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欲加之罪

溫玄收起那虛偽的假笑,換成了他平時不屑的臉,冷哼一聲:“哼,會試在即,蕭解元不在家溫習算學,卻在同物書院旁晃悠。我看這是在,偷學吧!”

偷學乃大宋文人最為不齒的行徑,也是大宋明令禁止的行為。

隻因大宋的知識,都需要用錢財去換,如若你沒有錢,那麽你就不能進入書院,書房等地進行學習。

好的書籍與老師都是價值千金,就算是皇帝賞賜給蕭揚的黃金三百兩,若是換算成最高級的荀老先生的課,那也不過是一個學期,也就是半年的課程。

花了錢的富商子弟,也會隨著世家子弟一起仇視那些沒錢,想方設法偷學的普通百姓,久而久之,一旦發現了誰偷學,文人定會群起而攻之。

所以知識被牢牢鎖在了大宋的上層,普通百姓根本買不起書,也請不到老師,更遑論認字讀書了。

蕭揚大笑,隻不過見了一麵,才這麽一會,竟然又想如法炮製,像汙蔑他抄襲一樣,汙蔑他偷學,他隻是不想說而已,就大宋這個水平,還沒有什麽能夠讓他偷學的。

就是拜托荀老先生,也隻是為了弄清楚曆年會試的算學答題定式,避免自己漏去步驟而被有心人利用扣分而已。這還是因為太簡單造成的。

蕭揚並不想跟他們撕扯太多,隻是冷著臉,等著看他們還有什麽招數,盡管試出來,他見招拆招就是了。

蕭揚如今雖然鄉試中了榜首,但終究也沒有授職,家中更是沒有一點背景的寒門子弟而已。

這群世家子弟自然看不上蕭揚,不僅在溫玄的領頭下,放肆地嘲諷蕭揚,還在起哄引起路人的圍觀。

“諸位留步啊!今年我們京都鄉試的榜首,蕭解元,竟然如此不要顏麵,來到同物學院偷學,來看一看啊!他這解元,是不是也是偷來的!”

“自身不正,算學不通,詩詞抄自他人,卻臉皮厚著不承認,如今竟然還來同物書院偷學,做這般齷齪的事情,可是要被抓去官府受罰的!”

有些好事的人,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兩位才子對峙,一個解元,一個亞元,也是一場好戲,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他們起哄道。

“解元果真偷學?那這個解元的含金量要重新審視一下了啊。”

“我之前就說,這一次的解元,應當是溫家的,結果被這樣的上門女婿搶了,不僅抄襲還偷學,這下有好戲看咯。”

溫玄轉頭,對自己身旁的一人大聲說道:

“魏弟,最近京都風評最好,流傳最廣的一首詩,當為《望嶽》。可是我把這首詩掩去名字,詢問同物書院的諸位先生,以及諸多前輩,人人都說該詩詞,定然是一位見多識廣,遊曆於山水之間的老成之人所作。”

“可就是這首詩,卻偏偏出自這一位從未出過京都的蕭揚筆下。但為兄卻全然在古籍與眾多詩集之中找不到出處,而今發現,竟然是偷學得來,如若大宋律例,當怎樣判罰?”

魏峰,廷尉魏光的小兒子,現在在同物書院學習,多人盛讚其剛正不阿,熟讀律法,乃是是最適合繼承魏光職位之人。

魏光身為廷尉,管控大宋刑律,魏峰更是從小就跟著父親熟讀律法,以及各種案例,自然知道偷學在大宋來說,是一項多重的罪名。

魏光乃宋親王的忠實擁護者,與溫家也是十分要好,溫玄這樣說的意思,他自然能夠領悟,更何況,上次父親赴溫家宴席之後,回來便是悶悶不樂,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蕭揚在如此重要的宴席上,讓父親的臉麵幾乎丟盡,更是使得父親的能力受到了質疑,從此之後,蕭揚這個名字就記在了魏峰的心中。

偷學在大宋律例裏麵,量刑一般按照偷學何等內容,輕則一通庭杖補交銀兩就放回去,重則廢掉右手,甚至秋後問斬!

而今天,蕭揚碰到了他們,也算是倒黴了,這樣的落魄子弟,就是殺了,也不會有什麽大事。

“膽敢來同物書院偷學,此乃對同物書院的不敬,也是對設立書院的先帝大不敬,數罪並罰,甚至連官府都不用押送,可以直接格殺!”

魏峰此話一出,圍觀眾人的臉上可謂精彩紛呈,公子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殘忍的笑容,路人連忙倒退,生怕波及到自己,但臉上也是興奮異常。

而挑事的溫玄則是一臉輕蔑,臉上又恢複了那個自信的笑容。

他笑吟吟地對蕭揚道:“蕭揚,你聽清魏弟說什麽了嗎?隻是可歎,你苦讀了如此之久,終於在今年撞上大運,考中了解元。”

“卻因為自己的算學不行,來書院偷學就此丟掉性命,不知道你蕭家先祖若是知道,該會如何責罵你?心疼啊,本公子太心疼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玄大笑,沒有一點心疼的意思,反而極盡嘲諷。

蕭揚此時冷冷地盯著溫玄,似乎溫玄很喜歡看他這樣的臉色,但蕭揚的心中忽然湧上一股怒火。

這一群人,連一個人證都沒有,就單單是因為蕭揚他站在同物書院的附近,與他們撞了個正麵,這些人就要以此為借口奪他性命!

更是直接無視官府,無視律法,他們還隻是秀才,連品級都沒有,就已經罔顧律法!

難怪這大宋,全然由世家之人壟斷,不僅有曆史遺留的原因,還有這些政令,全然爛透了!

什麽知識需要用錢來換,那樣說來,科舉還有何用?簡直就是一場世家子弟的走秀!寒門子弟,連一本書都難尋,更別說考試了。

蕭揚前一世就是屈服於現實,屈服於人前,換來了什麽?換來的是別人的冷嘲熱諷,冷眼看待,數不盡的辱罵與嘲笑,一輩子都被人看不起!

而這一世,也隻是因為自己的反擊觸到了某些人的利益與臉麵,他們就要取他性命,上一次在巷子,差一點被一個流民取了性命,這一次更是如此猖狂,當眾就要置他於死地!

蕭揚已經忍過一世了,毫無用處,這一世,他就是為了出人頭地,為了踏碎這世間一切阻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