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月娘與富貴兒

望著西門官娘消失於人群的背影,常北鏗用手背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用目光注視著西門官娘交給自己的那個被她成為發家之寶的東西。

經曆了這些日子的磨礪,他對於西門官娘的話也並不完全相信,但是想來她將這個交給自己是有一定用意的,就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她給予的獎勵還是下一個陷阱的道具。

“不知道花兄和蔣竹山到底怎麽樣了。”自從上一次和花子虛在大街上分別之後,他便沒有再見過花子虛出來拋頭露麵的樣子,亦或許這段時間因為西夏一品堂的事情讓他沒有注意到那個男人的動向。

風吹過地麵,卷起了幾許灰塵,在半空中打旋,常北鏗心裏想著已經離去多時的西門官娘,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一段小小的插曲並不足以改變什麽,西夏人進入腹地或許很嚴重,但他隻是一個市井小民,沒有蓋世武功、沒有經世之才,所以匡扶大宋這樣的壯舉不屬於他,平靜的活下去才是他的人生目標。

陽穀縣的大街上,最不缺的就是路人,而他便是這芸芸路人之一,作為路人的覺悟便是不起眼,這一點對於常北鏗而言很容易的,畢竟在相貌上還是氣度上他都符合條件。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聞聲望去念著這句唐詩的竟然是一個臉上帶著奇怪胎記的女子,看上去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衣著平凡卻很幹淨,素色作為這個裙裾的底色,拋開她臉上的奇怪胎記的話,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女子。

“這位姑娘...你是....?”心中帶著疑問,常北鏗緩步朝著那個女子走了過去。

“名字隻是一個代號,叫什麽又有什麽打緊的,難道你不這麽覺得麽?”女子的態度依舊很不友好,不屑的表情依然印在臉上。

“名字確實隻是一個代號,那是對於陌生人而言,如果不是陌生人的話,那麽他的意義就會變得完全不一樣,因為......名字是父母賦予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最特別的禮物,最特別的印記。”常北鏗用手在鼻梁上輕輕摩擦了一下,衝她露出了淡淡地笑意。

“看不出來這位公子居然連本姑娘這般模樣的女子都不肯放過,實在是讓本姑娘很詫異呢。”女子用手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裙擺,言語中夾雜著譏諷的意味。

“看來姑娘的眼中,我已經是如此的不堪了呢。”麵對女子的質疑,常北鏗並沒有生氣,隻是訕訕一笑。

“笑什麽!本姑娘的話有這麽好笑嗎?”女子秀眉微蹙,臉上寫滿了不悅。

“沒什麽,隻是看到姑娘的樣子,讓我想起來一位故人的妹妹...”常北鏗提到這個說法的時候似乎在回味著什麽。

“故人的妹妹?”聽到常北鏗這麽一提,女子的心中泛起了嘀咕,似乎想到了什麽。

“沒什麽,隻是隨便說說,姑娘不要介意。”常北鏗看到女子的表情後,決定不再繼續說下去,轉身準備離開,卻被女子從身後叫住。

“那個、你叫什麽名字,是男人的話,就留下你的名字.....”回過頭看到女子依舊是那一付高傲的態度,讓常北鏗搞到笑也不是生氣也不是。

“蘭陵笑笑生。”說著常北鏗轉過頭不再理會女子,徑直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就在常北鏗轉身走了不到五步左右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身後有一股強大的殺氣正朝著自己的背後襲來,出於自衛的本能反應,常北鏗下意識地一個側身回顧身後,就在他完成轉身的瞬間就看到刀刃和自己的眼睛擦肩而過,想來如果不是他剛剛側身恐怕刀刃已經插入他的腦中了。

“你、你竟然敢在大街上公然行凶?!!”看到行凶的主人竟然是一個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瘦弱男子,常北鏗感到詫異之餘衝著他大聲喊了一句。

“你、你、你這個該死的混蛋,把月娘還給我!!!!!”男子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臉上掛著的汗珠不少,而且隱約可以嗅到一股濃烈的酒臭,看樣子這個男人應該是借著酒勁兒來找茬的,不過看他握刀的姿勢,似乎又不像是擅長用刀的樣子。

“月娘……?是誰呀?”對於這個陌生男子突然喊出的名字,讓常北鏗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男子顫抖著伸出一隻手指著常北鏗的鼻子大罵“:裝什麽糊塗,原本月娘的父親吳千戶都準備將她嫁給我了,就是你,你這個仗勢欺人的家夥,找了個長得標致的窯姐來和吳大人說了幾句,吳大人就把月娘嫁給你了,你現在居然還問我月娘是誰!!”

“吳千戶……月娘?”把這個兩個關鍵詞在腦海中結合之後,一個清晰的女子影像立刻出現在了他的記憶中“:你說的….該不會就是嫁入西門家的吳月娘吧?”

“哼,終於承認了麽,你這家夥…等等,她可是被逼嫁給你做妾的,你給不了她幸福,如果識相就把她還給我,不然、不然我就……”陌生男子在說話的時候將一隻手伸向了背後,似乎準備拿出什麽大殺器。

“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首先有幾個事情我需要搞清楚,第一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剛剛口中的窯姐該不會就是指的那一位吧?”說著常北鏗順手指向了在在不遠處人群中暗中盯著自己的西門官娘。

“哈、原來你怕我就讓那個窯姐在暗中盯梢,還真是….”還沒有等到陌生男子說完,一個麗影就飛身過來將陌生男子踹到在地,然後不斷地用腳踢他。

麗影一邊踢一邊破口大罵“:李富貴,你真是沒長眼的東西,不但和這個吃軟飯的廝混在一起,還詆毀官娘!看奴家不打死你!!!”

常北鏗定睛一看,毆打李富貴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提到的吳月娘,雖然覺得這個被稱為李富貴的很可憐,但是他卻沒有上前製止吳月娘,畢竟自作孽不可活。

“月、月娘,你居然為了這個壞男人打我?!”忍受著吳月娘的拳腳,李富貴將全身緊縮成一團,發出了悲鳴。

“誰會為了這個吃軟飯的打你!你不僅汙蔑官娘還汙蔑奴家,簡直罪無可恕!!!”說著吳月娘的拳腳越發地狠了,李富貴身上有好幾處被擦破了皮。

“那個…西門吳氏,差不多可以了,這個男人怎麽說也是你的舊識啊。”看到李富貴的慘樣,常北鏗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忍,於是伸手抓住了吳月娘毆打李富貴的拳頭。

“你這個惡心的家夥,把你的髒手拿開!!”吳月娘一臉嫌棄地盯著常北鏗。

“隻要你放過他,我就立刻放手怎麽樣?”常北鏗帶著淡淡地笑容凝視著他。

吳月娘的嘴角微微內斂“:好,我答應你…..”

說著吳月娘停止了對李富貴的毆打,緩緩站直了身子,緩和了一口氣。

“這樣就好了嘛~”常北鏗也按照約定鬆開了他抓住吳月娘的手,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吳月娘突然後撤一步,然後猛地朝常北鏗踹了過來,因為距離很近,常北鏗根本來不及反應,說時遲那時快,常北鏗突然感覺到有一股很強的力道將自己朝後麵拖,還沒有來得及多想就聽到他身後熟悉的聲音以及那淡淡地山茶花香“:月娘,你就真的對官人下得去狠手嗎?”

“官娘,我隻是……”沒等到吳月娘解釋,西門官娘鬆開了常北鏗,然後轉身丟下一句話朝著後街走去“:別在這裏鬧騰了,家裏還有事情要打理呢,這裏就交給官人吧。”

“既然官娘這麽說了……就先放過你們兩個!!”吳月娘一臉不甘心地瞪了常北鏗和李富貴,快步朝著西門官娘離去的方向奔去,在和常北鏗擦肩而過的瞬間吳月娘還不忘接著衝刺的力道將常北鏗撞一下,力道之大,讓常北鏗連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腳。

望著狼狽不堪的李富貴,常北鏗不僅自嘲了一句“:看樣子不需要問第二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