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己身正，方能鎮人心！
麵對長孫無忌這老憤青，秦凡根本就不理會。
要知道對付杠精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計較，不去理會。
他罵任他罵，自己若是認真就輸了！
可秦凡忍得，老王頭卻難以忍得！
老爺好心請他們喝酒吃肉，這廝竟然這般汙蔑老爺！
在他眼裏，自家老爺非但無所不能，更是萬年縣絕對的青天！
若是這人的話傳了出去，被那些眼紅萬年縣的家夥聽了去，難免會被添油加醋一頓傳謠。
到時候老爺的名聲豈不是毀於一旦了！
於是，原本唯唯諾諾的老王頭此時卻也是怒而拍案而起！
“你……你這般惡意揣測，就不怕遭報應嗎？”
“惡意揣測？”長孫無忌萬分不屑，在他眼中自己的這些猜測可都是有根據的。
這老頭之前還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現在被戳穿了，就急眼了。
“那你倒是說說！你們所謂的加班費，那麽大一筆錢財，你家縣令是從哪裏得到這筆錢的？”
“要我說，非但魚肉百姓，說不定還和一些奸商暗通款曲呢！”
老王頭嘴拙，氣得渾身發抖，
這時候被長孫無忌一激，反倒說得利落了不少：
“我家老爺，每天朝九晚五。哪裏是為了玩樂！”
老王頭不知道，他的這番話在現在這個場景多麽沒有說服力，可他卻沒有停口。
“自從半年前接任縣令一職以來。老爺每日下值以後，一有空便會做些活計補貼衙門用度。”
“正是因為老爺努力為衙門提供了辦公資金，萬年縣縣衙這才高效率運轉至今。而我們這些人也為加班費所激勵，盡可能地為縣裏出一份力，也為自己的家小多掙一份錢。”
說著，老王頭對長孫無忌怒目而視：“你們休要在這胡言亂語！壞我家老爺名聲。”
見老王頭為公子發聲，芊芊也是不甘落後。
“公子發明的油炸洋芋，奶糕，米酒。那些東西在我們萬年縣可受歡迎了！每次芊芊同公子出去擺攤，很快就會被搶購一空。”
李二聽了一陣驚訝。
此等狂士，竟然能夠為了支付衙役的加班費而甘願做小吃擺攤。
“這些吃食，雖然價格不貴。可都是我家老爺的拳拳愛民之心，你口中說的壓榨百姓根本就不存在，貪汙腐敗更是子虛烏有！”
老王頭義正言辭地表示。
被兩人這般反駁，長孫無忌一時竟無言以對。
此前他雖然態度囂張，但也隻是憋屈太久了，本身並非不講道理之人。
而且內心以為受到欺騙，這才怒噴秦凡是個貪官小人。
可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測，而且還想錯了。
便是長孫無忌，一時間也難以再說半個字秦凡的不是。
反倒是李二，沉吟以後便提出：
“大人，我有一眼不知當講不當講。”
“知道不當講便不要講！”芊芊餘怒未消。
“芊芊！”
秦凡阻止了芊芊，對著李二回道：“洗耳恭聽便是。”
李二開口道：“我曾經在……”
原想要講起自己管理天策府經驗的李二猛然一驚，改口道：
“我曾經聽聞：為官之道，清廉為本。皂吏奸猾，當嚴厲治理。”
秦凡不反對，也沒有表示讚同，隻是讓對方繼續說下去。
而李二順勢往下道：“不論是緝捕盜賊，還是打更巡街，這些都是小吏的本職工作而已。你身位一方縣令，若是對方不遵指揮，打殺了便是！何必如此給以重利。”
李二張口便是殺，倒是將老王頭嚇了一跳。
但秦凡卻是微微一笑。
這人這般說，出發點是好的，是想要教自己禦下之道。
隻不過，單以權勢壓人，真的能讓這些人本分工作嗎？
“李老板的說法確實是有道理的，相信這也是絕大部分朝廷官員的認知。”
李二頷首，孺子可教也！
可還沒等他欣慰多久，秦凡便提出了另外的意見：“可你若真的以為，光靠殺，讓部下害怕便能將任何事情都辦成，那就不對了！”
李二眉頭微皺，但還是道：“還請大人指教。”
“暴秦之所以亡，便是因為那殘酷的吏治。”
“遠的不說，便是那魏晉南北朝，吏治如此嚴苛，君王以殺禦下，以殘忍威嚇百姓。期間諸國，無一不是僅十年百年而亡。”
李二不由反駁道：“戰亂年代，亡國乃是因為國弱，而非吏治！”
秦凡早就知道他會這麽說，於是接著道：“那我們再近一些，便說說前朝（隋朝）。隋煬帝何等殘暴治國，卻反而引發民變，統一天下不到四十年就亡了，反倒讓李家摘取了勝利果實。”
聞言，李二眉頭一挑。
秦凡口中的李家，不就是他李二所在的李家嗎。
見對方神情不對，秦凡解釋道：“我說的李家不是指你，而是天子李家，你不必放在心上。”
一旁的長孫無忌尷尬一笑，但卻沒人理他。
李二也隻當對方狂傲，於是將話題撤回道：“即便以殺禦下不對，難道你這般許以重利便是正途嗎？”
對方口中的許以重利，秦凡並不認同。
合理的加班費和夜班補貼，怎就成了許以重利了，若是讓後世打工人聽了，怕不會痛斥李二李扒皮，資本家吧。
“以殺禦下會讓他畏懼，也會讓他疏遠，甚至為了自己的性命反過來出賣你。”
“而以利禦下也會讓他貪婪過剩，奢求更多，甚至想要我手中的這份權利。”
“所以說我認為最為適合萬年縣的方法，應當是兩者相結合。”
“給予衙役以人文關懷，該給的加班費、夜班補貼、節假日補貼一分都不能少。但同樣的，若是衙役違反我大唐律令，亦或是上班摸魚，那也應該嚴懲！”
“輕則扣罰俸錢，重則永不錄用。”
而後，秦凡又向李二介紹了萬年縣衙的種種規章製度。
到最後，秦凡還補充道：“當然，便是再好的製度，若是本官帶頭違反，那治下官吏也會不以為意，不把這當回事。”
“所以最為重要的乃是以身作則，己身正，方能鎮人心！”
“己身正，方能鎮人心……”李二口中喃喃，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