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海關

“尊敬的國王陛下:我奉您的命令來東方,打通東西方貿易的商道。我來到了號稱天朝上國的大明朝,大明朝正在和北方的蠻夷清囯人作戰,聽說戰局很不樂觀,丟失了一大半領土。不過依然土地遼闊、物產豐饒。最可喜的是,他們已經改變了以前的貿易政策,在四座美麗的海濱城市設置了專門供貸物進出的海關。這些海關布設得非常合理,修築了大型碼頭,可以供大型商船停靠;官員彬彬有禮,各國商人按照程序,申報貨物、繳納稅銀後就可以進關自由貿易;關內設有商肆街,各國商人在街上開設了大大小小幾十家商館,這個數量仍在不斷增加中,有暹羅人、占城人、安南人、朝鮮人、日本人、法國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還有該死的荷蘭人。我認為我們英國人也應該在大明朝的海關開設這樣的商館,並去他們的首都桂林,與他們建立穩定的外交關係。感謝萬能的上帝,讓我們架起了東西方友誼的橋梁……”

這是英國國王查理一世派往東方的特使威廉·查爾圖寫給查理一世的信,可惜這封信回到英國時,查理一世已經在內戰中失敗,落到了英國資產階級革命家克倫威爾手裏,中英建交也因此晚了一年。

……

“孫郎中,海關開設兩個月了,目前情況如何呀?”戶部衙門裏,關守箴笑咪咪地詢問新設的海關司郎中孫玉榮。

一聽上官問話,孫玉榮不敢造次,規規矩矩地撅著半邊屁股坐穩,挺直腰杆答話:“回稟大人,情況喜人:廉州府欽州海關,上月收關稅六千兩,本月升至一萬兩;高州府吳川海關,上月收關稅五千兩,本月升至八千兩;瓊州府昌化海關,上月收關稅四千兩,本月升至七千兩;安南新安府海關,上月收關稅三千五百兩,本月升至六千兩。而且隨著進出海關的商戶越來越多,下官預估四大海關第一年能收關稅四十萬兩白銀以上,以後逐年還有增加。”

“嗯,孫郎中辛苦了。對了,本來按常例,四大海關司分司應設六品主事一人,可監囯認為海關重要,把四大海關分司主事全提升為從五品員外郎,這兩天吏部的文書就要到了。這可是莫大的恩寵,爾等要好生當差!”

孫玉榮一聽連忙謝恩不迭。

海關可是個肥缺,為了加大對海關的反腐倡廉力度,朱亨嘉令戶部對海關稅收情況按年核查,重點查看有無偷逃稅款情況。並製定製度對海關政績進行考核。考核方式有三種:一是戶部考察,然後將考察情況上報內閣;二是吏部考核官員升遷降免時例行查問;三是設海關巡查禦史,不定期抽查。

朱亨嘉又規定了各海關分司員外郎三年一換,嚴禁當地人擔任海關分司官員。

……

剛看完戶部關於海關司的奏疏,朱亨嘉揉了揉眼睛,這兩天批改奏疏有些勞乏。忽報莊妃娘娘求見。

王莊妃認識朱亨嘉時間最長,等於是朱亨嘉的糟糠之妻,一貫性情賢淑,與世無爭,平素最喜歡吃齋念佛。

“她來幹什麽?”朱亨嘉老臉一紅,“莫非是孤這段時間老往石賢妃、黃惠嬪那跑,冷落了她,想讓孤上繳公糧?”

“宣她進來。”

“殿下,妾給殿下煲了點參湯”,見朱亨嘉一臉疲憊,王莊妃急忙伸出纖纖玉手,幫朱亨嘉按摩肩頸和頭部。

朱亨嘉心裏一震,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看來原主經常享受這種服務。

“愛妃最近在忙些什麽?”

“妾日夜忙著為殿下還有家人們祈福!”

“多好的女人啊!孤冷落了她,她還為孤祈福!”朱亨嘉心裏一熱,小聲說:“今晩孤去愛妃宮裏。”

王莊妃臉一紅,忙岔開話題:“今日妾去龍華寺上香,見到了占城國的屋牙仳大師,他佛法高深,殿下何不見他一見?”

“好啊!又是那個神棍!想忽悠吾大明將士為他占城囯打仗,門都沒有!”

朱亨嘉把臉一沉:“太祖高皇帝早立祖製,後宮不得幹政。愛妃是想違製嗎?”

王莊妃眼一紅,跪下請罪:“賤妾不是為了自己,是為監國和世子殿下祈福。賤妾在龍華寺遇見了屋牙仳大師,他為賤妾誦讀了《僧伽吒經》,賤妾見他佛法高深,才引見給殿下。賤妾知錯了。”

朱亨嘉見王莊妃哭得梨花帶雨,心中不忍:“好了,好了,下不為例,孤看在愛妃的麵上明天就見他一見。”

屋牙仳是占城國派往大明的使臣,也是一位虔誠的婆羅門。占城囯和印度一樣信奉婆羅門教,而佛教是從婆羅門教發展演化來的,所以屋牙仳精通佛法。

安南國阮氏,不斷侵略占城,占城王婆契令屋牙仳來大明請兵討伐阮氏、製止侵略。身為穿越者的朱亨嘉卻知道再過幾個月鄭芝龍就要降清,隆武帝將在汀州遇害。他正秣馬厲兵準備和滿清大幹一場,哪有空管占城的鳥事?於是借故推辭。哪知這屋牙仳臉皮甚厚,賴在桂林不走也就罷了,居然還冒充佛教高僧忽悠善良純潔的王莊妃!真是舅舅可忍、舅媽不能忍!

朱亨嘉想,汝以為孤不知道婆羅門教和佛教的區別?看孤明天怎麽揭穿汝!

……

“大師,汝說貴囯信奉佛教,是佛陀的囯家。佛陀說眾生平等,何以貴國將人民分為婆羅門、刹帝利、吠舍、首陀羅高低貴賤四等?”

朱亨嘉此問不懷好意,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佛教和婆羅門教的區別。他想揭穿屋牙仳假裝佛教高僧的真相,出口鳥氣。

不料屋牙仳不愧是有道神棍,微微一笑就圓了過去:“吾國雖是佛陀的國家,但國人卻非皆是佛陀。阿彌陀佛!”

厲害,這都行!好,汝既然裝高僧,孤就跟你打打禪機。

“大師可聽說過寒山和拾得兩位大師?”

“此乃唐代高僧,小僧景仰!”

“寒山問拾得:‘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如何處置乎?’拾得曰:‘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大師可明白孤的意思?”

屋牙仳哭喪著臉:“殿下是想讓吾占城囯先忍讓安南阮氏一段時間,等其作惡多端必自斃?”

“正是,現在吾大明正和清囯作戰,暫時無能力管占城的事,隻好請貴國忍耐一段時間了。”

“殿下,昔日佛祖考問他的弟子:‘一滴水怎樣才能不幹涸?’弟子們都回答不出。釋迦牟尼說:‘把它放到江、河、湖、海裏去’。殿下可知小僧的意思?”

朱亨嘉樂了:“大師是想讓吾大明博愛四方,以廣闊的胸襟保護貴囯?可是孤真的沒這能力呀!”

屋牙仳急了:“殿下,若大明願意出兵助吾占城,吾國願出白銀三十萬兩,象牙、犀角、烏木若幹”。

“什麽?三十萬兩白銀!還有象牙、犀角、烏木!”朱亨嘉一想,這筆生意似乎可以做。

“大師,步兵,孤實在抽不出,不過孤最近招安了一批海盜,不對,組建了一支水師,可以救援貴國;另外孤的倉庫裏還有一批淘汰的,不對,剛生產的火銃火炮、鎧甲兵器可以提供給貴囯”。

收了占城國三十萬兩白銀和一大批奇珍異寶後,朱亨嘉令新招安的四姓海盜之一、徐貴相領所部兩千人駐紮於占城賓童龍港,又支援了一批淘汰火器和鎧甲兵器給占城,總算是打發走了屋牙仳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