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陳夢雷來了
“什麽？你把他們放了？”
回到東路院內院，聽說賈璉把那個鎮國公府的管家和那幾個士兵都放走了。不由得吃了一驚。
邢夫人本來正坐在賈赦的屍體旁邊哭。一聽這話立刻炸了毛。
邢夫人雖出身於小門小戶，但是能被賈赦這樣的公門貴子看中，除了相貌出挑之外，心智也不會少。
但是出身所限，畢竟帶著小家子氣。賈赦突然死了，已經是六神無主，聽說賈璉甚至連凶手都不懲處，立刻不幹了。
“璉二爺，我知道大老爺平日裏對你並不算好。但那是為了什麽你也應該知道。再說，大老爺再怎麽說也是你的父親，死者為大，你怎麽能如此……”
“閉嘴。”還沒等邢夫人說完，賈母就開口了。在她眼裏，賈璉這個榮國公長孫的份量比邢夫人這個大兒子的無子繼室重要的多。
更何況，做為曾經首席軍機的夫人，賈母也很明白其實傳令兵沒什麽問題，也就是賈赦身背貴爵，如果是普通百姓，直接一刀砍了都不冤枉。
不過賈母仍然問：“璉兒，蜜大老爺畢竟是算得上延誤軍機，放了也就放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怎麽也得打個半死再放走啊，怎麽能直接放了。我榮國府體麵何在？”
賈政雖然沒說什麽，但是一雙眼睛裏也滿是責備之意。
賈璉嘴角抽搐了一下，隻能無奈的解釋：“老祖宗，如果榮國先祖還活著，這麽幹沒什麽，就是砍了那幾個也沒什麽。
當然，如果榮國尚在，估計牛繼宗會直接砍了那三個人頭送過來，甚至會親自過來。
但是現在。老祖宗，大太太，二老爺，咱們榮國府，沒那麽大體麵。
執掌豐台大營的實權勳貴，軍機大臣，牛繼宗的份量比我們重。他派了親信牛安親自來。就是要告訴咱們，他給了咱們體麵，給了先榮國體麵，咱們也不能不識好歹。”
賈璉的一番話讓一直自尊自大的賈母等人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她們也非常無法反駁。隻能歎了口氣，堂中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賈政想了想說：“母親。不管怎麽樣，事情已然是如此了。咱們是不是先把大哥的後事辦了。”
賈母想了想。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這個比什麽都重要，璉兒還小，你便操持起來吧。”
賈璉聞言，眼睛瞬間眯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了。而且也趁著王熙鳳開口之前說道：“老太太說的是，我如今五內俱焚，魂不守舍，一切就拜托二叔了。”
賈政是個很單純的，當年的賈代善早就看的明白，兩個兒子都沒什麽出息。當年因為沒仗打了本打算回家教育孩子的賈代善也正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才在幾年後心灰意冷以養靜為名搬出了榮慶堂搬進了梨香院，至死再未搬回榮慶堂。
無他，眼不見心不煩爾。
榮國死後，賈政被賈母攏在身邊，一直到今天快五十歲了。仍然是一副單純的心思。所以他也沒想過賈母讓他操持賈赦的喪事是為了什麽。
他不想，有人想。
賈璉的小院，王熙鳳一邊伺候賈璉換孝服一邊抱怨：“老太太是怎麽想的，著大老爺的喪事當然應該由您這個榮國嫡長子和承爵人來操持，交給二老爺算怎麽回事？老糊塗了不成。”
賈璉一聲冷笑，她可沒老糊塗，相反，精明得很呢，她是想要借喪事試探一下拿著老親故交哥朝廷得反應，如果沒有反對的聲音，下一步，她就要操持吧爵位轉到二房了。
不過賈璉並不在乎，他如今雖然準備並不充分，但大義已經在手。老太太張憑借這點陰私手段成事，顯然太小瞧了他。爺抬小瞧了他其他人。
畢竟，賈府可不是沒人盯著。
皇城，大明宮，如今不過三十多歲的當今天子隆正帝正坐在紫宸殿書房批折子。
永安朝十二年，說起來有些可惜。太上皇自為皇太子時就跟在聖祖身邊，能力和手段都是上上之選。繼位之後，很快的就控製住了軍機處，大鄭百萬大軍如今都在九華宮掌握之中。
但是因為身體一直不好，對內閣的事情控製力度就下降了不少。聖祖晚年朝中貪腐本就已經非常嚴重，永安朝更是更甚一步。朝中和地方官員甚至爭相從國庫中借貸。
到隆正元年，剛剛繼位的皇帝居然發現原本應該有上千萬兩銀子結餘的大鄭國庫居然被借空了。
這還了得，隆正帝立刻打算鐵腕出手，開始收繳虧空。但是很快被九華宮叫停。病重的太上皇見不得戾氣。
沒辦法，皇帝隻好慢慢按下心中的殺意勉力維持。想盡種種辦法開拓財源。本想著，看太上皇的架勢，應該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沒想到，沒了工作壓力的太上皇居然挺了下來。四年多的時間，身體居然漸漸好起來了。
這不是扯淡嘛。身體好起來的太上皇開始接見官員，插手政務，這讓隆正帝處境愈發尷尬。
幸好，他這幾年夾帶裏也有了幾個人。權力被限製，耳目還算靈通。
“主子，出事了。”負責替隆正帝掌握暗衛中車府的太監蘇城跑了進來。
隆正帝眉頭立刻皺了起來，當年他還是皇子時，就是有名的冷麵冷心。太上皇之所以給了他一個和字做為封號，就是要他體會和光同塵的道理。但是繼位數年的隆正帝卻愈發像一把出鞘之劍。
做為自潛邸就跟隨皇帝的大太監，蘇城自然知道自己伺候的這位主子是什麽性子。所以不等皇帝問，就趕緊匯報起來。
“潛伏賈家的衛士剛剛來報，榮國府一等將軍賈赦，死了。”
剛打算說什麽的隆正帝張了張嘴，一時間愣住了。
紫宸殿中一時間有些寂靜，直到外間的小黃門緊接著請示：
“啟稟皇爺，陳閣老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