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雪王可是才子啊

君臣此番對話之後,朝堂之上,一片寂靜。

還是工部尚書曾省吾出列,打破了安靜。

“啟稟陛下,萬曆親王移府之事……”

還沒等曾省吾說完,朱翊鏐就開口道:“朕已經與慈聖太後商量過了,萬曆王移府定於明年的元月初一。”

本來曾省吾沒有得到皇帝的消息,就已經與禮部尚書潘晟商量了一個吉日。

既然是慈聖太後已經定好了日子,曾省吾自然是不能多言。

“是,陛下。”

緊接著,禮部尚書潘晟也出列奏道:“啟稟陛下,正旦節將近,禮部請為備禮。”

“準。”

過了正旦節,便是改元的天啟元年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低頭不語的張四維的眼中閃過了一道精芒。

張居正要是無了,自己不就能夠上位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退朝之後,張居正叫住了兵部尚書方逢時。

“行之,請留步。”

方逢時一見是張居正,就停下腳步行禮道:“元輔。”

“行之,剛剛遼東戰事,天子已經口諭賞了幾人。但是還有這遼東總兵李成梁,山海路參將吳惟忠,以及遼陽淩河城的這些有功之臣沒有提及,你兵部要拿出來個章程遞到內閣了。”張居正對剛剛朝堂的事情做著補充。

“是,元輔。”

……

下朝之後,朱翊鈞剛剛回乾清宮坐下,小黃門便匆匆來報:“啟稟萬歲爺,慈寧宮來人了。”

“母後宮裏的人?”朱翊鏐自言自語道。

“宣。”

不一會兒,慈寧宮的管事太監就邁著小碎步走上殿。

“奴才叩見萬歲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母後讓你來有何事?”朱翊鏐開口問道。

“啟稟萬歲爺,聖母娘娘讓您去一趟慈寧宮。”管事太監道。

聖母自然也就是李太後,因崇信佛教,宮女太監們也都拿這個稱呼來討好李太後。

朱翊鏐點了點頭:“回去告訴母後,就說朕一會兒就來。”

“是,萬歲爺。”

管事太監躬身而去。

慈寧宮中。

李太後這一次卻沒有坐在上首,唯一有資格坐在那個位置的,自然是是仁聖太後陳太後。

“妹妹,想不到這一轉眼,連鏐兒都這麽大了。”陳太後不無感歎道。

李太後笑著說道:“誰說不是呢,前兩年還在宮裏玩個沒正形。”

“我可以是聽宮裏的太監說了,鏐兒可是指揮兩個將軍大了一場打勝仗。”陳太後說道。

“咱這婦人家不懂這些刀槍的東西,鏐兒這也是受了祖宗保佑。”李太後道。

“妹妹也是教子有方啊。當年隆慶先皇還為裕王潛邸的時候,那嘉靖皇帝在位,咱就聽著這戰報,官軍是連連吃敗仗。”

“那時候我還剛過門不久,就還記得蒙古人都打到我們京城城下了。”陳太後不無後怕的說道。

“也都是張先生操勞著國事,咱的鏐兒也還小,都得靠張先生來。”李太後說道。

“那……那鈞兒可如何是好?”陳太後突然問道。

“工部已經給鈞兒建好宅子了,就在這京城裏,離紫禁城也不遠。”李太後笑著說道。

“那鈞兒可願意?”

李太後歎了口氣:“他何止是願意,那日還求著要早選個吉日就新府去呢。”

“鈞兒倒是無心於朝政了……”

李太後還沒說完,就聽宮外一聲通稟:

“皇上駕到。”

一走進慈寧宮,朱翊鏐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陳太後。

“兒臣拜見兩位母後,母後萬福金安。”

“鏐兒你都是皇帝了,也不必如此多禮。”陳太後說道。

“母後這是說的什麽話,您是母朕是子,這是永世不變的綱常之禮。”朱翊鏐道。

“好了好了,姐姐你就隨他吧。鏐兒當了皇帝,不也是咱們的孩子。”李太後笑道。

說完,李太後就對朱翊鏐說道:“來,鏐兒,你坐。”

坐下之後,朱翊鏐開口問道:“母後,此次叫兒臣過來所為何事?”

李太後和陳太後對視一眼:“鏐兒,過了正旦,你就算是十六歲了。”

“也該充實後宮,以保皇嗣了。”

朱翊鏐頓時了然,怪不得陳太後也是在這裏,原來是為了自己納妃。

“兒臣聽兩位母後安排。”

李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鏐兒你同意了,那咱就下懿旨了,正旦之後令禮部選天下身世清白女子之秀。”

三言兩語就把大事定了下來的李太後興致極高。

忽然,陳太後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妹妹,你可知京城裏出現了一位絕世才子?”

李太後饒有興趣的問道:“是何才子居然能名動京城?”

“據說是姓祝,還被人贈號雪王。”陳太後笑著說道,“你看看,這便是那雪王的詩冊。”

一聽是什麽雪王,李太後本能的皺起眉頭。

在皇家麵前,一個不知道什麽身份的人也能跟王扯上關係?

但出於麵子,李太後也還是從陳太後手中接了過來。

看著李太後翻閱著詩冊,陳太後感慨道:“那首長相思,可是無人出其右啊。”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這倒讓我也想故鄉了。”

而李太後則是翻到了那首沁園春雪。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好!”李太後不禁擊案稱好。

李太後從來也是有主見的女人,自然是崇尚強者。

而這首詞,睥睨天下的霸氣,令李太後欣賞萬分。

莫說是叫雪王,就算是這人要叫雪皇,李太後也會覺得此人的才華擔得住。

“姐姐,此詞的作者真是大才。”李太後道。

“是呀妹妹,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有機會見一見這位才子。”陳太後有些惆悵。

但此時,李太後卻是突然轉過頭看著若無其事正在喝茶的朱翊鏐。

朱翊鏐嚇了一跳,難不成自己的馬甲被拆穿了?

“鏐兒,這等大才必須要進朝廷為國效力!”李太後麵色嚴肅道。

“母後,兒臣記下了。”朱翊鏐心裏鬆了口氣。

“姐姐,這以後再有這雪王的詩詞,可要跟妹妹我一起好好品鑒品鑒。”李太後一邊把詩冊還給陳太後,一邊說道。

“若是妹妹也喜歡,我也是極開心的。”陳太後也是仿佛找到了知音。

朱翊鏐心裏尷尬無比,眼前的兩位媽媽粉要是知道祝才子正是自己,那應該是什麽場景?

……

“姐姐,姐姐。”

這邊慈寧宮的姐姐妹妹還沒說完,這邊一陣敲門聲就響在了慕容婠婠的房間。

還躺在**的慕容婠婠睡眼惺忪:“誰啊。”

“是我,姐姐,我是雨落。”門外的人道。

聽到是雨落,慕容婠婠披上了件大氅,下床就為雨落開了門。

這一晚,慕容婠婠的腦海裏都是朱翊鏐的身影,便是一夜都沒睡好。

雨落也好不到哪裏去,這樣的一個有著絕世才氣的俊美少年郎,她怎麽能不動心?

但文會結束後,他可是跟著慕容婠婠回到了房間。

哪會有男人抵擋著住慕容婠婠的魅力呢,雨落想著。

所以一大清早,雨落就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抱著唐寅的畫來敲慕容婠婠的房門。

咯吱一聲,慕容婠婠拉開了房門。

“雨落妹妹,請進。”慕容婠婠道。

雨落點了點頭,就走進了慕容婠婠的房中,但眼角一直瞟著慕容婠婠的床榻。

“妹妹這麽早來,可是有什麽事情嗎?”慕容婠婠一邊泡茶一邊問道。

雨落如同受驚的小兔子,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我……我來給祝公子送畫……”

慕容婠婠沒有留意到雨落的神情,反而輕歎一聲:“妹妹,祝公子可是不在這裏。”

一聽朱翊鏐不在這裏,雨落剛剛低落的心情驟然間變得歡快起來。

但隨即雨落又好奇不已的問道:“姐姐,祝公子豈會……我若是男子都一定會對你動心的。”

“祝公子年紀輕輕,但其心堅定不已,昨晚從我這裏取走了兩幅字畫就離開了。”慕容婠婠失落的同時又有些憤憤不平。

“是呀,哪會有男子能夠抵擋住姐姐的魅力。”雨落說著,就一把抓住慕容婠婠的高聳。

慕容婠婠尖叫一聲,臉紅欲滴血:“快放手!再這麽捉弄我,我可就不理你了。”

人前端莊不已的雨落展示了另一麵。

聽到慕容婠婠這麽說,雨落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手收了回來,嘴裏還嘟囔著:“姐姐怎麽這麽小氣……”

“讓你調皮!”慕容婠婠也不甘示弱的撲向了雨落。

兩人在房中便是打鬧起來。

……

武昌府。

推著推車前來賣燧石的中年礦工看著一家家緊閉的商鋪傻了眼。

不僅是他一人,而是幾百個背著麻袋、趕著馬車準備趁著官府還沒搜刮就出售的礦工們,都茫然失措,不知道燧石還能在哪裏賣點銀子。

原本還在收購燧石的酒樓、布行等等不僅不再收購,反而是一夜之間全都閉門關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