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爺倆爭吵
天還沒亮，陳三寶就套起了牛車。大黃每天吃吃喝喝，金柱還天天領著去遛彎，這牛長的更壯實了。
今天還是陳二寶跟著他一起去賣酒，兩個人一共拿了十壇。今天先試試水，看看大眾能不能接受這種偏酸甜口的酒味。
看到燕子也搬了五個壇子上車，陳二寶這才知道原來燕子家也做了葡萄酒，這給他氣的呦。
三寶這個缺心眼的，自己家的生意竟然讓個外人染指，好朋友也不是這麽個交法，回去一定要告訴他爹，讓爹好好修理他一頓。
陳三寶看到了他二哥頻頻射來的眼刀子，不過他並不在乎，生意是他的，他想帶誰還得經過別人的同意？
因為趕牛車到的早，陳氏兄弟這次占據了一個好的位置，再次支起了他們的桌子椅子。
正好今天是集市，臨近年關，人流很快就上來了。陳二寶往那一站，就吸引來了很多人。
“小兄弟，你又來啦？這次怎麽不賣你家柿餅了？後來我來了好幾次都沒看到你。我家婆娘還饞那一口呢。”
“這位大哥，柿餅讓一個大主顧一次性都給買走了。這次你看看我家釀的酒吧，絕對是你們以前沒喝過的。這個不僅男人能喝，女人都能喝一些，入口軟綿口齒留香的。”關於叫賣還是得陳三寶來。
這次他仍然采取老策略，拿出個幹淨的大勺子，從壇子裏盛了一勺倒入碗裏，讓客人試喝。
寬臉男人喝了一口後，回味了一番：
“嗯，好喝，確實和以前喝的不一樣啊。感覺不像糧食釀的，像是果子釀的？這是什麽酒？怎麽還是紫紅色？確實口齒留香。”
“大哥，我這是葡萄釀的酒，就叫葡萄酒。可別看這酒喝著不辣就以為度數低，這後勁可大了呢。”
“葡萄酒？嗯，不錯不錯，確實不錯。你這個怎麽賣啊？”
“這個葡萄酒是我們兄弟特意深入大山采的葡萄釀的，花了很多功夫，而且你喝的時候裏麵有淡淡的甜味是因為加了糖，我們這個成本就很大。因此價格也不便宜，這一鬥十文，如果要成壇買的話算是五百文一壇。”
這麽貴？好喝是好喝，這價格不比糧食酒便宜，反而還更貴。這個可就尷尬了，還嚐了，也問了價，方臉大哥是買也不是不買也不是。
陳三寶看出了他的尷尬，趕緊救場：“買不買沒關係，大哥，你嚐嚐，把這碗喝完啊。一會幫我們宣傳宣傳啊。”
方臉大漢順著台階就下：“一定一定，一定幫你們宣傳，確實是好酒啊。哈哈”一邊說著一邊喝了碗裏剩下的酒就退出了人群。
陳三寶看人流越來越多，和陳二寶開始大力宣傳，也不怕浪費酒，隻要想嚐就給半碗，買不買沒關係。
不一會陳二寶的小攤前就圍了一群人，免費的酒大家都想喝兩口，就兩個碗，大家夥兒也不嫌棄幹不幹淨，端起來就喝。
很多喝完覺得味道確實不錯，沒那麽辛辣，還有一股濃濃的酒香味。
秋糧剛打下來沒多久，沒兩個月又要過年了，大家累了一年，有餘錢的也願意犒勞犒勞自己，很多人嚐過後都紛紛解囊願意購買。
陳三寶出發的時候想了很多，比如很多人不適應這個味道，比如有些人喝了不買。獨獨沒想到很多人買，但是沒有容器裝！
趕緊拿了一筆錢，就在這個集市上買了大小不一的葫蘆，用來盛酒。葫蘆很便宜，都是農家自產的，十文錢買了一大堆，所以隻要買酒就贈送免費葫蘆裝酒。
如此忙活了一陣子，等到集市散去。陳三寶一共賣了三壇，燕子賣了兩壇，還不算免費試喝的那部分。
對於這樣的成果陳三寶非常滿意，沒想到果酒這麽受人喜愛。不過零賣確實太費勁了，從早忙活到晚也才賣出去五壇。
很多人就是打一鬥兩鬥的，喝個新鮮，一個大客戶沒有。這還是鎮上最大的集市，還馬上過年了，人流量這麽大購買力也不太強，也是沒辦法。
看來要想省勁還得像上次那樣一次性包出去，掙的少點，但是不累。
三個人收拾了攤位，因為牛車上還有沒賣完的葡萄酒，也沒在鎮子上多做逗留，就向家裏趕去。
燕子實在不理解陳三寶的悶悶不樂，他快高興瘋了。沒想到試試看的東西真的賣上了價。
他家一共就做了十壇，本錢就是一點白糖和壇子錢，攏共不到半兩。而現在，隻賣出去兩壇就已經把成本都掙了回來甚至還有盈餘，這怎麽能讓他不興奮呢。
燕子心裏的小算盤劈裏啪啦的響，家裏還有八壇。如果每壇五百文算，那豈不是就是四兩銀子？這可比種一年地掙的都多。
如果順利他就可以馬上再次提親了，想到這裏他的心頭再次火熱起來。
陳二寶同樣的心裏，一個柿餅的配方都能買頭牛，如果把葡萄酒的配方也賣了他們家是不是能蓋新房了？
如果陳三寶知道他哥的心理活動，一定會送他一句嗬嗬，這個二哥想的也太遠了。賣的這麽慢，過年前能賣完不錯了，前提還是天天都是集市。
陳三寶打定主意，明天就去縣裏試試。
回到家後得知今天竟然賣了三壇酒收獲了一兩多銀子，陳大富總是陰沉的臉上都浮現了欣慰的笑容。
買了一頭牛花了十兩，把柿餅的錢花進去大部分。其實他這些天都挺後悔，真不如拿錢起房子了。
但這葡萄酒竟然真的能賣錢，而且今天一上午就賣出去一兩多，怎能讓他不興奮。
再聽說光試喝就喝出去半壇，陳大富心疼的直抽抽。不過想想不讓大家喝一下也不能讓這麽多人掏銀子買，又釋然了。
再聽說陳三寶這個癟犢子竟然背著他偷偷的把秘方告訴了燕子，並且燕子家也做出了葡萄酒，頓時氣的臉陰沉的都能滴水了。
就這麽一陣他的心情就像那暴風雨裏行進的船似的，一會上一會下。
一個那個簡單的柿餅都能賣十五兩，為家裏換一頭牛。這可是酒啊！不需要浪費糧食就能釀的酒！
還那麽好喝，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這要是把秘方賣了幾頭牛換不回來啊！這個敗家子，今天非得打死他不可！
“陳三寶！你現在真是長能耐了！這麽大的事你連問都不問，這可不是一文兩文的事。一個柿餅都能賣十五兩，這可是酒的配方啊！
你個敗家子，你是要氣死你爹我啊？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爹和你娘？有沒有考慮過你還有媳婦兒兒子！啊？你以為你知道兩個方子就能耐了？
沒有我們你是個屁！哪個生意不是這一大家子幫你？你說告訴別人就告訴別人！”
陳大富拿著煙袋子指著陳三寶，戾著眼睛，聲音大的都能掀開房頂了。家裏其他人都縮著頭做鵪鶉，連陳老太太都沒吱聲，覺得他這次確實有點欠收拾。
這要是以前的陳三寶確實會害怕，但是現在是陳小寶。他理解陳大富的憤怒，但是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燕子是他來這個世界後除陳老太太之外的第一縷溫暖。當時他躺在炕上百無聊賴，一心求死想要穿回去。
是燕子每天都過來陪他說話，慢慢的讓他了解了這個世界，讓他鼓足勇氣繼續留在這裏。
他相信哪怕現在有人花重金要買燕子手裏的方子，他也不會那麽做！
這就是朋友！他陳三寶在現代混的確實不怎麽樣，但是最值得他炫耀的就是他有很多過命的朋友。
朋友，就是不能我吃肉他喝粥，而是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
麵對陳大富的厲聲嗬斥，陳三寶麵無表情：
“爹，您要是實在覺得我不孝，酒方子我可以免費給你，而且我會讓燕子以後也不做。然後咱們分家！”
雖然舍不得他娘，但是真的受夠了他爹的唯利是圖、一切向錢看的勁了。
分家，趕緊分家，住茅草房也樂的自在，他都這麽大的人了還成天像孩子一樣被人吆五喝六的訓斥。
而且他已經夠顧全大局了，主意他出，活大部分他幹，掙錢帶著大家。
少分一點都不樂意，還有沒有人性了！
“三兒，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娘我還沒死呢！說什麽分家的胡話！”陳老太太一聽說要分家頓時不樂意了。
“不讓我分家也行，還是那句話，我的主意誰都別想拿。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別過多幹預我。能行就跟著我一起掙錢，不行以後咱們一起還過窮日子。”
“放肆！你個逆子！你眼裏到底還有沒有你爹我？”沒想到這個狗犢子竟然敢拿分家威脅他了。
“爹，我以為當初咱們說的很清楚了，怎麽才過了這麽久您就給忘了。您要是忘了我就再重申一遍：
生意是我的，主意是我拿。跟著我走咱們五四分，單獨給你和娘分一份。不跟著我走，要不分家要不一起過窮日子！”
陳三寶毫不相讓，沒完沒了呢，得了便宜還賣乖了。這次如果讓了，以後更得指手劃腳了。
“你，你是要氣死我啊？”陳大富臉色氣的通紅，手都哆嗦了。
“三寶，你怎麽和你爹說話呢！趕緊和你爹道歉，你還知不知道他是爹你是兒子！生意是一碼事，孝敬是另一碼事。”陳老太太也覺得陳三寶態度太惡劣了。
“爹，娘，我的態度確實不對，我道歉，但是我的觀點不會變。”
“鎮裏的生意不行，我明天要去縣裏，去問問謝公子留的人能不能一次性全買了。
明天還要早起，我就先回去睡了，等所有的錢都到位了咱們再分。”
沒有再看其他人的臉色，陳三寶起身離席。
今天算是把他爹徹底得罪了，估計他娘也很生氣。不管了，總是顧及這個顧及那個還能不能痛快的活了。等到掙到錢了保準他爹就笑臉相迎了。
另一邊，隨著他的離開，整個堂屋非常安靜，誰也沒敢先說話，氣氛很壓抑。
“自個男人都回去了還杵這幹什麽？礙眼的東西，這麽點眼力勁都沒有，趕緊滾回自個屋子伺候你男人去！”
陳老太太有氣無處發，看到苗蘭花還傻站在那，頓時火力集中噴發，直罵的苗蘭花落荒而逃。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吧，趕緊都散了吧。”陳大富不耐煩聽他婆娘嗷嗚，擺擺手讓大家夥都散了。
陳大富憋著一肚子氣回了裏屋，這一晚睡得非常不好，胸口像堵了塊石頭似的，真是越想越氣。
這個逆子，越來越不聽話了，還敢當眾給他沒臉，今晚以後讓他在這個家還怎麽立威！是該好好給他個教訓了，讓他知道誰才是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