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和老族長的淵源
雖然陳家村不過是一個偏僻的小鄉村,但是在古代的社會當中,陳家村這樣以宗族模式聚攏起來的村民,還是有著一定的威懾力。
畢竟所謂的窮山惡水出刁民。
如果沒有勢力支持,刁民憑什麽刁?
還不是因為有著宗族製度在背後支持著。
搶了陳展的田地是一回事,說起來也不過是強買強賣而已。
可是要是害了陳展的性命,恐怕整個陳家宗族,就會帶著全村的村民上門鬧事了。
今天能夠害了陳展,誰保證明天不會害了自己?
老族長陳連仲今年七十有三,家裏除了一個孫媳陳柳氏,就剩下了一個十四歲的重孫陳虎。
陳連仲家裏原本就是子嗣艱難,數代單傳。
然而運氣不好的他,在有了子孫之後,正好碰到了大乾打仗最為激烈的年代。
於是獨子陳猛二十多歲就戰死沙場,然後受不了打擊的族長夫人也一病之下撒手歸西。
但誰知道災難遠沒有結束,當重孫陳虎兩歲的時候,大乾和遊牧民族之間的戰爭又爆發了。
於是陳連仲的獨孫陳露就踏上了戰場,而在那一批的人裏麵,還有陳展的父親陳小二。
結果,那一年整個陳家村的府兵一個都沒有回來。
這次沒有熬過去的,不僅僅是陳猛的媳婦,陳露的母親,還有陳展的母親。
當年陳展還不到九歲。
於是老族長陳連仲的家裏,就剩下了孤寡老幼。
而原身在當初的幾年裏,還多次受到老族長的接濟,否則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哪裏還能活得下去。
按說兩家的關係應該非常親近,可是原身的性格實在孤僻執拗。
等到十多歲開始懂事之後,就開始不自覺地疏遠了老族長家。
然後就是原身被征為府兵,上了戰場轉了一圈之後,連田地都被人強買強賣了。
其實原本以陳氏家族的背景,陳展的田地原本是不會被搶走的,但誰讓他上了戰場呢。
原本以為陳展和他老爹一樣不會回來了,加上原身遊離於整個宗族之外。
所以當陳展從戰場回來之後,王地主隻能捏著鼻子補償了一些銀兩,雖然價格肯定很低。
但奈何碰到了倔脾氣的陳展,直接將人家的銀錢給扔了回去。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田地的事情了,而是涉及到地主老王的麵子問題。
一個泥腿子,竟然還敢告一個鄉紳地主?
更何況人家和縣太爺還是親家,於是陳展的穿越就順理成章了。
當陳展來到了村長家門口的時候,基本上已經從回憶裏理順了之前的一切關係。
無聲地歎息一聲,陳展隻能將原身的一切因果接過,沒辦法,誰讓他是魂穿呢。
“叔祖,叔祖在家麽?”
站在籬笆門之外,陳展對著院子裏喊了起來。
在這沒有圍牆和大門的鄉下,基本通訊都靠吼的。
敲門?那也得有門讓人可敲啊。
“誰啊?”
標準三間房之中的東房門被推開之後,一個身材壯實,年齡約麽三十左右的婦女走了出來。
“嫂子啊,是我,展哥兒。”
看著婦女的麵孔,陳展猛然想起,當初自家小媳婦被分配給自己的時候,第一個告訴自己王月娥災星名頭的人,可不就是眼前地這位。
“哦,展哥兒啊,有什麽事?”
看到來人竟然是陳展,或許陳柳氏也想起王月娥災星的名頭,當下臉色冷了幾分。
不過來者是客,加上兩家怎麽也都有一些淵源在,陳柳氏到沒有做出更為過分的事情。
對於陳柳氏的冷淡,陳展到並沒有多麽在意。
畢竟同樣都是悲傷的家庭,加上如今迷信的風氣,人家有顧慮也是正常的。
誰也不是金子,總不能讓所有人都喜歡不是。
所以無視陳柳氏的冷淡,陳展依然麵帶著熱情地微笑。
“嫂子好,我找叔祖有些事情商量,叔祖在家麽?”
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陳展那熱情地笑容,陳柳氏的冷淡也解凍了幾分。
“在家呢,先進來吧。”
“嗯!”
光憑借當初那幾年的救濟,陳展就應該承人家的人情。
畢竟當初老族長家老的老,小的小,大部分時間裏,幫助陳展的,還是這個長相普通、嘴皮子碎、刀子嘴豆腐心的農村婦女。
“阿爺,展哥兒來了!”
帶著陳展來到正屋的門口,陳柳氏對著屋子裏高聲喊了起來。
“讓他進來吧!”
聽到陳柳氏的聲音,屋內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你進去吧,我這還有點事,就不管你了啊。”
聽到阿爺的聲音,陳柳氏也沒有和陳展見外,對他交代了一聲,就扭身朝著東屋走了進去。
也是陳展好幾年都沒有來了,要是以前,估計就會自己走進屋子裏了。
走進屋內,看著一個須發皆白,眼睛都顯露幾分渾濁,麵色冷峻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
“叔祖!”
陳展走到老人跟前,恭敬地喊了一聲,不是因為族長的名頭,也不是因為村長的地位。
就憑借老人曾經的照顧,和如今陳家村最高的年齡和輩分,就值得陳展如此恭敬。
“你小子,想起上我家門了?”
瞪大著眼睛,陳連仲須發皆張,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對著陳展就訓斥起來。
“小小年紀那麽倔幹嘛,有手有腳,田丟了再掙回來就行,還學人家四處告狀?”
“你有幾顆腦袋?”
“啊,小二就剩你這麽一顆獨苗了,好好活著傳宗接代才是正經,瞎折騰什麽呢?”
“哼!”
看著老人雖然怒氣衝衝,但說出來的話,皆是苦口婆心之言。
而且根據老人話語之中的意思,陳展心中明了,當初能夠在狀告王地主的過程中,全身而退。
老人肯定是出了大力氣的了。
雖然這一切都是原身造的孽,但是被人關心地感覺,依然讓陳展的眼眶濕潤起來。
“叔祖,給您老添麻煩了,展兒如今都想明白了,絕對不會在任性妄為了。”
聽到倔脾氣的陳展竟然給他服軟了,陳連仲都愣了一下。
雖然有些眼花,但是陳展的神態還是能夠感覺得出,他說得都是真心實意地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