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奴才願意為陳相赴死
楚都洪福酒樓,陳九州和賈和兩人,足足喝了兩個時辰的酒,直到各自臉色微紅,才說說笑笑地往酒樓外走去。
城門之處,夏青以退為進的鬧劇早就散場,跟著夏琥的禦駕回了皇宮。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上,瞬間變得有些冷清起來。
“陳相,我、我們去哪?”賈和有點大舌頭了。
“跟本相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走,本相知道還有一家酒樓,楚鯽燒得更不錯,咱們再痛飲三百杯!”陳九州大手一揮,率先踏步走去。
不遠的地方,酒樓下的巷道角落,一個人影看著陳九州兩人的背影,露出淡淡訕笑。
……
“陳九州呢。”坐在齊雲殿裏的夏驪,臉色帶著不安。
她突然明白了,昨天在金鑾殿裏,為何陳九州是那種態度,若是皇叔夏青要留在楚都,肯定要幫輔國政的,否則東楚百姓不會答應。但幫輔國政的位置,隻有一個,便是陳九州的丞相之位。
“我也不知道,平時這會,他早該過來了。”晏小秋也有點不開心,不知道為何,沒人鬥嘴了,整個人幹啥都提不起精神。
“驪兒,跟著賢王回宮的那些大官,都勸諫陛下,讓賢王來做丞相。可這樣一來,陳九州這家夥該怎麽辦?”
夏驪心頭有些愧疚,但賢王做丞相,是民之所歸,再加上皇室的身份,足以成為東楚新的擎天之柱。
“驪兒,陳九州也很厲害的,很多事情……你不知道而已。”
夏驪微微歎了口氣。
“本宮又能怎麽辦?一個賢王,一個奸相,東楚百姓肯定選賢王,滿朝文武也會選賢王,連著皇弟,也會選賢王。”
“陳九州要是願意……本宮可以請皇弟,賜他太尉之職,與皇叔一起,匡扶東楚社稷。”
“他不會願意的。”晏小秋沉默良久,悠悠歎出一口氣。
“本宮隻希望,陳九州不會太生氣,惹出宮廷政變——”
“公主,陳相回宮了!”這時,劉總管匆匆忙忙跑進來,聲音帶著欣慰。
“他回宮了!”夏驪臉色驚喜,連發髻也顧不得整理,急忙往外跑去。
晏小秋怔了怔,急忙也用輕功往外掠去。
金鑾殿外的玉階之下,陳九州和賈和兩人,腳步輕浮地站著,各自的臉上,還帶著紅撲撲的酒意。
“陛下說了,陳相若回宮,為防不測,還請陳相在玉階下稍候。”兩個禦林軍,用長戟橫在陳九州身前,擋住去路。
陳九州停下身子,仰頭大笑。
“大膽!”一個年輕小統領匆匆跑來,兩腳把擋路的禦林軍踹倒,隨後跪地拱手,聲音隱隱帶著悲壯。
“陳相若想入殿,末將陪你上去。”
“本相認得你,三百人裴家營,你是打仗最凶的那幾個。”陳九州扶起跪地的小統領。
“裴老大不在楚都,末將願誓死保護陳相!陳相請上殿,末將送陳相一程。”
“我等也送陳相一程!”不多時,又有幾十個禦林軍跑來,臉色堅毅。
“我等也送陳相!”立在玉階旁的幾個小太監,回過了頭,難得挺直了身子,言之鑿鑿。
陳九州又是一場大笑,抓起手裏的酒壇子,猛然灌了幾口。
皇帝下了命令,他不能再入殿,而這幫人若是送他上去,無疑是欺君之罪,輕則杖殺,重則滿門抄斬。
“恭請陳相上殿!”
“恭請陳相!”
“東楚!一代賢相陳九州,入殿覲見!”一個小太監,臉色無比認真。
可惜,還沒唱完,便被一支突如其來的羽箭,射穿了頭顱,倒在玉階旁。
“東楚賢相陳九州!入殿——”
第二個小太監,同樣被射穿了頭顱,身子軟綿綿癱下去。
“東楚——”
“別喊了。”陳九州用微抖的手,掩住旁邊小太監的嘴。
小太監盡管臉色發白,卻認真地撥開陳九州的手。
“東楚可以沒有奴才,但不能沒有陳相,陳相是好人,劉總管說,也隻有陳相會幫我們這些閹人著想。奴才……願意赴死。”
陳九州閉上眼睛。
“東楚賢相陳九州,入殿覲見!”聲音如青壯,高亢清亮。
第三支羽箭,直接把這位不知姓名的小太監,射飛到了十步之外,鮮血染紅了禦道。
陳九州冷冷抬頭,發現在玉階上麵,金鑾殿之外,已經站滿了人。
其中一個手握銀弓的青年,顯得尤為得意。
陳九州認出來,這人本是一個中流世家的嫡子,叫秦陸,曾被不少大臣推薦為禦林軍統領,但因為性子殘忍,沒有被他啟用。
陳九州反而是提拔了幾個裴家營的年輕小將。
鏘鏘鏘——
陳九州身邊,幾十個禦林軍瞬間抽刀出鞘。
“收刀。”陳九州怒喝。
“陳相!”
“本相讓你們收刀!然後滾開!”陳九州冷冷地把旁邊的小統領往後拉去。
“我還以為陳相要鬧宮廷政變呢。”秦陸冷冷收起銀弓,讓開了位置。
“陳相啊,你這是何苦啊!”賢王夏青臉色帶著愧疚,從後麵走出來,一路小跑奔下了玉階。
“陳相,老夫羞愧難當,天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不如王爺以死謝罪,如何?”陳九州淡淡發笑。
旁邊的賈和,也樂得眯起了眼睛。
夏青臉色堆出悲壯,“若老夫以死謝罪,能平息陳相的怒火,又有何妨。”
“皇叔不可!陳、陳九州,你……敢威脅皇叔!”小皇帝急忙走出,秦陸更是直接躍了下來,攔住夏青之後,順勢推了陳九州一把。
“爾敢!”還沒退開的幾十個禦林軍,勃然大怒,紛紛拔刀。
“你們要造反……是想造反嗎!”夏琥連著龍顏大怒,都明顯中氣不足。
陳九州拍了拍身子,在賈和的扶持下,慢慢站了起來。
“你叫秦陸?”
“陳相生氣了?”秦陸扭過頭,臉色玩味。
今天之後,賢王便是丞相,而陳九州會被罷黜,無權無勢,拿什麽來壓他。
“你的腦袋本相要了,擇日來取。”
秦陸仰頭大笑,隻當陳九州在放屁,扶著還在演苦情戲的夏青,往玉階上走去。
“陳相啊,同僚內訌,可是朝堂大忌,使不得啊。”轉過頭,夏青又當著諸多人的麵,補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