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飲酒
“都賣光了?”從後院走出來的顧懷擦了擦手,看著堵在門口的一堆丫鬟有些發愣。
加上昨天做的極品,一共十五瓶香水,居然就這麽賣了出去?那可是整整七十五兩銀子...也就是說這鋪子才開張就已經回了本錢。
小環的臉上也有些迷茫,但更多的是驚喜,她緊緊抵著門板,聲音有些顫抖:“姑爺...真的賣完了。”
“應該是子卿姑娘打的廣告起了作用,”顧懷放下毛巾,手上有明顯的傷口,“看來還是低估了子卿姑娘在青樓的影響力...不愧是紅牌姑娘。”
“姑爺,你手怎麽了?”
“做了些實驗,器材不太好,就出了些意外,”顧懷將手泡進水裏,疼得“嘶”一聲,“而且當初我化學學的也不怎麽樣,多虧上軍事論壇上得比較多,說起來還得感謝當年那個跟我杠了三天的老哥。”
“姑爺又在說胡話...”
“這是心願成真的歡喜,你不懂。”
“姑爺,外麵的人怎麽辦?”
“就別放進來了,一點存貨都沒有,不過這倒是提醒了我,一瓶香水起碼用一個月,要是敞開了賣這玩意兒就不值錢了,還是得限量賣才是。”
“限量?”
“每天隻賣五十瓶之類的,有價無市才能哄抬物價嘛,”顧懷笑道,“而且也是時候弄個作坊了,總不能每天早上說去盤賬,結果悄悄跑到鋪子裏來做香水?”
小環呆呆地看著顧懷,總覺得姑爺好看的眉眼今天彌漫著一股奸商的氣息。
“不過還是得等到把正事辦完...咱們今天再做一點,每天賣個二十瓶差不多了,把門閘上。”
“好咧。”
青樓丫鬟們的喊聲被隔絕在了門外,北平曆史上最囂張的鋪子出現了,客人們揮舞著銀子在外麵要買東西,掌櫃和夥計卻溜到了後院壓根不管客人們的訴求。
想來也是,反正現在北平就這麽一家賣香水的鋪子...愛買不買。
“小環,北平每年年節是不是都要放煙花?”
“是的呢,年節放一場,上元放一場,去年小姐還去放了花燈,好漂亮的。”
“那就很有意思了,”顧懷挑起門簾,看向自己收好的瓶瓶罐罐,“今年姑爺就帶你看一場...”
“北平史上最大的煙花。”
......
洪武三十一年臘月二十七,是個晴空萬裏的好日子。
可惜冬日的太陽沒什麽溫度,連街上的積雪都沒怎麽化,行人們依舊裹緊了身上的衣裳,好像這樣就能暖和上一點,早點趕回家迎接新年。
一雙烏底軟靴踩在了車馬行外的泥道上,走下馬車的顧懷遙望著遠處的元朝宮城,看著紅牆映白雪的場景,很是感歎。
“蒲兄真是有財力,車馬行居然能開在最為繁華的東城,離宮城隻隔了幾條街,要換了以往,這裏怕是那些舊元王公貴族住的地方?”
出門迎接的蒲弘剛好聽見這話,臉上浮現些笑意:“顧老弟好眼光,為兄當年帶著十幾個弟兄來北平討生活,苦了好些年才盤下這麽一塊地,就是當初禁軍養馬的地方,北平地價可是不低的,有這麽一塊地,足以保為兄後人衣食無憂了。”
“蒲兄倒是想得長遠,隻是蒲兄好像尚未婚娶?”
“這些年忙了些,就沒什麽時間談情說愛,”蒲弘伸手虛引,“顧老弟請,咱們慢慢喝酒慢慢說。”
這兩天顧懷閑來無事就跑過來找蒲弘喝酒,自然也就沒剛認識那會兒那般生分,讓宋府的馬車去了路旁等候,就隨著蒲弘一同進了車馬行的大門,年節將至,車馬行的生意自然是停了的,力夫夥計都要回家過年,隻留了幾個人看守貨物的車馬行自然顯得有些冷清。
蒲弘的宅子就在車馬行邊上,看模樣以前估計也是個高官權貴的住所,兩人就這麽穿過車馬行,一路到了蒲弘宅子,正堂裏早就備好了酒菜,兩人便分席而坐開始閑談。
“明日燕王府出城遊獵,聽說燕王爺身體不適,就由燕王妃代為主持了,咱們北地風氣不比南方,市井之人好勇鬥狠,權貴官吏也都愛湊這個熱鬧,連書生都要佩劍,明日人怕是少不了,顧老弟還是早些出門,咱們也好出城占個好位置。”
顧懷遙遙舉杯,抿了一口:“蒲兄放心,小弟明日一早便出門來與蒲兄匯合。”
“那便好...往年冬日遊獵,打得獵物最多的,燕王爺從來都不吝賞賜,不知道今年又會是個什麽光景,不過燕王爺一向春秋鼎盛,怎麽說病就病?倒是讓人頗為費解,而且到底是個什麽病也是眾說紛紜...”
顧懷麵不改色:“小弟倒也聽說了一些,市井都在傳,王爺怕是得了瘋病,已經不認識人了。”
蒲弘身體前傾了些:“顧老弟這話可有根據?倒也是,你是進過燕王府的,燕王爺究竟如何?”
“不好說啊...”顧懷有些忌諱,“那天沒見到燕王爺,不過市井向來喜歡以訛傳訛,真相如何,說不清楚。”
“這一點上,為兄真該好好說說你,”蒲弘臉上露出些誠懇來,“顧老弟你啥都好,就是做人太過謹小慎微了一點,此間就你我二人,說話都這般遮遮掩掩,一點都沒有年輕人的朝氣!咱們北地不比南方,漢子就該豪爽一點,來,幹了!”
又喝下一杯酒,此刻的蒲弘像極了知心大哥,好像真是個一心為好友打算的好人。
顧懷心想我他娘的要不是知道你想把我宰了可能還會有些感激...但這話顯然是不能說出口的,他幹脆就又舉起杯:“蒲兄,飲酒!”
“顧老弟今日怎麽這般豪爽?往日為兄勸酒喝得一點不幹淨利落,今日居然主動舉杯?”
“年節臨近,又無閑事,自然適合多飲一些。”
“說得好,來,多喝一些。”
“隻是明日還要遊獵,會不會誤事?”
“無妨,喝醉了睡為兄這裏就好,自家兄弟,何必如此生分?”
酒杯掩住了勾起的嘴角,顧懷輕輕抿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