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無名少年

交上考卷之後,陸盛和呂不棄被李夫子叫去了雲夫子那裏。

陸盛心裏知道是因為什麽事,一點也不慌。

一旁的呂不棄臉色越發慘淡,不知道他是不是腦補了什麽,陸盛看到他的身體竟然在微微顫抖。

陸盛低頭,等著雲夫子和李夫子問話。

李夫子跟雲夫子了解完情況之後,讓呂不棄單獨進了房間。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了,陸盛等在外麵無所事事,便仔細欣賞起了周邊的環境。

不得不說,雲夫子的品味那是真的高。

陸盛站在這裏,便覺得自己,可以吟詩作對茶相伴,對酒當歌琴作陪。

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得到了升華。

陸盛閉上眼睛,慢慢搖晃腦袋,聽著這清脆的鳥叫聲,還有這潺潺的流水聲,仿佛在隨性起舞一般。

陸盛這雅興剛起不久,隻聽吱地一聲,陸盛連忙端正身子,低頭看向腳尖。

希望李夫子沒看到他剛剛的醜態吧。

咳。

這興致來了,倒是不分場合了。

陸盛暗罵了自己一聲,這正是解決問題的時候,他應該緊張才是,不然,這也太對不起呂不棄了。

這唱獨角戲的感覺,可不難受嘛。

“陸盛,你進去吧。”

李夫子說完之後,便轉身往房裏走去。

陸盛跟在後麵,不知道雲夫子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學生陸盛,見過夫子。”

雲夫子擺手,讓陸盛坐在呂不棄的旁邊。

“此事還需處理好,呂不棄說他是鬼迷心竅,不小心迷了眼,望你能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

雲夫子語氣平平,從臉上,陸盛也看不出來什麽。

陸盛轉頭看向呂不棄。

呂不棄許是被什麽給嚇住了,看向陸盛的眼神裏充滿了期盼和害怕。

陸盛低頭,他在想問題。

要是他不給這個機會,呂不棄是不是會被書院除名?

要是他給了,這除名還是不除名,那得由夫子決定,這,呂不棄也怪不到他頭上。

這樣想著,陸盛便道:“呂兄,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呂兄幫忙解惑。”

呂不棄做這麽多事,也不過是為了一個“名”字,他可不想被書院除名,不然,他這一生,可就完了。

聽到陸盛這樣問,呂不棄連連點頭:“陸弟,你問我便答。”

陸盛先是從翻找東西開始問起,等呂不棄回答之後,陸盛又問道。

“呂兄,我與你,有仇?有怨?”

看到呂不棄搖頭,說實話,那一刻,陸盛心情有點複雜,他剛開始其實對呂不棄還是存了交朋友的心的,可惜了。

陸盛回神,繼續聽呂不棄的回答。

“陸弟,你與我無冤無仇,這一切都是我的嫉妒心在作祟,你學識好,還有雲夫子教你護你,為你鋪路,我,這是我自找的。”

陸盛不解,教他護他,這個他能想明白,就是這個鋪路,這可怎麽說?

陸盛剛想問清楚,一旁的雲夫子便出聲了。

“好了,此事,看陸盛的態度吧,我也不是絕情的人,不棄,你竟然選擇了道歉,希望你以後,便不要再去找陸盛的麻煩了。”

陸盛點頭,呂不棄也點頭。

此事,從表麵上來看,確實已經解決了。

可是陸盛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個理由有點牽強了。

嫉妒?就憑著這個嫉妒心,呂不棄就敢冒著除名的風險做這些事?

可是看著雲夫子的眼神,陸盛便知道,許是他們之間聊了什麽,並且不想讓他知道的。

雲夫子看著陸盛不解的眼神,沒有解釋,“好了,不棄,你和陸盛如今也不便再住在一起了,你們倆決定,誰搬到另一間房去。”

陸盛還沒有說話,呂不棄連忙開口:“回夫子,此事由我而起,該是我搬走,陸弟就住在原處吧。”

雲夫子看著呂不棄眼神裏的認真,便點頭同意了。

陸盛便也接受了。

雲夫子讓呂不棄寫了個保證書,再有下次,直接除名。

呂不棄寫完遞給雲夫子之後,雲夫子便讓呂不棄和李夫子走了。

陸盛剛想也就此告辭,被雲夫子留下了。

坐在凳子上,陸盛內心有點緊張。

這難道是留他在這裏告訴他真相?

事實證明,陸盛沒想多。

這呂不棄不僅僅是因為嫉妒,還因為陸盛的才華。

上次陸盛寫的文章,被雲夫子托人帶到了京城,然後又被人稟告到了皇上跟前。

雲夫子害怕陸盛年少出名,於他不利,便把陸盛的名字略去了,隻說是自己遇到了這個天資聰穎的少年,這都是該少年想出來的。

雲夫子沒有吞下陸盛的獎賞,也沒有抹去陸盛該得的功勞,隻是在皇上跟前留了這麽一個無名。

皇上要想找陸盛,便要通過他來找,如此,便也算是保護了陸盛,免得他被人吹噓得忘了自己此刻該做的是什麽事。

這麽一個無名少年,可操作的事情就多了。

也不知道呂不棄從哪裏得知了這件事,便懷疑起了陸盛,於是才有了這些事情發生。

雲夫子說完,陸盛頓時就明白了。

原來呂不棄是想頂替他的功勞啊,這在皇上跟前入了眼,以後不說前途有多高,就說往後的鄉試,會試和殿試,那肯定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雲夫子幫陸盛抹去了名字,陸盛感激不盡。

他還是想通過自己的真才實學來考上科舉。

這名聲,還是等他殿試過了之後,再來揭示吧。

陸盛把他的想法跟雲夫子說了,雲夫子也很讚同陸盛的話。

兩人默契地不再談這個。

雲夫子詢問了一下陸盛的學習情況之後,布置了兩個功課,便讓陸盛回去了。

陸盛回去時,呂不棄已經不在了,**麵都是空的。

呂不棄已經搬走了。

這個認知,讓陸盛頭有點懵,似是還沒回過神來。

陸盛坐在**看著呂不棄的床。

第一眼看到呂不棄的畫麵竟然已從他的腦海裏慢慢淡去。

往後,他與呂不棄,便隻是陌生人了。

陸盛坐了會,把手上拿著的布袋放回書櫃之後,來到了書桌前。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呂不棄也搬走了,那這個紙條,留著也沒用了。

陸盛拿起筆架,隨之一愣。

紙條不見了。

應該是被呂不棄拿走了。

陸盛愕然一笑。

這呂兄,還真有意思,看到了他寫的,竟然還帶走了。

畢竟,他寫的,可不是什麽好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