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靈官廟雷橫捉劉唐

接待處的馬伯看到遠處過來了一隊官兵,連忙吩咐手下去準備銀兩。

而他自己則迎了上去。

近前一看。

原來是本縣的步兵都頭雷橫。

“我當是那位貴人到此,原來是雷都頭啊。都頭今天怎麽有功夫到我們這小地方來了。”

雷橫下馬,將韁繩交給了身後的一個槍兵。

“例行公務,巡查到此,順便歇個腳。貴行不會不歡迎吧?”

馬伯笑道:“雷都頭哪裏話,似您這等的貴客,我們平時盼都盼不來。”

雷橫開心的大笑,這魚行的接待確實會說話。

他前幾次來的時候也是被招待的十分舒服。

馬伯叫來了接待處的的夥計們。、

“請諸位公人進裏麵歇息一番,敝行略備了些酒菜,不成敬意。”

士兵們個個喜笑顏開,走了半天的路終於能歇個腳,吃些酒了。

接待處的酒肉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隻要來了人,熱一下就能上。

雷橫吃著酒問道:“馬伯,阮家兄弟在嗎?叫來閑敘兩句啊。”

馬伯一拍腦袋,皺眉道:“哎呦,都頭來的真是不巧,我們魚行最近不是正在休漁期嗎?行首他們幾個就另找了一份活計,現在都不在鄆城縣。”

雷橫驚道:“竟然如此不巧,他們又找了個什麽生意。”

馬伯說:“是我們東家的另一樣買賣,據說是去東京賣酒去了。”

這裏馬伯並沒有說謊,陸陽的私鹽買賣目前隻有阮氏兄弟和去了鹽場的二十個社員知道,其他人都隻是聽聞了最近有一批新興的鹽販子,搶了福建鹽販子的生意。

至於這批人到底是誰,他們也不知道。

馬伯眼睛一亮:“對了,雖然行首他們不在,但是我們東家卻是在村裏,雷都頭要是想見一麵,我這就去請。”

雷橫聽完也是大吃一驚。

陸陽的名聲在濟州傳的很響,就連州府都得小心對待。

據說他在東京裏有大關係,而且是那位樞密院的掌控者。

雷橫來過石碣村好幾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見一見這位傳說中的陸陽大官人。

可惜陸陽似乎經常往返於東京和濟州之間,每當雷橫到時他都不在。

今天竟然這麽好運。

“那便有勞了。”

馬伯答應了一聲,這就要去請陸陽過來。

突然,雷橫又拉住了他的手道:“算了,還是等會我親自去拜見。”

兩人正在拉扯,卻見的接待處的簾子忽地透出一道光。

“官人,貴客就在這了。”

雷橫打眼一看,隻見簾子間的縫隙中鑽進來一個身長八尺,錦衣玉帶,手持羽扇的年輕人。

那人相貌堂堂,威風凜凜。身材健碩,如武人一般。麵貌清和,卻有文人氣象。

陸陽看到在人群中間,馬伯身邊,那個紫棠色麵皮的大漢。

“這位便是本縣的雷都頭吧,小可陸陽,這廂有禮了。”

雷橫急忙起身迎道:“陸官人不必多禮。”

他又上下觀察了一番:“官人真是氣宇軒昂,相貌不凡。”

陸陽把著雷橫的手,兩人坐在桌邊。

陸陽道:“小可生意繁忙,大部分時間不在濟州,魚行的生意基本交給二哥他們打理,縣裏的諸位大人也一直不曾拜會。原本此次抽出空來,正想到鄆城縣結交都頭,不想竟然在魚行裏相遇,真是緣分啊!”

雷橫看著陸陽心下感歎道:“不愧是能成大事的人,身居高位,接人待物如沐春風。”

兩人商業互吹了一陣。

陸陽頻頻敬酒,雷橫卻有些招架不住。

“陸官人且慢,雷橫此次是帶著任務出來的,等會還要騎馬,不便多喝。來日方長嘛,等陸官人來鄆城縣,我做東,叫上朱都頭、宋押司他們,一起聚聚。今天我是真不行了。”

陸陽問道:“到底是何任務,竟需得都頭親自出馬,還帶了這多軍士。”

雷橫吃了口菜道:“知縣相公收到了上麵的命令,讓我與朱仝每日巡邏,清除本縣的盜賊,最後還得到東溪村去摘一片紅葉回去交差,否則就要吃掛落。”

陸陽一聽這話,便知道楊誌就算沒有上路,也已經在準備了。

“天天這麽巡邏,不累嗎?世道如此,盜賊又不可能殺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雷橫道:“怎能不累,我這才出來半天就腰酸背疼的了。不過還好,相公說了,隻用尋到六月十五,時間也不算很長。”

六月十五,那不就是蔡京老兒的生辰嗎?

真會公器私用

陸陽不動聲色的點頭道:“既是如此,那也有一個多月呢。都頭與諸位公人真是辛苦了。要不這樣吧,諸位就在我這裏歇下,我派人去東溪村取一片紅葉回來,”

雷橫擺擺手道:“哎,不必了。這是知縣相公到任以後頭一次吩咐我們外出巡視。我又是縣裏的步兵都頭,巡查剿匪本就是我分內之事,豈好偷奸耍滑。官人的心意我心領了,我這便走了,改日官人有空到縣裏來,我一定回請你。”

陸陽相留道:“再坐一會吧。”

雷橫站起身來,將還在吃酒的軍士們都趕起來:“起來了,起來了,別吃了。”

軍士們心不甘情不願的站起身來,到外麵列隊。

陸陽接過馬伯遞過來的銀兩,轉手交給了雷橫。

“雷都頭,咱們頭一次見麵。時間倉促,來不及準備禮物。這小小心意,還請都頭收下。”

雷橫故作扭捏的推諉道:“這怎麽好意思呢。”

陸陽握緊了雷橫的手道:“都頭不接,難道是不想認我這個朋友不成?”

雷橫這才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陸陽目送著雷橫離開石碣村,回身到了自己的書房。

他拿起桌子上的那張紙,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蠅頭小字。

“這局該怎麽破呢?”

雷橫離開了石碣村,往東溪村方向去。

在村頭采了紅葉,就準備回縣裏休息。

剛走了三裏路,便見前麵有一座靈官廟。

裏麵供奉的是道教最尊奉的護法神王靈官。

在明朝時甚至享受國家祭祀。

雷橫等人見廟門大開,頓覺不妥。

他知道這座靈官廟是沒有廟祝的,殿門不關,裏麵肯定有人。

這大晚上的還在廟裏。

雷橫懷疑裏麵有賊人歇腳。

他命令土兵們打起火把,一起衝進去。

隻見那供桌上赤條條躺著一個大漢,現在天氣炎熱,那漢子渾身酒氣,將衣服脫下當作枕頭,沉沉的睡在那裏。

雷橫借著火光看見那人紫黑闊臉,鬢邊一搭朱砂記,上麵一簇黑黃毛。

一看這人就不像什麽良善之輩。

他把手一揮。

後麵的長槍手放下手裏的長槍,解下腰間是繩索。

數個三二一,一起撲上去,直接將那大漢五花大綁,拖了出去。

這人便是江湖上有名的赤發鬼劉唐,他來到東溪村是為了找晁蓋一起,謀奪生辰綱。

卻不想吃醉了酒,睡在靈官殿裏,反被雷橫先給捉了。

一行人押著劉唐到了東溪村,莊客聽聞雷都頭到來,連忙開門迎接。

晁蓋已經睡下,卻也被莊客喚醒。

雷橫命人將劉唐吊在門房梁下,自己領軍士們進去吃酒歇息。

晁蓋趕忙相迎,將雷橫接入後廳,又讓莊客們招待軍士。

“雷都頭大晚上的,到我莊裏有何貴幹?”

雷橫道:“奉知縣相公鈞旨,我和朱仝各領本部兵馬分頭巡捕盜賊。走的乏了,就想到保正莊上歇個腳。多有打攪,恕罪恕罪。”

晁蓋道:“這值個什麽。”

莊客們端上酒食安排。

雷橫先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

晁蓋問道:“雷都頭今天可有收獲。”

雷橫說:“別提了,今天尋了一天,連一個賊毛都沒看見。剛才到了村外的靈官廟,也不知是好運還是黴運,偏偏碰上了一個。我看那廝不像是什麽好人,便先綁了,帶回縣衙一頓痛打什麽都交代了。”

兩人吃酒過半,晁蓋心中尋思:“到底是誰被他捉了,莫非是本村人嗎?待我找個機會出去看看。”

他假裝手一滑,將酒碗打翻,渾濁的酒液和著菜湯一口氣灑在了他的身上。

他連忙站起身來用手絹擦拭。

“誒呀,酒吃多了手就抖,可惜了這身衣裳。”

雷橫也起身道:“保正怎麽樣,沒燙到吧。”

晁蓋道:“沒事,就是這衣服髒了。”

他叫來了在旁隨侍的管家,讓他先陪雷都頭吃著,自己去換身衣服,馬上回來。

那管家坐在晁蓋對麵的位置上,陪雷橫吃酒。

晁蓋則趁機到了門房外麵。

“雷都頭捉的那個人可在裏麵?”

門房答道:“在的。”

晁蓋推門便進,隻見房梁之上,吊著一個渾身黑肉的大漢。下麵兩條黑黢黢的毛腿,臉上還有一片朱砂記。

還好不是自己村裏人。

他問那漢子道:“你是哪裏人士,為何被捉做賊。”

劉唐見外麵來了一個麵相偉岸的虯髯大漢,穿著富貴,不像是那波公人,應該是本地的富戶。

於是開口道:“小人乃是遠鄉的客人,來村中投奔貴村保正晁蓋,不想被他們誤認作賊人給捉了。”

晁蓋問道:“你要找晁保正,那你可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