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夫子的請求
歲考,也就是三年一次的學政考試,成績會被分為三等,分別是廩生,增生,附生。
成績更為優異者被稱為貢生,將有機會去國子監讀書,成績最好的,則被稱為廩生,朝廷會按月發放糧食。
第二等的就是增生了,朝廷不會發放糧食,但可以獲得獎賞。
“廩生”和“增生”並不是沒有名額限製的,考生之間的競爭力也很大。
三等的被稱為附生,這類生員,也就是秀才,隻是獲得入學資格而已,並沒有廩生和增生的那些好處。
至於那些連這三等都沒有考進來的,秀才稱號就要被剝奪了,再想獲得秀才稱號,就得從頭開始參加考試。
科考,就是在鄉試前的考試,這一次考試,考試成績會被分為六等,其中第一等、第二等和第三等的前三名將獲得參加鄉試的資格。
至於後麵幾等,不但沒有了參加鄉試的資格,最末等的,還會被剝奪秀才資格。
這一場考試,相當於把之前獲得秀才稱號的學生再刷下來一批,僥幸上榜的,成績慘不忍睹的,自然就會被刷下去了。
這一次能夠獲得鄉試資格的,大概是秀才中的百分之十左右。
可想而知,獲得秀才之後,並不是高枕無憂了。
除去每三年一次的歲考之後,想繼續往下麵考的話,還得與這群秀才再拚一把,從中選出最具真才實學的學生出來,再繼續考下一級。
經過這重重篩選,最終選出能為朝廷辦事的人才出來。
陸盛不禁感慨,這要獲得高地位,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這要沒有耐力和實力,估計半途就放棄了。
這鄉試之後,還有會試、殿試,這可不就是過關斬將嗎?
孫夫子跟陸盛討論了幾句關於這次的府試考題之後,問道:“之後是想繼續在這邊上學,還是去縣學那邊?”
陸盛想了一下,說道:“學生想去縣學那邊。”
孫夫子點頭:“不錯,老夫還以為你會顧忌一下,選擇這邊,沒想到你倒是幹脆,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
陸盛該正經的時候,絕不會含糊,他再怎麽感情用事,也得分輕重緩急。
想到這,陸盛解釋:“學生是覺得縣學那邊的進度,可能更適合學生。”
孫昌勝沒看錯陸盛,摸著胡子滿意地點頭道:“老夫這邊進度不一,你在這裏也學不到什麽,去縣學也好,過幾天你來這邊一趟,老夫帶你去縣學那邊見一下我的好友。”
陸盛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夫子竟然在縣學也有關係。
孫夫子難得笑道:“怎麽?好歹老夫也讀了這麽多年書,以前的同窗,有一些還是在聯係的。”
陸盛明白,連忙說道:“學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夫子不像是會管這些事的人。”
孫昌勝意味深長地看著陸盛:“你覺得,老夫為何會對你這麽好?”
陸盛起身行禮,笑道:“夫子待我一向要好,學生感激不盡。”
陸盛沒有明確回答孫夫子的話,但他這兩句話,卻也算是從側麵回答了孫夫子的話。
有時候,有些事說得太明白就不好了。
孫昌勝點頭:“你能明白就好,老夫也沒有別的要求,隻希望你能在力所能及的時候,拉老夫的子孫一把。”
陸盛似懂非懂地點頭應下:“夫子放心,學生會的。”
孫夫子的家人,陸盛沒有見過,但從其他同窗那裏,聽到過幾句。
孫夫子一生隻娶了一個妻子,孫夫人給孫夫子生了一個女兒之後,就沒再生了,說是傷了身子。
這孫夫子這樣說,應該是為了他的女兒,隻是......
孫夫子的女兒早已出嫁,這力所能及之事,不會還涉及其婆家吧。
陸盛越想眉頭皺得越緊。
孫昌勝看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放下茶杯之後,才說道:“老夫不會讓你為難的,這事等你以後再說。”
陸盛聞言,皺著的眉頭放了下來,有夫子這句話,陸盛就放心了。
陸盛皺眉有兩方麵,一方麵是確實覺得難辦,另一方麵,就是單純做給夫子看的,夫子要是忽視的話,頂多以後陸盛做事就不必放全力。
好在夫子對他還是不錯的,陸盛心裏鬆了一口氣。
兩人又聊了幾句,把之前的話題給蓋了下去。
陸盛現在,還隻是一個剛得到秀才稱號的考生,以後的事離陸盛還很遙遠,現在想太多,也不過是徒增煩惱。
既然夫子對他寄予這麽大的期望,他也不能辜負了。
這時,孫夫子說道:“行了,此事到此為止,至於縣學的事,到時候你過來就是,具體時間,老夫會讓人給如芳齋帶個話的。”
陸盛點頭應是,準備起身告別。
走出夫子家之後,陸盛看著四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心裏不知為何,有了一絲迷茫。
好在,這一絲迷茫沒有持續太久。
“盛兒,這裏。”
“少爺,看這邊。”
陸盛抬頭,隻見他爹駕著馬車就往這邊趕來,沈容謙正撩起簾子往這邊探頭。
陸盛一笑,抬步往前走去。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何況,以後他跟夫子,也不算是徹底斷了聯係。
至於夫子的請求,陸盛也理解,同時也放下心。
在陸盛看來,除卻家人,旁人無緣無故對你好,不是有所求,就是因為你這個人。
陸盛想清楚之後,就著陸河的手,腳下一使勁,就上了馬車。
撩開簾子,把簾子綁好,陸盛就往裏一坐。
陸河看到,伸手就想把簾子放下來。
陸盛伸手阻止了:“爹,就這樣,咱們還可以說說話。”
陸河皺眉:“這有風,吹到了怎麽辦?”
陸盛還沒說話,一旁的沈容謙笑道:“陸叔,您就隨了少爺吧,少爺就是想跟您聊聊天,估計是被夫子給說了,心情這會正不好呢。”
陸盛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容謙,他怎麽心情不好了,這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陸河一聽,信了:“真的?盛兒你被夫子說了?說啥了?”
陸盛警告性地看了沈容謙一眼,然後跟他爹解釋:“爹,夫子沒有說我,隻是讓我到時候去縣學上學,我這不是正在感慨嗎?”
陸河點頭:“原來如此,這去縣學需要注意些什麽?”
陸盛也沒去過縣學,哪裏知道要注意些什麽,看著陸河關心的眼神,隻能把夫子的打算說出來。
“夫子說,過幾天要把我介紹給他在縣學裏教書的好友,我想到時候應該就會知道的吧。”
“那就好。”陸河放心了。
沈容謙在一旁聽著,沒有說話。
陸盛看了他一眼,眼看他那沉悶的表情,聰明的沒有問沈容謙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