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長孫無忌也下場了！
魏征的沉默讓這場朝議走向了另外一個不可把控的方向。
如果魏征因此受罰，這絕對是大唐官場上的一場大地震！
要知道，陛下可是一直以明鏡來誇讚魏征。
可如今，這麵明鏡若是有了汙點……
不行！大臣們不敢再想下去了。
李世民也是挑眉：這便是你們對朕的試探嗎？
早在聽到侯君集口中的“盧氏子盧寬”之時，李二便已洞穿了這個案子的真相。
無非是上一次的功德碑事件，讓各大氏族產生了危機感。
這才會有這次試探。
他們想要知道，朕會不會與他們正麵硬剛。
對此，李世民自然是不虛的！
別的不說，魏征可是朕的明鏡！
魏征在之前為秦凡仗義執言，而朕卻將他舍棄，那麽滿朝文武豈不人人自危？
更何況，不僅是魏征，秦凡亦是朕為大唐尋獲的治世之才！豈能因為爾等三言兩語就砍了他的腦袋？
這大唐，究竟是朕說了算，還是爾等豪族說了算？
當年朕還是秦王的時候，征戰南北，這般豪族，不知覆滅了多少！
如今成了皇帝，難道還會怕你們不成？
李世民胸中戰意噴湧而出！
開口便要施以雷霆之怒。
可他剛要開口，又被截胡了。
“鄭國公了不了解案情我不知道，不過我對於這案情，卻是有幾分了解的！”
身位一朝宰相的長孫無忌開口了。
這也是這場朝會上第一次有首輔級別的官員在這案子裏說話。
長孫無忌這句話，引得一旁的房玄齡也為之側目。
趙國公好像不是樂於摻和這種事情的人呐！
尤子旭麵色一僵。
對抗一個魏征，自己的壓力就夠大了，現在又來了一個長孫無忌？
他清楚的知道：對於魏征，陛下可能還有那麽一絲可能放棄，選擇對世家示弱。
但如果換成是長孫無忌，自己絕無半點勝算！
可事到如今，尤子旭已經沒有退路，他隻能硬著頭皮道：
“敢問丞相，對案情有何見解？”
“見解倒是談不上，隻是對於這個案子，我卻有一個疑點。”長孫無忌悠悠道。
“據我所知，朝廷今年可沒有下撥銀子給萬年縣。”
沒有下撥銀子給萬年縣？
既然沒有下撥銀子，那萬年縣令便是想貪汙，也無從貪起呐！
“潞國公，你這消息來源，怕是有些問題啊！”長孫無忌暗有所指道。
侯君集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
朝廷有沒有下撥銀兩，戶部一查便知！
那盧家小子怎麽敢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侯君集心中暗惱，但眼下當務之急是渡過此關。
忽然，他靈機一動，開口道：
“若戶部未曾下撥銀兩，那萬年縣修建房舍的銀兩又從何而來？那秦凡對上沒辦法貪汙，那麽必然是通過魚肉百姓得到的這筆錢款！”
“如此算來，那秦凡依舊是大罪！況且造成了此等百姓傷亡，也理應向他問責才是！”
長孫無忌臉上的從容消失了。
秦凡用來基建的那筆錢從何而來，他比誰都清楚！
那是秦凡私收商稅得來的！
雖然說百姓們都樂於交付這筆錢，可文武百官未必樂意。
秦凡這樣的舉動，雖然對於萬年縣百姓而言，是造福萬民的善舉。
可這一行為若是公之於朝堂之上，顯然會被冠上大逆不道和僭越的帽子。
到時候便是自己，也不好為他開脫！
“你說百姓傷亡？我不相信！”
“輔機前些日子無聊，去過那萬年縣！也曾見過那萬年縣令命人修建的客棧。”
“據我所知，他們使用的乃是一種名為水泥的材料。”
“按那客棧夥計說的，這水泥的價格不足蜃灰的十分之一，但使用效果，卻足以媲美糯米灰漿！怎會有建築倒塌的風險？”
“至於百姓傷亡與否，輔機更是懷疑了！”
長孫無忌的這番話也將群臣的注意力從“基建的錢從何而來”轉移到了“到底有沒有百姓傷亡”這件事情上來。
百官更是為長孫無忌口中的水泥所吃驚。
工部尚書吹胡子瞪眼：“絕無可能！若說世間有材料，可以媲美糯米灰漿，老夫相信！”
“可即便效果能夠與糯米灰漿相比，其造價也遠不可能比糯米灰漿低廉，更不可能僅有蜃灰的十分之一！”
也不怪工部尚書質疑。
畢竟曆朝曆代，所用的建築材料都是這三種，倘若長孫丞相口中“水泥”真有這麽神奇，早就該被先人發現了才是！
哪裏還輪得到區區一個萬年縣的縣令？
況且專業也不對口！
那秦一個區區文官，坐在公堂之上判判案也就罷了。
建築？這是工匠們的領域！
工部尚書提出了質疑，卻是正和長孫無忌的心意。
經過他這一番質疑，再無人去思考那筆銀子的由來。
文武百官都討論起這“水泥”存在的可能性來。
“長孫丞相豈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丞相都說了！他親眼目睹，親耳聽聞那水泥的樣子，以及坊間百姓的評價，這還能有假？”
而有人讚同就必然有人反對：
“這位同僚說得在理，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有這種材料，我大唐何必以糯米灰漿修築城牆？是吃飽了撐著了？還是嫌棄銀子太多！”
亦有中立之言：
“這水泥，確實是萬分好用的，可它存在的可能性，也確實有一點低……不管怎麽說，我覺得兩位大人說得都有道理！”
那中立之人一張口，便招來了讚同派和反對派的一通怒視！
頓時叫苦不迭，怎的平時萬金油般的回答，這時候卻不管用了。
也隻能默默縮到角落裏，瑟瑟發抖。
大佬交鋒，他這個炮灰可不敢再往上湊了！
忽然，坐在龍椅上的李世民開口了：
“朕聽聞，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眾卿家即便在著太極殿內吵翻了天，也說不出個花樣來。”
“倒不如朕命人快馬加鞭，從萬年縣取來一份水泥，咱們當堂檢驗如何？”
李二的這番話，可著實把大臣們唬住了。
陛下何時學的儒家思想，怎說起話來這個樣子了？
他們那裏知道，這句話李二還是從秦凡那裏抄來的！
不過李世民開口，群臣自然也不會有所異議。
很快，便有禁衛騎上寶馬，於朱雀門出發，火速趕往萬年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