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到了索求報答之時

張延齡本就隻是想賺個幾千幾萬貫,讓自己既有地位的同時,還有錢財去揮霍,去秦樓楚館捧個花魁,平時鮑參翅肚山珍海味,家裏再多買幾個嬌滴滴的歌姬舞姬,養個南戲班子什麽的……

想想都令人心馳神往。

但既然現在朱祐樘讓他協助整肅戶部,那事情就不一樣,賺小錢過小資生活已不能滿足他的胃口。

要定一下發展大計,最好把整個徽州商賈體係都納入掌控。

這就需要更大的權力和更激進的做事風格,逐利的趨勢就是不講情麵、落井下石,甚至是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講忠孝仁義,可是做不了大事的。

“我是個好人哪,怎麽能做無恥的事情呢?”

張延齡差點就要仰天長歎。

不過別人早就把他歸為奸臣一列,做什麽恐怕都得不到世人的理解,那還非要逼著自己做個好人,豈不是有自虐傾向?

張延齡乘坐馬車回到了徽商大倉這邊,剛從馬車上下來,金琦帶著幾名錦衣衛走過來。

金琦道:“表兄,已都按您說的,把能抄的地方都抄了,韓鎮撫使帶人查抄了那兩個戶部主事的府宅,但都沒發現太值錢的東西,發現本賬目列明是田家掌櫃田汝山行賄過他們六百貫,再就沒別的證據,韓鎮撫使還有公務就先回去了。”

戶部這麽大的案子,就兩個戶部主事出來頂缸,料想背後的人早就設計好一切。

查的是田家,就偽造個田家行賄的證據,不去牽連別的徽商,這就明擺著是要棄車保帥,田家現在已經被徽商當成是犧牲的對象,至於另外的藥材之家李家,本身就不是徽商體係的,而是英國公張懋的派係,不存在犧牲與否的問題。

“還有,在您入宮這段時間裏,有徽州商會的人送來一份請帖,說是一個叫徐夫人的富商,設下宴席請您飲宴。”

金琦把一份大紅拜帖遞過來,上麵用燙金的字體印刻著文字,是一位徐夫人的徽商要在當晚宴請張延齡,設宴的地方就在東四牌樓南新倉附近,因為那裏緊靠皇家大倉,周圍的貨棧、商鋪密集,算是弘治時期京師東城的鬧市區域。

張延齡隨後將請柬丟回去,不屑道:“什麽徐夫人,跟我談事情不上門來求見,還想讓我去?誰給她的臉?”

金琦麵帶遲疑:“表兄,以小的所知,這位徐夫人在京師徽州商賈中地位頗高,以往錦衣衛想盤剝她點油水都沒機會……此番估計是因為咱查了徽州的貨倉,她是來跟您談生意,興許會拿出不少好處贖買貨物……”

張延齡拍拍金琦的肩膀道:“小金啊,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你是覺得不去見,損失會有點大,但你可不能因為眼前一點蠅頭小利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麽的,我們是奉陛下之命來查欽命要案的!”

“是,是。”金琦被張延齡義正言辭當麵教訓,隻能苦逼著一張臉點頭哈腰。

心裏還在琢磨。

有錢不賺,這表哥是瘋了吧?

不過轉頭張延齡又歎口氣道:“既然是欽命要案,那就要先把這些徽商給耗著,耗到讓他們膽戰心驚,讓他們坐立不安,這樣就能拿到比預期更高的收益,如果現在就見了,那豈非連談條件的資本都沒了?”

金琦聽了這番話,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表兄,還是您高明啊。”金琦眼下對張延齡的崇拜都是發自內心的。

張延齡笑了笑道:“小金,最近可能會經常用到你,你跟我好好幹,絕對不會虧待你,就把家裏的什麽盆盆罐罐都拾掇出來,絕對讓你賺到盆滿缽滿。”

金琦聽了一臉感動道:“能為表兄做事,是小的榮幸。”

表兄弟之間的關係,突然好像拉近了不少。

張延齡走到貨倉內,往四下看了看,問道:“蘇小姐呢?怎沒見她人?”

金琦道:“您不是說讓把蘇家的藥材還回去?小表嫂帶人護送那批藥材往蘇府的貨棧而去,還說要回府整理一下,晚上應該就搬到建昌伯府了小的怕出什麽事,還派了幾個兄弟沿途護送。”

張延齡點點頭。

現在對蘇瑤的承諾算是完成,那蘇瑤也該到了“報答”他的時候,報答的方式,當然是以身相許。

那是不是意味著今晚就可以……

禽獸,太禽獸了!

張延齡趕緊先把腦海中的邪惡想法給摒除。

“把這裏都給貼上封條,讓順天府的人在這守著就行,明天我請錦衣衛的弟兄們吃飯,一會讓家仆拿一些打賞,先作為錦衣衛弟兄的辛苦獎勵。”張延齡很豪爽便要賞賜跟著辦事的錦衣衛。

金琦和就近的錦衣衛聽了都是精神抖擻,之前還擔心跟著張延齡辦事落不得好,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位名聲不太好的國舅,在對待自己人方麵還真是出手大方。

……

……

張延齡把大倉那邊的事,暫時交給了金琦和順天府的人。

讓東來酒拿了一百貫出來,給當天幹活的人分了,而後他就可以悠哉悠哉先回府去。

到家門口,卻發現南來色已經到了。

“爺,蘇小姐已從蘇府回來,人就在裏麵,小的一路跟隨不敢有絲毫懈怠。”南來色奸笑著,作出一副討賞的臉色。

之前張延齡還在奇怪南來色這喜歡諂媚的小子跑哪去了,原來是知道他所好,跑去跟著蘇瑤,做護送和迎新人進府的事,以討他的歡心。

張延齡笑道:“你小子還挺會來事。”

南來色挺起腰杆道:“要是這點眼力勁都沒有,還怎麽跟爺您混?”

“行,下去領賞吧,爺我有大事要辦。”

張延齡擼起袖子,人往府內行去。

一路上所見的人要給他打招呼,他理會都沒理會,直接到了蘇瑤暫時落腳的東廂小院內,此時蘇瑤正帶著個自家丫鬟在小院花廳的門口,一臉悵然若失的模樣,進退不得。

“嗯嗯。”

張延齡清了清嗓子。

蘇瑤這才轉身看著張延齡,走上前幾步行禮:“見過爵爺。”

“來都來了,還在這裏站著幹嘛?進去說話。”

跟以往張延齡那一副要吃人的臉色不同,這次張延齡臉色顯得很正常,也是因為張延齡在外演一個混蛋無恥的國舅形象久了,想回歸到正常的姿態。

同時也是考慮到蘇瑤本來就已經很怕他,再用猥瑣奸邪的模樣嚇唬嚇唬,怕不是小妮子不甘受辱一時想不開懸梁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