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朕沒那麽好戲弄!早晚嚴辦爾等!
嘭!
張存仁直接跪在了天啟麵前,用額頭猛撞著地:“陛下饒命!臣隻是見古北口方向關門大開,恐有韃子趁虛而入,而驚擾京師,才先入關等著陛下勤王詔令的!請陛下看在臣一片忠心的份上,寬恕臣吧!”
他自知已徹底無生路,也就隻能哀求起來。
天啟冷眼看著張存仁,在聽他痛聲說完後,就冷笑起來:“到現在還在戲弄朕。”
砰!
一盞茶砸在了張存仁頭上。
“你們把朕當小孩一樣好騙嗎?啊!”
天啟怒吼後,就道:“張卿。”
“臣在。”
張貴應了一聲。
“讓武備學堂入伍生總隊,將張存仁看押起來!”
天啟吩咐道。
“遵旨!”
張存仁這時癟嘴哭了起來,喊道:“陛下!臣不敢撒謊啊,臣真的隻是擔憂聖駕安危啊!”
“陛下!”
“陛下!”
“陛下!”
張存仁在被拖下去時,也還在大喊著,但天啟沒有搭理他。
張貴則在這時提醒著天啟:“陛下,得趕緊回京,這裏暫時交給熊部堂打理比較好。”
天啟點頭。
……
京師。
在張貴和天啟等得知有人引虜入關之前,京城周延儒等東林黨人已提前收到了李三才關於建奴已經入關準備屠滅西山的密信。
“虜屠西山,乾坤換主。”
周延儒將這密信遞給了陳演等翰林同僚。
陳演看後突然提醒道:“陛下還在西山,你們說,這修吾先生說乾坤換主,是不是說這次會再演土木堡之事?”
“修吾先生正是此意,他派來的人傳口信說,或許可以令信王繼承大統,皇長子年幼不宜為君,而易有後宮幹政之危,當然,最關鍵的是,信王崇儒,不似今上好魯班之技。”
周延儒道。
陳演點頭,也意識到這是一個讓信王稱帝並使朝廷踐行東林黨執政理念的機會。
接下來,盡管魏忠賢勒令廠衛嚴密封鎖建奴入關,已至西山的消息,但這消息還是在一些人的故意傳播下,迅速傳遍整個京師。
幾乎滿朝文武,乃至城中不少士民都知道了建奴大舉入關,已包圍西山等消息,甚至已經開始有皇帝被俘虜或被殺的謠言。
而陳演也將這些消息告知給了朱由檢。
天啟重親情,在封朱由檢王爵後,以還未弱冠為由,沒讓其就藩,而是留在京城,甚至還一直住在宮內,曆史上要到天啟七年二月才出居王府。
除此之外,天啟還派翰林官教朱由檢藩王應讀之書,應習之禮。
陳演等則是派來教朱由檢讀書的翰林儒臣。
朱由檢聽後自然很是慌張,問著陳演:“師傅,皇兄真被俘虜了?!”
陳演假充悲憤道:“至少是生死未卜!”
“這可是如何是好?”
現在的朱由檢還是個虛歲十三的少年,對於皇位還沒有滋生出什麽妄念,何況現在天啟還有一位皇子,也就在聽陳演這麽說後,而真心替天啟和整個大明擔憂起來。
“王爺!”
陳演則在這時候跪了下來,痛呼一聲,且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天下不可一日無主,現在大明所有臣民皆隻有指望您才能挽狂瀾於即倒!”
朱由檢被陳演突然這一幕給嚇住了,不由得問道:“師傅這是什麽話?”
“王爺,建奴素來凶悍無敵,而在西山的陛下也隻有數千兵馬,怎敵得過建奴?”
“如今陛下既已生死未卜,為了接下來建奴不至於破京師而亡我大明社稷,王爺就應該先主動請皇後立您為主,在這時候力挽狂瀾,盡一個先帝皇子的本分,畢竟皇長子年幼,不堪擔此危機。何況,王爺素受皇恩頗重,難道現在就不能為自己侄子擔當一下嗎?!為陛下的江山擔當一下嗎?!”
陳演痛聲陳述道。
朱由檢雖然還沒有野心,但也沒那麽好忽悠,也就說道:“正因為皇兄待孤很好,孤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奪了皇長子的江山。”
陳演道:“王爺!這怎麽能說是奪皇長子的江山,您這隻是在危機時刻為皇長子遮風擋雨啊,王爺!您隻要向皇後允諾,即位後立皇長子為太子,皇後娘娘也會理解您為皇兄挽救社稷之心的!”
朱由檢聽陳演這麽說,也不知該怎麽反駁,隻道:“反正我不會當的!”
“王爺!”
陳演喚了一聲,同時瞅了身邊幾個也在朱由檢這裏擔任信王師傅的翰林官一眼。
這幾個翰林官也都跟著跪了下來:“請王爺以大局為重,去向皇後娘娘請命繼承大統!”
“請王爺以大局為重!”
陳演甚至直接起身跑到朱由檢麵前跪了下來,攔住了朱由檢,再次陳聲起來,隻差沒直接把龍袍給朱由檢披上。
朱由檢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些師傅們很討厭,完全不考慮自己的意誌。
但他卻也無法申斥自己這些師傅,因為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些師傅似乎都是在為了自己朱家的社稷為了天下的百姓。
朱由檢因此不得不道:“長嫂如母,我隻聽皇嫂的!”
陳演這才滿意的起身:“有王爺這句話就行了!”
陳演隨即就離開了這裏,然後直奔西苑,在西苑門前跪了下來:“如今強虜大兵壓境,國家危亡在旦夕之間,陛下更是生死未卜,然國不可一日無君,天下不可一日無主,臣請皇後娘娘以大明社稷為念,下懿旨令信王監國,使長君即位,保祖宗基業!”
因聽聞陳演已跪在西苑,周延儒等文官也聞風而動,知道事情已經有眉目,信王可能已經答應隻要皇後允許,他就即位,也就都跟著過來請旨逼宮。
一時間,來的文官越來越多,畢竟都不願意在這個搶從龍之功的時候慢一步,甚至有些衙門堂官都來了。
要知道,昔日移宮案時,楊漣就因為搶先把天啟搶到文華殿登基,而驟然間就從兵科給事中升到了太常寺卿,且成了顧命大臣。
所以,這些文官就如蚊子聞到血腥味一樣紛紛趕來。
魏忠賢見此情景忙喝令廠衛驅趕這些文臣,但這些文臣知道皇帝已陷入建奴之手,也就不再畏懼廠衛。
“你們要造反嗎?!竟敢來西苑胡鬧!”
故而錦衣衛孫雲鶴帶廠衛的人來這裏,剛喝問了這些文臣時,周延儒竟當先一巴掌朝孫雲鶴扇了過去。
啪!
接著,周延儒還罵著這些廠衛:“你們是天子的鷹犬,不是他魏閹的走狗!現在陛下未在京師,他魏忠賢所有的命令皆是驕詔!你們現在敢聽他魏忠賢的胡來,就是在背叛陛下!將來等信王登基,你們就是叛臣!”
孫雲鶴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五道指印。
但他聽周延儒這麽說,也的確擔心接下來會是信王登基,而因為自己阻止這些支持信王登基的文臣惹怒信王,也就忍下了周延儒這一巴掌,不敢說什麽。
另一名文臣見這些廠衛因此焉了,不敢再像以前一樣飛揚跋扈,也跟著啐了孫雲鶴等廠衛一口:“呸!閹豎走狗,等信王登基,早晚嚴辦爾等!”
魏忠賢見此也不敢再走出西苑,他知道眼下這些廠衛也不敢再隨意聽他使喚,沒有皇帝的他就沒有任何權力基礎,所以他現在出去,很可能會像曆史上的王振黨羽一樣被這些文官打死。
故而,魏忠賢隻來了張嫣這裏:“娘娘,您快快想想辦法吧,他們非要逼您讓信王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