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皇帝的機會
“臣妾賈元春，恭請皇爺聖安！”
隆正帝看著眼前這個姿容並不算絕世卻十分耐看的二十許佳人，心中的評價倒是高了些。
賈元春自入宮後便被分到了鳳藻宮。對於其他宮中的人來說，分到鳳藻宮是個令人羨慕的地方。畢竟，皇帝專寵中宮天下皆知，在皇後宮中見到皇帝的機會可比其他地方多多了。
賈元春卻知道，皇帝來鳳藻宮隻是為了見皇後，在豔壓天下的皇後身邊，想要出頭，更難啊。
所以聽說天子召見，賈元春幾乎是難以置信。
看著匍匐在地的賈元春，隆正帝看了皇後一眼。
宋皇後會意：“起來吧，不要緊張，皇爺寬仁，這次見你，是有一個天大的恩典給你。”
元春畢竟入宮幾年了，不再是當初剛入宮的萌新。一聽皇後這話立刻磕了個頭說：“能側身中宮侍奉皇爺，皇後已經是臣妾齊天之幸，臣妾福薄，怎敢有非分之想。”
隆正帝皺了皺眉頭，說實在的，他雖然頭頂上還有個太上皇，但是自身仍然國務繁忙。所以實在沒耐心聽這些。
不耐煩得擺了擺手後，皇帝直接開口了：“你的大伯賈赦出了意外，去了。按說，這爵位承襲之事應該是由你家報到宗人府，再由宗人府定奪。但是你家情況特殊，所以朕需要你歸寧一次……”
此時，榮慶堂中，聽到賈母冷酷的話語，王夫人直接慫了：
“媳婦兒也是快五十的人了，不知道犯了什麽錯誤，讓老太太動此雷霆之怒。看在二老爺並寶玉的份上，還請老太太明示。”
王夫人其實大概知道賈母因何而怒，但是她不覺得自己有錯。數十年來，她一直在內宅生活，對內宅婦人的手段嫻熟無比。但是出了內宅，她就不靈光了。
所以即使是王子騰明確反對她的想法，她還是努力想要去實現它。在王夫人看來，這可是天賜良機。榮國的爵位，就應該是她的寶玉的。
“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我先問你，你做的這些事，和寶玉他舅舅商量過嗎？他怎麽說？”
賈母憤怒的看著王夫人，她必須清楚，王氏做的這件蠢事是自己的決定還是王子騰的意思。如果是前者，那還有的救。如果是後者，那賈母隻能考慮到時候給寶玉找個繼母了。
“王氏，你想清楚，這件事遠比你想象的要嚴重的多，我建議你實話實說。否則，老婆子我可能就顧不上賈王兩家幾十年的情分了。”
王夫人心中一寒，她知道賈母的意思是什麽。可這才更讓她震驚。為了賈璉，賈母居然打算廢了她。憑什麽？
不過王夫人多少還有點理智，她知道，賈母如果真的下決心這麽做是能夠做成的。
“我確實和哥哥商量過，哥哥沒有同意，說不是正道，得不償失而且很可能一無所得。老太太，我不明白，這是怎麽了，我也是為了寶玉好啊。”
賈母心中鬆了口氣，隻要不是王子騰謀劃的就好。賈母明白，雖然自己年輕時，榮國公為了讓她能夠在自己出征時主持好國公府的事，沒少跟她講外事，但是相比浸**官場數十年的王子騰，還是不夠看。
自己看得出來的事，王子騰必然明白。如果明白還要選擇這等蠢事。隻能說明王子騰另有圖謀。
幸虧沒到最壞的情況。
看了跪在麵前的王夫人一眼，賈母冷哼一聲：“哼，好，看起來不說明白你不會心服了。
你以為爵位是賈家的。就能完全由賈家決定嗎？錯，按我大鄭律法，武勳爵位傳承，需要宗人府考封，需要天子用璽。大老爺死了，世子尚在。這種時候無緣無故冒出這種聲音，你以為忠順親王會放過這種機會。
當年國公在世時，幾次壞了忠順王的好事。他若得了機會，怎麽可能不發難。再說，景寧以來，天家廢了的勳貴家族還少嗎？你是不是覺得榮國的爵位傳承的太久了。非得想讓天家抓機會廢了我們才好。”
王夫人聽著賈母急言令色的話。心中一陣後怕。如果因為自己的操作讓榮國公的爵位被廢。恐怕到時候自己想要好死都難，甚至還要牽連寶玉。
看著王夫人的臉色變化，賈母又說道：“天家沒事都在找事對勳貴下手，你還上趕著往人家手裏送刀子。再說了，哪怕你想要廢了璉兒，你也不能幹出往過世的大太太身上潑髒水的事情啊。你讓陳家怎麽想，陳閣老要是報複，你擋得住，還是你們王家擋得住。
再說，這種事傳出來，榮國的尊嚴何在？”
王夫人聽明白了，她當時一心想著往賈璉身上潑髒水。又想著長房人都去了。但是卻忘了賈璉還有外祖家，陳夢雷是內閣閣臣，非等閑可比啊。這要是報複。
王夫人終於從自己幻想的狂熱和瘋狂中醒來，開始害怕了。
“老祖宗，兒媳一時糊塗。還請老祖宗幫幫我。兒媳死不足惜，可是寶玉怎麽辦？”
本想著來一句我管你去死的話得賈母聽到王夫人的最後一句話，無奈的住了口。
如果你不是寶玉的娘，我老婆子就讓你死上八百回。
“罷了，現在隻希望你那些蠢話沒有傳的太廣，陳大人還不知道。否則，我也保不住你。
另外，你太小瞧璉兒了，這件事你想完美解決。璉兒的態度至關重要。”
皇城正東，泰和門，一頂綠呢小轎從宮中而出。
元春坐在轎子中，手裏握著一卷明黃聖旨。心中仍未寧定。
她實在是沒想到，自家的事情竟然得到了天子的關注。看起來。自己那位堂弟很是對了天子的緣法。讓皇爺親自出手幫他穩住局麵。
“隻能希望家裏夠聰明吧。否則，事情可就嚴重了。”元春喃喃自語道。
轎子停在了榮國府大門口，一個穿著講究的內造宮裝的麗人下得轎子，看著麵前的大門，情緒有些波動。
隻希望，堂弟能夠抓住皇爺給的機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