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楊誌投奔二龍山

曹正給楊誌倒了一杯酒。

“小弟曹正,原是東京禁軍之後,師從禁軍槍棒教頭,豹子頭林衝。當年我還在東京時,就已聞楊製使大名,不想今日得見。”

楊誌目光一亮,此人倒還是忠良之後。

曹正又道:“本處的一個財主,將錢五千貫叫小人來此做客,不想折了本錢,回不了鄉,就在此處入贅了莊農人家,跟渾家一起開了個小酒店,權且過活。因小人殺得好牲口,開膛破肚,剜筋剔骨,手藝精到,人皆稱作操刀鬼。”

楊誌點頭道:“原來是林教頭的徒弟,你師傅被高俅陷害,到梁山泊落草去了,這事你知道嗎?”

曹正將窗子的撐杆放下,坐回楊誌對麵。

“此事我也是略有耳聞,哎,不說了。對了,哥哥稍候,我讓我渾家和妻舅都過來拜見。”

曹正叫來了自己妻舅和老婆,讓他們見過了楊誌。

隨後擺下酒食,好好招待。

楊誌自從中午被蒙汗藥麻翻以後就粒米未進,滴水未沾。

剛才雖然喝了一點酒,卻不解渴。

他先倒了一碗茶潤潤喉喉嚨。

隨後也不與曹正客氣,自顧自的吃起來。

席間,曹正問道:“楊製使不是在東京殿帥司任職嗎?為何至此啊!”

楊誌歎口氣,將做製使時,如何失陷的花石綱,現在又如何丟了生辰綱,從頭到尾,事無巨細的說與曹正聽。

一方麵是好漢之間的信任,另一方麵也是楊誌想找個人訴訴苦。

曹正道:“原來如此,且罷,製使便在小弟家裏暫且住下,過些時日再做商議。”

楊誌知道自己這次簍子捅大了,丟了生辰綱又跑了,追捕的官差肯定馬上就到。

這也不是第一回了,上次丟花石綱也是一樣的。

隻是他沒想到老都管他們把丟綱的責任都推給了他,還說他跟賊寇是一夥的。

曹正聽楊誌一分析,也知道厲害,於是問道:“即使如此,製使可有能投奔的地方。”

楊誌說:“我還有一個朋友在石碣村,你師傅林教頭跟他是結拜兄弟。當初他便留我在哪裏一起做事,可惜我當時一心向著恢複官位,辜負了他的好意。現在臉上刺了金印,又不好去連累他。所以我打算去梁山落草,投奔你師傅。一來有熟人照應,二來梁山大寨,也敢庇佑於我。”

曹正聞言卻皺眉道:“哥哥,不是小弟搬弄是非,那梁山王倫小肚雞腸,心胸狹窄,安不的人。我師傅上山的時候就沒少受他的氣,即使坐了第四把交椅,到現在也未曾結拜。”

楊誌猛灌了一口濁酒。

“事已至此,也顧不得挑挑揀揀了。先尋個安身立命之處,才是正道。”

曹正此時卻話鋒一轉:“我倒是知道有個好去處,此去不遠便是青州,哪裏有座二龍山,山上有座寶珠寺,三道雄關駐守,隻有一條山路能蜿蜒上去,端的是易守難攻。寺裏的主持還了俗,養了頭發,聚集起四五百人打家劫舍,喚作金眼虎鄧龍。”

他喝了口水,接著道:“可是沒想到,這鄧龍去山下劫掠商隊,卻被與商隊同行的胖和尚給一禪杖打死,還奪了他的山寨。要說起這個大和尚那可了不得,他原是延安經略府的提轄,因打抱不平殺傷了人命,於是出家為僧,俗家姓魯,法號智深。這人武藝高強,為人仗義,得了二龍山之後,專一劫富濟貧,端的是個好漢,你何不去投奔他呢?”

楊誌一想,這魯智深他早有耳聞,真如曹正所說,確實算是個難得的好漢。

去梁山受氣,倒不如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快活。

“好,那就去二龍山。”

楊誌在曹正的指引下到了二龍山落草。

魯智深與他早就是相互聞名,神交已久。

如今見麵,分外暢快。

楊誌這才知道,原來魯智深就是陸陽和林衝的結拜大哥,曹正的那家酒店也是二龍山的耳目。

兩人留曹正在山上吃了頓酒,歇息了一夜。

第二天曹正就回了自己家的酒店。

卻說老都管和那幾個廂軍分開以後,就馬不停蹄的飛報東京太師府。

蔡京聽說生辰綱又被劫了,是以勃然大怒。

他發下文書,命濟州府嚴辦此案,公文到日,十天之內不出結果。

濟州府尹直接革職查辦。

另一方麵濟州府早已接到了那兩個虞候領著廂軍們報知的案情,在公文到之前就封鎖了黃泥崗細細盤查。

老都管得了蔡京的命令,連忙送到濟州,然後跟那十一個廂軍一起回到了北京。

梁中書見派去送禮的人剛過六月十五就回來了,心中還正納悶。

按理來說他們應該等蔡京生日過了,領了回執再回來。

怎麽會這麽快啊!

眾人進到堂前,齊齊跪下請罪。

梁中書安撫道:“好,大家都辛苦了,楊製使呢?你們不會把他一個人留在東京領回執吧!說了多少次了,在外麵不能與他為難,讓別人看了也笑話。”

老都管顫抖著說道:“大人,那楊誌就是個沒心肝的賊,他串通了七個強人,在黃泥岡上扮作賣棗的客商,然後又讓一個人挑著有蒙汗藥的酒上崗子上賣。小的眾人被他買酒麻翻了,他便和其他賊人,用早已準備好的江州車把生辰綱都偷走了。小人等已去濟州府首告,太師也已知曉。兩個虞候留下協助濟州辦案,我等星夜兼程,趕回來向恩相請罪。”

梁中書聽得腦子嗡嗡的,他是萬萬想不到自己府裏的老都管會騙他。

他大驚罵道:“好個楊誌,我念他祖上忠義,又憐他一身本事。抬舉他這個發配的犯人重回正道,不成想他竟做出此等不仁不義之事。若是拿住,定要將他碎屍萬端,以解我心中鬱氣。”

老都管剛走沒兩天,蔡京的公文就到了濟州。

濟州府尹這段時間接連收到了梁中書和蔡太師的書信。

壓力大的不行。

尤其是這封公文,限期十天查辦,查不出來就要革職,直接將他弄得有些精神錯亂。

府尹立刻傳喚了緝捕等人。

隻見堂下一人立在階前,口中稱喏。

府尹道:“大膽何濤,那黃泥崗可是歸你管轄!”

何濤是濟州緝捕使臣,負責濟州境內的巡捕工作。

他回稟道:“啟稟相公,小人自從得到命令之後,日夜不眠,在黃泥崗緝拿凶犯。實在是賊人狡猾,到現在都沒有露出絲毫馬腳。不是我有意怠慢,請相公明察。”

府尹不聽他辯解。

“今日太師府押下公文,要我十日內破案,將正犯押解回京。若違時限,罷官都是小事,到時候我要是被發配到沙門島,一定先把你給送去。來人喚文筆匠來,先在何濤臉上刺下迭配二字,十日之內抓不到凶犯,定發配你去沙門島。”

何濤垂頭喪氣地回了緝捕房。

眾公人都低著頭不說話。

何濤道:“怎麽,都看見我臉上的字了嗎?平時一個個都那麽能,關鍵時刻開始裝啞巴。”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經驗老道的捕快開口道:“觀察,這幫賊寇定是其他州郡,占山為王的強人。他們拿了生辰綱,肯定是回山裏逍遙自在去了,讓咱們上哪抓啊!”

何濤獨自懊惱,這幫人事不關己,靠不上。

他回到家裏,老婆問他要吃些什麽。

何濤怒道:“吃什麽吃,我命都快沒了,還研究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