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戰爭痕跡
隨著大軍前進,就像是羅斯季斯拉夫那次,周邊森林的痕跡越來越少,羅斯人的聚居地也漸漸消失,而遼闊的原野景象越來越多,漸漸的他們看到最多的景象不過是點綴在荒原上的枯樹林。
不時還可以看到一些土堤工事的殘骸,上次羅斯季斯拉夫沒注意到這些,一問才知道這是昔日草原霸主可薩汗國留下的堡壘殘骸,是為了對羅斯征稅而建,不過如今汗國已滅亡百年之數,這些工事也隨之荒廢,變為浪漫的廢墟,隻是沒有詩人來到罷了。
戰爭的痕跡也越來越多,一些是被牧民破壞的聚落廢墟,而另一些是先前前進的西南羅斯軍隊留下的,最開始那是一些空無一物的袋子和深深的車轍,然後就是腐爛嚴重、甚至可以看到白骨的戰馬屍體。
他們甚至還找到一些戰鬥的痕跡,那是破碎的盾牌和折斷的箭矢,路邊的一些樹上還掛著牧人的屍體,還有一些草草掩埋屍體的痕跡。
看起來兩位叔叔的軍隊沒少遭遇遊牧者的騷擾,不過他們都驅趕了敵人,獲得了勝利。
這些勝利的痕跡無疑大大激勵軍心,在他們看來這是勝利越來越近的標誌,帶著這樣的心情,士兵腳下也輕快了不少,行軍似乎也沒那麽累了。
就連晚上紮營的時候,王子走在營中都隨處可見討論勝利的兵士,就好像那已經唾手可得一般。教會的護衛軍倒是波雲不驚,隻是專注於任務和整理裝備,可惜他們這樣的太少了。
羅斯王子同時注意到,大公的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和遊牧民有著豐富戰鬥經驗的大公感覺越來越不好,誘敵深入是牧人慣用的伎倆,大公很確定他們現在遭遇的就是這個,但是援助佩城是必須的。
和羅斯季斯拉夫交談時大公表達了他的苦惱,若是遊牧者像是以往那般直衝基輔他根本不怕,那是羅斯人的主場,但現在他們在恭候羅斯人到來,羅斯人還必須來,這就很讓人煩惱。
王子對此也是無言以對,他又能說什麽呢?大公做得準備非常充足,大量馬車被帶到軍中,還有許多箭矢,都是為了組建車陣的準備,車陣是以步兵為主體的羅斯軍隊對抗遊牧騎兵的最有效辦法。
大公現在最擔憂的是他那兩個先行出發的叔叔,這兩人率領著西南羅斯的軍隊橫衝直撞,大公相信遊牧者隻需要稍加引誘,就可以讓他們落入陷阱。
而大公的擔憂很快就應驗,隨著羅斯軍隊繼續前進,麵前的景象也隨之一變。
羅斯人的墳墓越來越多,被殺的遊牧者越來越少,甚至到後麵直接看到拋屍荒野的屍骨,屍體已經嚴重腐爛,但衝那樹皮靴和身上衣甲,可以看出這是羅斯人。
這讓大軍的情緒一變,不安就像是巨浪般一波接著一波侵襲而來,因為這似乎暗示了走在他們前麵的軍隊遭遇什麽,也預示他們接下來將會遭遇什麽。
而大公也更加焦急,他焦急的並不是戰事的失利,而是都這樣了他的那兩個混蛋兒子居然這樣都不停下軍隊等著他!還在那裏前進呢,草原吞噬最多的就是他們這樣的傻子。
這一天,正策馬前行的羅斯季斯拉夫聽到軍隊的前方傳來一陣嘀咕以及親兵的責罵,他抬頭看去,看到道路邊一顆枯死的樹上吊死著三個羅斯人,烏鴉在樹上環繞,不時從死者身上撕下血肉。
王子策馬來到樹邊,這時圍著的步兵正被親兵驅趕,隻有幾個人還站在樹下。
這些死者的胸口上都掛著牌子,上麵字跡潦草的寫著“叛徒”“逃兵”,看那字跡寫下它的人心情很糟糕。
“是伊戈爾的字,看來前方戰況不利,這一路走來看來他們沒少被遊牧者襲擾。”
聽到簡潔的話語,羅斯季斯拉夫這才注意到原來他的兩個叔叔都在這樹下觀察,而發話的則是他的二叔斯維亞托斯拉夫,二叔戴著一頂有著些許草原風格浮雕的頭盔,讓他多了些異域風情。
“希望他們兩別出什麽事情,自從弗拉基米爾死後,父親其實是不想看到任何一個兄弟再出事的……唉,我們也不能做什麽,隻能期盼上帝保佑,希望不要是最壞的結果吧,不然父親真的會受不了。”
智者當前最大的兒子,羅斯王子的大叔伊賈斯拉夫劃了個十字,他沒有戴頭盔,滿麵都是愁苦,像極了一個為了維持家庭的中年人。
其實大叔也的確很苦,父親死後他作為最大的兒子,不得不肩負起維持家庭的重任,學習起長子應盡的義務。
在基輔的時候大叔沒少把兄弟子侄集結起來,開開宴會,增進增進感情,還要幫大公處理政務,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這不是我們的大侄子嗎?你怎麽過來了。”
這時大叔注意到了羅斯季斯拉夫過來,熱情的給羅斯王子打著招呼,而二叔聽到聲音也看了過來。
“我隻是聽到這裏有些吵鬧。”羅斯季斯拉夫稍微頓了一下,諸位叔叔這是發現什麽了?”
“哦,這個啊,你的伊戈爾叔叔留下的字跡,看來他的麻煩不小。”
大叔舉起馬鞭對著那屍體一指。
“伊戈爾的性格我是知道的,能夠讓他氣急敗壞到這樣,看來他遇到問題很大。我隻能說願上帝保佑。”
“是嗎?願上帝保佑他們。”
羅斯季斯拉夫不知道如何應對,畢竟他對他兩個從未謀麵的叔叔又沒有什麽感情,但這種話直接說出來要出事的,於是隻好幹巴巴的說了句場麵話。
“我們也別在這裏耽擱太久了,把屍體取下來,別讓父親看見,先能瞞就瞞吧。”
大叔一拍腦袋,下令把這三具屍體取下來,羅斯王子自然下意識的讚同,親兵則在他的命令下立即開始動手。
不過王子注意到二叔雖然沒有反對,但卻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看來這位叔叔想得和他一樣,這一路上的痕跡都那麽明顯了,可能瞞過祖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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