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康熙

距離在順天府門外遇見裕親王已經過三天了,這三天就是萬惡的日常。

為什麽?

因為曹寅沒有給個準確進宮麵聖的準確日子,導致畢冉在這三天裏,因為忐忑不安的心情,其內心焦灼,寢食難安。

由於曹暉和曹若蘭也沒進過宮,因此兩人也給不了畢冉任何的建議,隻是勸他放輕鬆一點。

開什麽玩笑,放輕鬆一點?

見皇帝耶,這輩子第一次呀,怎麽輕鬆的下來。

這天,畢冉還貓在房間裏麵吸著煙時,曹寅這時回來,在畢冉所在的二進院西廂房門外喊道:“畢兄,你得做一下準備,等下隨我進宮。”

畢冉這時慌慌張張的回道:“好,好,我這就準備!”

畢冉怎麽也沒想到,這才下午過了兩點而已,曹寅就回來說要帶自己進宮。

一陣折騰,好不容易換好衣服,這時曹若蘭進房間安撫道:“別緊張,進宮見皇上是好事,別搞得好像天塌下來似的。”

畢冉臉上緊張的都出來一層薄汗,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不安的對曹若蘭說道:“若蘭,你說我會不會失禮呀,或者說的話不合皇上胃口,被砍了呀?”

曹若蘭見畢冉緊張的胡言亂語,便沒好氣的用她如青蔥一般的手指輕輕的敲了敲畢冉的腦門:“傻瓜,亂想什麽呢?你看我哥哥眼神行事就行啦!”

畢冉苦著臉說道:“我就怕太緊張了,忘記看你哥他眼神呀!”

曹若蘭歎了口氣之後,故作生氣的樣子說道:“不許矯情,你現在這樣可不是我之前認識的畢大哥咯!”

畢冉深吸一口氣,強行鎮定後說道:“好,聽你的,不矯情,不矯情!”

曹若蘭笑了笑說道:“這才對嘛,以後不許這樣咯!”

畢冉看著曹若蘭精致秀氣的臉,薄薄的嘴唇翹起,如新月一般的弧度,明亮的雙眸此刻透露著溫婉,心情也逐漸放鬆的下來。

“畢兄,準備好了嘛,我們進宮吧!”:這時曹寅走了進來說道。

“哦,好!”

畢冉應了一聲之後,便起身跟著曹寅出來門,剛出了門還不忘回頭看曹若蘭。

曹若蘭托著下巴笑著揮了揮手,唇動了動,沒說聲。

但畢冉看了後,心裏暖暖的,因為他看出了曹若蘭說的是什麽。

“不,要,矯,情。”

踏上馬車,畢冉和曹寅向皇宮出發。

……

……

這一路畢冉沒有前幾次那麽心思對周邊的環境四處觀看了,在馬車裏搖搖晃晃的走了一個多小時後,曹寅撩起布簾看了看後說道:“到了,我們要下車步行進宮了。”

皇宮規矩森嚴,進個宮那一道道門就如同一道道關卡一般,畢冉跟隨在曹寅背後慢慢的走,而曹寅也時不時的回頭跟畢冉說宮裏的規矩,麵見皇上的規矩。

也是步入宮門的那一刻,曹寅才向畢冉說明,其實皇上在宮裏會見一名普通百姓是非常不容易的,而要畢冉進宮也是偷偷的,怕被太皇太後知道。

因此從皇宮的側麵,專門安排了一條沒有太皇太後眼線的路線,並且要在天黑之前出宮。

畢冉心裏想:“這皇上可真不容易呀,想見個人都要像搞秘密行動那樣。”

恰巧今天康熙下午一直在乾清宮,當然這也是刻意安排好的,下午時分,早把那些大臣給打發了,但卻留下個索額圖,莫非是要考驗我是否如他們臆想的那樣學識過人?

心在會亂猜想的時候,就已經從側門日精門步入乾清宮的範圍,這時一名聲音尖細的太監迎了過來:“唉喲,怎麽才來?皇上都等急了。”

曹寅一臉抱歉的回道:“梁公公,對不住呀!”

這梁公公就是康熙的近侍,梁九功,深受電視劇毒害的畢冉奇怪的想到:“怎麽康熙的貼身太監是姓梁,不是李德全嗎?果然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梁公公擺了擺手說道:“來吧,快隨咱家進殿吧!”

於是,曹寅和畢冉跟在梁公公的後麵進入那乾清宮。

跟在那梁公公的後麵,畢冉從那梁公公身上聞到一股香水混合尿騷的味道,心裏不免的吐槽的道:“原來太監身上是這種味道,真不知道這皇上聞這味道惡不惡心!”

到殿外,那梁公公示意曹寅和畢冉先在殿外等候,等他進去通報完之後,皇上允許了才可入殿。

沒等多久,梁公公就出來說道:“進去吧。”

畢冉低著頭,跟在曹寅的身後,緩緩步入殿內。

“奴才曹寅,叩見皇上。恭請皇上萬福金安。”

曹寅前邁左腿,左手扶膝,右手垂地,右腿半跪,仰頭向眼前這個手裏拿著奏折,身穿明黃便服的年輕皇帝請安。

畢冉也急忙雙膝跪地,躬腰俯首叩頭:“草民畢冉,拜見皇上。”

這時這個年輕的皇帝,興奮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道:“平身!”

然後走到畢冉麵前,扶起畢冉,笑著說道:“你就是曹寅說的那個畢冉,自從那天,聽到曹寅轉述你的一些論述之後,朕就想著要見你。”

畢冉被康熙扶起身後,才發現眼前這個少年皇帝其實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高大,反而有些消瘦矮小,自己一米七八的身高,而眼前的康熙竟還矮自己半個頭,可以看出康熙身高也不過一米六點多。如此對比,這康熙並沒有影視劇裏麵飾演的那般有威嚴。

畢冉再次在內心吐槽道:“果然影視劇都是騙人的。”

年輕的康熙,臉型瘦尖,麵上有能隱隱約約看到點痘痕,或許是年幼時生過天花遺留下來的疤痕,還沒有完全消散。

而站在康熙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名看起來三十多歲身形有些微胖,穿著官服的男人,畢冉想,這人應該就是索額圖。

畢冉低著頭,從腦裏好不容易挖出一點古文知識,胡亂拚湊出一句畢恭畢敬的話,向康熙說道:“草民,學疏才淺,哪及皇上萬分,口中所述妄論,能入皇上聖耳,已是聖恩。”

“謙虛了,朕還想多聽你說說這些事情,在朕這裏,你可以暢所欲言。”

康熙並沒有皇帝的架子,讓畢冉有一種這個皇帝還是蠻好相處的錯覺。

“草民隻有些淺薄學識,不足登大雅之堂,承蒙聖上賞識,著實惶恐難安。”:畢冉臨時拚湊出來的話,至於說對不對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沒什麽惶恐的,你可以自然點和朕說話,不必拘謹!”:康熙似乎感覺到了畢冉的拘束,便讓畢冉放輕鬆一點。

“索額圖,朕對他所學所聞很是好奇,想經常聽他講講,可他隻是一介漢民,你說該怎麽辦?”:康熙有轉過身對索額圖說道。

“皇上,漢民不能授予近侍差使,而他又沒有功名,臣也不敢妄加提議。”:索額圖回道。

“你這個索額圖,朕讓你提點建議都做不到。”

“楝亭呀,朕聽你說過,畢冉在涿州曾經協助官府抓拿鼇拜餘黨,這可是大功一件呀,你覺得該如何褒獎呀?”

康熙見索額圖給不了什麽建議,便把目光投向曹寅。

“奴才以為,畢冉無功名,又沒有旗籍,唯有侍讀一職合適,且須無品無銜,方可服眾。”

曹寅想了想,向康熙說出自己的建議,而康熙聽了之後點點頭,說道:“好,就這麽定了,特授畢冉為南書房代講侍讀,不入翰林院,無品無銜,每三日入宮一次。”

索額圖對畢冉說道:“還不快謝恩?”

畢冉急忙跪下:“謝皇上聖恩!”

之後,畢冉莫名其妙的和康熙聊了起來,康熙此刻給畢冉的感覺不像是個皇帝,反倒像個好學的學生。

康熙的問題很多,一直問個不停,而也能給出自己的見解,畢冉倒也給康熙講了不少自己曾經在國外學習的知識。

短短一番相處下來,畢冉發現康熙其實是個十分愛好文學,也十分相信科學的人,倒也難怪日後他能成為一代聖君。

而康熙從畢冉的談吐,還有這些先進的知識中其實可以判斷出,畢冉的不同,這也是為什麽他要將畢冉留下來,做為皇帝,能第一次見麵就說他喜歡這個,除了年少的真性情以外,有著自己獨到的判斷能力。

時間過得很快,到了曹寅和畢冉出宮的時候,而康熙還有些戀戀不舍,真是可怕的求知欲。

畢冉和曹寅慢慢的走出皇宮,在返回的路上,畢冉終於有心思欣賞一下皇宮的景色了,可惜也隻是看到高高的牆垣,還有一道道門。

畢冉感歎道:“一輩子住在這個偌大的房子裏麵,其實皇帝和坐牢沒什麽區別,因此也難怪康熙的求知欲那麽強,那隻是因為沒有見過外麵的廣闊世界而已,至少對他這個年紀而言,世界也是從他人嘴裏得知,完全靠著自己的想象去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