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賈元春

王夫人渾身一震，強裝著鎮定說：：“老祖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不明白？”賈母撇了這個她一直看不上的二媳婦，看不上她，就是因為她格局太小，行事太急躁。都四十多歲的人了也改不了這個毛病。

又想起那個僅僅相處了幾年的大兒媳婦，差距真是太大了。

大兒子死了，她雖然傷心。但是從小出身豪門世家的賈母聽過的，見過的類似的事情太多了。特別是不論她的娘家還是婆家都是開國的勳貴。生離死別又何曾少過。

老來喪子固然是人生大痛，但還不至於讓一生經曆無數的賈母垮掉。更何況，大兒子去了，有些事情可以操作一下了。

然後，她就得知了王夫人回了一趟娘家和王子騰密談的消息，以及王夫人在放風，想要讓寶玉繼承榮國的爵位。

甚至於，她還在造謠，說賈璉並非賈赦的親生兒子，想要以此來剝奪賈璉的繼承權。

這個蠢婦。

賈母覺得當初國公和自己一定是眼睛瞎了，否則怎麽可能看上王家這個蠢婦。沒錯，她也想讓寶玉繼承榮國的爵位，但是這得一步步來。

國家名爵，怎麽傳承需要的是天子的決斷和宗人府的考封，什麽時候能夠由勳貴自決了。更何況還是在長房有繼承人的情況下把爵位換到二房。

更何況。這個蠢婦居然還造謠說賈璉並非賈赦親生。先不說這分明就是給如今大不如前的榮國府招禍，她怎麽不想想，榮國公的體麵何在，再說，除了賈璉，賈赦還有賈琮這個兒子，這麽做又有什麽意義。

越想越生氣的賈母砰的拍了一下桌子：“賤婦，你給我跪下。”

同時，皇城，鳳藻宮。

隆正帝結束了一天的政務之後來到鳳藻宮見皇後。

當朝的皇後姓宋，乃是金陵大儒宋廉之女，景寧二十二年嫁給當時十六歲的隆正帝為正妃。

當然那個時候叫做忠和郡王妃。

隆正帝自為皇子時便是有名的冷麵冷心，朝中人人皆知，三皇子是有名的不好接近。

這也和隆正帝的經曆有關，他是當今田太後的親生兒子。但是田太後卻並非太上皇元後。當初他出生時，田氏隻是太子良媛，太上皇把他過繼給了當時隻有一女的太子妃張氏。

在張氏膝下的數年，是隆正帝最幸福的幾年，他的地位甚至比當時的田氏還高。

不料七年後，景寧十五年，太子妃張氏病逝。隆正帝被太上皇又送回了田氏身邊。

隻不過那個時候，田氏已經是位份僅在太子妃之下的良娣，因為她生下了太子的第五個兒子鄭雲。

有了小兒子，大兒子又從小沒有生長在自己膝下，田氏自然不怎麽喜歡大兒子。

太上皇自年輕時身子骨就不大好，自然子息不旺。登基前有五子，活下來的隻有三個。其中隆正帝就是老大。

登基後十餘年先後有四子降生，活下來的也隻有兩個。也就是說，太上皇長成的皇子隻有五人。

這和太祖十八子和聖祖三十三子相比，子息可謂不旺到了極點。

後來太上身子骨每況愈下，終於再難打理國政。於是永安十二年，永安帝宣布禪位於事實上的皇長子忠和親王，也就是隆正帝。同樣決定，立隆正帝的生母田氏為太後。

可這確實不是田氏想要看到的。她的心思，都在小兒子，後來被冊封為義平親王的鄭雲身上。這才有了在隆正登基大典時親口說出：“欽命吾子繼承大統，實非吾夢想所期”這樣讓新帝成為笑柄的言論。

說回到宋皇後，隆正之所以能夠最終繼承帝位，除了他自己確實是太上諸子中最具實幹精神的實幹家之外，宋皇後厥功甚偉。

她溫柔如水的性子不但降住了隆正帝，而且還替他處理好了和宮中的關係。

聖祖皇帝還在的時候就曾評價說：“忠和王妃之德行堪為本朝之文德皇後。”

把還是個郡王妃的宋皇後和千古賢後長孫相提並論，足以看出宋皇後的能量。

永安一朝，隆正帝一心為朝廷辦事，宋皇後替他打點六宮，彌和宗室，功勞非小。

就連田太後，不喜歡大兒子，卻對大兒媳婦讚賞有加。

所以，隆正帝對宋皇後感情非常特別。再加上宋皇後雖然年過三旬。這個時代一般女人都可以稱之為老嫗的年紀。風采卻不遜色於後宮任何人。

那豔壓六宮的絕世容顏十數年來未曾變過。傲人的身材更是絲毫看不出皇後已經為天子撫育兩子一女。

如此皇後，中宮寵冠六宮也就不是什麽稀奇事了。

皇帝駕臨時，宋皇後已經睡下了。得到禦前隨侍的小黃門通稟，才又起床迎駕。

“臣妾參見皇爺。”

看到在鳳藻宮正堂躬身迎駕的皇後。隆正帝緊走幾步，親自扶起了她。

“說了多少遍，你我夫妻不必如此。你就是在床榻上等朕又如何。”

宋皇後看了看相濡以沫二十餘年的天子，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笑著說：“皇上已經在臣妾這連著七天了。恩澤雨露也該讓姐妹們分分。再說，臣妾都快吃不消了。今晚不是說了去儲秀宮嗎？”

隆正帝哈哈大笑，做為天子，哪怕是沒有實權的天子。隆正帝該有的享受是不缺的。

按本朝禮製，隆正元年和隆正三年都曾經選過秀女。雖然隆正三年那次規模不大，但是算上在王府時進的人，隆正後宮人數也不算少。

再說，即使是不大規模選秀。平常外省封疆大吏和藩國的君主也經常有進獻秀女。

不過隆正始終覺得，其他的女人哪怕是二八佳人豆蔻年華，也隻是圖一時新鮮。隻有皇後，總能讓他有家的感覺。

所以，隆正帝在後宮大部分時間都在皇後的鳳藻宮度過。

宋皇後今早本來確實跟他說讓皇帝今晚去別處。皇帝也答應了去儲秀宮吳貴人那裏，宋皇後這才早早睡下了。

沒想到晚上，皇帝又來了。

不過，隆正帝卻並沒有著急摟著皇後上榻，而是問道：“皇後，朕記得你宮裏應該是有一個榮國賈家的秀女吧。隆正元年入宮的。”

宋皇後也愣了一下，皇帝在她房裏從來不曾碰過別的女人。哪怕是她懷孕時，皇帝來了也隻和她相擁而眠。

這還是第一次，皇帝提到別人。不過宋皇後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道：

“是的，皇爺，她叫賈元春，榮國府賈政嫡長女，現為鳳藻宮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