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拷打官紳!不繳稅就去死!

噠噠!

噠噠!

夕陽映照下,黃得功策馬持槍,來到了申用嘉等官紳麵前,冷笑起來:“竟還指望自己鄉勇能對抗我西廠兵馬,不自量力!”

說著,黃得功還用矛尖挑起了申用嘉頭上的四方平定巾。

申用嘉強作鎮定道:“不敢瞞上差,他們的確是亂賊,不是鄉勇,我長洲士民深受其害許久,請上差明察!”

“姑且就當你說真的,畢竟我西廠怎麽也是朝廷的兵馬,不是流寇,但現在老子恨不得自己真是流寇,這樣就能把你們一個個身上都戳出幾個窟窿,以消胸中的氣!”

“他娘的,也就是老子西廠想帶著大炮大銃來,真要是尋常官差來收稅,你們隻怕早讓你們的鄉勇把他們都殺了!是不是?”

“虧老子當年餓著肚子為你們殺韃子,你們卻連半鬥稅糧也不肯交!真是一群狼心狗肺之輩!”

黃得功叱罵起這些官紳來。

而申用嘉等官紳大氣也不敢出。

“原首輔申長洲的家族住在哪兒?”

黃得功接著問道。

這些官紳皆瞥向了申用嘉。

申用嘉回答道:“實在是不知。”

“你們本地人還不知道自己本地的望族住哪兒?”

黃得功問了一句,就道:“不知道是吧,那就抄你們的家!”

“不是,我們知道,我們隻是一開始不敢說,他就是申公仲子!”

一叫宋九通的鄉紳忙指向了申用嘉。

申用嘉大怒,看向宋九通:“宋九通!你敢叛主?若不是老子申家幫襯,你能出府做官?”

宋九通低頭不言。

黃得功則持槍指著申用嘉:“帶路!”

“是!”

申用嘉老老實實地答應了一聲,隨即就起身,帶著黃得功往自己家宅邸來。

這時候,黃得功突然看見前方一大宅旁邊燃起了熊熊大火。

黃得功大驚,忙問著申用嘉:“怎麽回事?”

申用嘉暗自偷笑,心道:“想必府裏的人已經知道了,按約定點起大火,讓這些西廠的人以為自己家的糧食皆被燒了。”

如此想後,申用嘉就刻意做出痛苦焦灼的樣子道:“好像是寒府的糧庫走了水!”

“混賬!好個狡詐的劣紳!”

黃得功一鞭子抽在申用嘉臉上,大罵了一句,就吩咐道:“把他給老子捆起來!”

“是!”

接著,黃得功等西廠官校就押著申用嘉往申家趕來。

等黃得功等到了申家時,申家糧庫已燒成一瓦礫場,甚至四處的民房也跟著燒了起來。

“先救火!”

黃得功見此下令道。

“是!”

於是,西廠官校便先幫助附近百姓救活。

而申用嘉則與已經出現在大門外的自己從子申紹芳此時對視冷笑起來,得意洋洋。

待火勢控製下來後,黃得功才帶兵來到申家。

申紹芳等申家人倒也恭順,皆匍匐在大門外:“恭迎上差!”

接著,申用嘉在一旁還故作悲戚地道:“家奴看管不力,竟使糧庫走水,如今恐難以繳足稅糧,還望璫爺通融!”

“請璫爺通融!”

申紹芳也帶著其他申家人求了起來,隻是暗地裏還是忍俊不禁,難掩奸計得逞的喜色。

“督帥說得對,不能低估你們這些人無恥程度,必須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你們才行。”

說著,黃得功就雙手一攤:“果然!竟想出燒糧倉的法子!”

黃得功說著就歎道:“真正是無恥至極啊!”

“璫爺容稟啊!這真不是我申家不願繳逋賦啊,我們申家也不想這樣啊,如今糧秣皆被火燒,我們申家也不得不舉家借糧度日啊!嗚嗚!”

申用嘉說著就真的掩麵哭了起來。

其他申家人也跟著哭泣,且都偷偷瞥向黃得功。

此時因申家糧倉和附近民房大火而皆趕來救活的長洲士民,也都來這裏圍觀,且見申家人哭得這樣,倒也有些心軟的士民開始勸了起來。

“你們西廠的兵爺們和別的官軍不一樣,還幫我們老百姓救活,看得出來,是有軍紀的好官軍,想必也都是講良心的,他們申家既然都被燒了,也算遭報應了,要不就算了吧。”

“是啊,雖說申家的人以前沒少欺負我們鄉鄰,但現在也的確挺慘的,西廠的兵爺們,要不就給他們開開恩吧。”

“瞧他們哭的,往常都是做老爺的人,竟哭的比我們這些百姓鬧饑荒時還慘,我都心軟了,西廠的兵爺們還是發發善心吧。”

申用嘉、申紹芳、申紹芷等申家人見平素被他們沒瞧在眼裏的鄉鄰竟也都開始為自己這些人求情,便哭得更加慘了起來。

申用嘉甚至還嚎啕大哭道:“申家世受國恩,本當報國於萬一,可無奈子孫管家不力,遭此橫禍,將來難見列祖列宗啊!嗚嗚!”

“哎呀,真慘!”

“是啊!申家這次是夠慘的。”

“現在就看西廠的兵爺願不願發善心了。”

黃得功沒有理會這些同情申家的士民百姓,而是直接下令道:“劉宗敏,你來拷打他們,其餘人把守四周要道,敢阻撓我西廠執行皇差者,格殺勿論!”

“是!”

被張貴命人從流民中搜尋出的劉宗敏此時就站了出來,冷笑道:“現在也輪到老子來拷打你們了!”

劉宗敏父母因交不起豪紳催收的租子而自縊,他自己也因此淪落為流民,要不是張貴提起救了他,按照原曆史的發展,他會跟著李自成等人造反。

現在,劉宗敏雖然沒有造反,而是做了朝廷的官校,但他對這些鄉紳的階級仇恨早已刻在了骨子裏。

所以,劉宗敏沒理會外麵那些士民的憐憫之心,也沒有因為這些申家人在這裏假哭而動情,而是笑著說了這麽一句後,就讓人先把申紹芳之弟申紹芷提了過來,且一鞭子抽了過去,問道:“你家欠朝廷的稅糧打算怎麽繳?”

“啊!”

申紹芷慘叫一聲,接著就憤怒地道:“不知道!”

砰!

劉宗敏則將申紹芷的一支手摁在了地上,然後持起骨朵砸了下去:“真不知道?”

申紹芷哆嗦著道:“我真不知道啊!”

劉宗敏幹脆拔刀捅進了申紹芷腹部:“叫你說不知道!”

申用嘉和申紹芳等皆不由得一驚。

申用嘉甚至直接朝黃得功喊了起來:“這位上差,我們申家糧食卻已被燒,您親眼看見的,為何還要逼我們繳稅,如今還如此拷打我們,乃至戕害人命,你們這樣做與酷吏何異?!”

“拒不繳稅就是這下場!你們的糧食燒沒燒,我西廠不管,我西廠隻問你們稅糧如何繳,且必須馬上看到稅糧繳出來。”

黃得功說著就嚷道:“沒得商量!”

申用嘉見此眼珠子一轉,就直接看向外麵的士民百姓們,喊道:“諸位鄉親,求你們幫我申家說說我,難道你們也願意看見他們西廠為追繳稅賦逼死人命嗎?!你們就不怕他們這也這樣逼你們嗎?!”

申用嘉說著就瞥了黃得功一眼,見黃得功沒有因此表現出妥協之意,就幹脆直接朝這些鄉親百姓跪了下來:“求諸位鄉親幫忙求情啊!我申家若以前有得罪諸位之處,在此求饒了!”

高級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申家人這些平素在長洲縣儼然如土皇帝一樣的豪紳此時皆一個個裝的如小白兔一樣委屈無辜起來,紛紛向外麵的士民百姓求饒。

士民百姓們一時開始對西廠這樣的做法也漸漸感到不滿起來。

“西廠這樣做的確過分了。”

“的確刻薄,再怎麽說申家也是首輔門第啊。”

“首輔後人都不能善待,何況我們這樣的百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