“這位璫爺,你們真的要不顧民意嗎?!”

黃得功沒理會。

劉宗敏這裏則讓人把申紹芳先提了過來,然後開始拿出剪刀。

申紹芳見此慌忙問道:“你要,你要剪刺蝟?”

“你原來明白,沒錯,老子就是給你‘剪刺蝟’”

劉宗敏道。

黃得功這時候問道:“什麽是剪刺蝟?”

“回千總,就是用剪刀一刀一刀的剪去人身上的肉,我爹娘就被催租的豪紳給這樣剪過。”

劉宗敏回答後,就問著申紹芳:“說,你們打算怎麽繳稅?”

申紹芳猶豫了一下。

哢嚓!

一剪刀突然過來。

隻一剪刀,申紹芳就沒了一隻耳朵,痛苦的嚎叫道:“我們繳就是了,何必如此。”

“芳兒!”

申用嘉大喊一聲,沒有讓申紹芳繼續交待他申家糧食的去處,而是朝黃得功大喊起來:“這位璫爺,你們真的要這麽不顧民意而胡來嗎?!你們這樣算什麽官差,與流寇什麽區別?!”

喊了後,申用嘉就朝外麵的士民百姓們道:“鄉親們,你們幫我們說話呀,幫我們說話就是幫你們自己說話!”

這些士民百姓中,不少人見申家人被這樣苛待,還真的有人開始聖母心泛濫。

“你們西廠不能這樣胡來啊!”

“就是啊,兵爺們,讀書人還是要敬重的。”

“你們這樣太殘暴了。”

……

砰!

聽見外麵這些人嘰嘰喳喳的聲音,黃得功直接朝天開了一銃,吼道:“誰再聒噪,就視同抗稅同謀,格殺勿論!”

“是!”

西廠官校立刻朝外麵的士民百姓們舉起銃來。

這些士民百姓們忙閉住了嘴,有的甚至退後了幾步。

黃得功接著就看向申用嘉等人:“你們他娘的少給老子提民意,老子隻認拳頭,不認他娘的什麽狗屁民意!何況,就這些民意,你申家人也敢指望?整個長洲縣,真正敢為民意出頭的,隻怕早就被你們申家以‘刁民鬧事’的名義讓官府處理的差不多了吧,還留下來的,除了怕死的就是沒腦子的,你竟然還指望他們救你?”

說到這裏,黃得功就指了一下外麵:“沒看見,老子一槍,就嚇得他們不敢言語了嗎?”

申用嘉聽黃得功這麽說著,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曆史上能混到江北四鎮之一的黃得功的確不好被忽悠,所以,申用嘉現在盡管臉色非常難看,也再無他計可施。

“啊!”

劉宗敏這裏則繼續拷打起申紹芳來。

申紹芳再次慘叫了一聲,且道:“二叔,我受不了啊!”

申用嘉看了申紹芳一眼,不得不大聲喊道:“受不了也得受!”

啪!

劉宗敏一鞭子甩在申用嘉臉上,喝令道:“連他一起拷打!用夾棍夾他腦袋!”

“是!”

沒多久,申用嘉就被套上夾棍。

西廠官校們剛一拉緊夾棍,申用嘉就嚎叫起來,道:“我說,我說,別夾了,被燒糧倉的東牆旁有一石桌,轉開石桌,裏麵就是地窖,糧食什麽的都放在那裏的,求求你們別夾了。”

“怎麽回事,原來申家還有糧食?”

這時,外麵的士民聽見申用嘉這麽說後,一時有種被騙了的感覺。

黃得功哼了一聲:“果然是在惡意逃稅!劉宗敏,速帶人去取糧!”

“是!”

劉宗敏忙帶著人去了。

跟著一起來的經曆司臨時聘用的書辦呂誠則在外麵對士民百姓們喊道:“有沒有願意幫著搬糧食的,有工錢的!”

這些士民百姓們聽後,不少人都願意幫忙搬糧食。

“幫忙倒在其次,主要是看看申家到底有多少糧食。”

一些士民們還因此嘀咕起來。

沒多久,劉宗敏就帶著西廠一幹官校和一幹士民百姓進入了申家的地窖。

很快,在火把的照耀下,劉宗敏等就看見整個申家地窖仿佛就是一個地下宮殿,堆滿了糧倉與金銀,明晃晃的。

“申家原來還有這麽多糧食!那他們被燒了的是?”

“這糧食真多啊!比蘇州官倉的都多,而且好多都發黴了。可恨的是,去年春荒,我向他家借糧,他都不肯,就因為覺得我家窮,還不起。”

“幸好西廠的兵爺沒聽我們的,不然就要被他們給騙了。”

“是啊,這申家人真是狡猾,明明還有這麽多糧食,卻非說糧食都被燒了。”

“我們被騙了!這申家是故意在哭慘!”

一時間,來到這裏的士民百姓皆紛紛嘀咕起來,且在幫著搬運糧食出來後,又對其他士民百姓說了起來。

於是,越來越多的士民百姓發現自己被騙,又開始想起申家家主與家奴在長洲做的惡事來。

“這裏有孩童的屍體!”

很快,有西廠官校在申家地窖裏的一處暗室內發現了新的東西,且驚駭地大喊了起來。

沒多久,就有士民百姓循聲過來瞧熱鬧。

“我的女兒!”

而這時,一監生突然跪在地上大哭了起來,且兩手探向了已沒有鼻息,除臉部完整,但其他地方已遍體鱗傷的一具小女孩屍體來。

“妹妹!”

“蓮花,你原來在這裏,爹爹找的你好苦!”

一時間,許多家裏有過人口失蹤的長洲縣士民百姓皆在申府的地窖裏發現了自己的親眷。

這些士民百姓因此從地窖出來質問起申用嘉等人來。

“我女兒丟失不見原來是你們申家的搞的鬼!我就說官府怎麽一直找不到。”

“你們申家對我女兒做了什麽,把她鎖在那樣陰暗的地窖裏!”

“我呸!你們申家算什麽士族門第,狼心狗肺!”

士民百姓憤怒不已,揚言要申家人償命。

而申用嘉等人則沒有說話,隻低垂著頭。

西廠的官校們通過武力強製征稅的方式,把他申家暗地裏的肮髒事都扒了出來,他們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

申用嘉苦笑起來,看向黃得功:“你們贏了!”

“兵爺!給我們做主啊!”

“我們要他們申家人償命!”

這時候,許多士民百姓朝黃得功等人跪了下來。

劉宗敏倒是挺有正義感地拔出了刀,對黃得功道:“千總,要不要把這些作惡多端的申家人都殺了?”

黃得功擺手道:“我們西廠是官軍,不是快意恩仇的悍匪流寇,我們隻負責征稅,這件事得讓總督衙門處理,讓他們去找總督衙門。”

“是!”

劉宗敏便走過來對這些士民百姓們喊道:“我們西廠不負責辦案,你們去南京總督衙門,找趙部堂告狀!”

這些士民百姓聽後這才漸漸停止哭泣,組隊往總督衙門去告狀。

而西廠黃得功部則在接下來對申家追繳完逋賦後,就讓劉宗敏押船先把糧食運回南京官倉。

劉宗敏把稅糧運回來且麵見張貴匯報蘇州征稅情況時,突然就推金山、倒玉柱,跪在了張貴麵前,把頭磕得嘭嘭直響。

張貴見此怔了片刻,忙扶起了他:“這是做什麽?!”

劉宗敏眼含熱淚道:“國舅爺讓小的有個機會為慘死的爹娘出口惡氣,報了大仇!國舅爺的大恩,小的一輩子也不敢忘,如果不是國舅爺,小的現在隻怕早餓死在荒郊野外,叫野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