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冒進王公
匯合進行得非常順利,羅斯季斯拉夫的隊伍很順利的就融入了主力軍隊的隊列。
當時羅斯季斯拉夫看到的是一副盛大的景象,貴族、市民、農夫、親兵、遊牧者……無數的衣甲,無數的武器,無數的旗幟在一起展示於世人的麵前,而留裏克與天主的旗幟統領著這一切。
各色人等組成了這樣一支大軍,他們走過羅斯諸公前征伐草原之敵的大道,這是最近這幾十年來羅斯集結的最大規模的軍隊,龐大的軍隊行進的時候天地仿佛都在震動。
羅斯季斯拉夫看見一眼望不到頭的步兵隊列,看見忙碌的仆役,看見沉默或傲慢的親兵,看見駕馭戰馬的騎手,整個南羅斯的精華都集結於此,不過羅斯季斯拉夫最在意的是其中的“地方貴族”。
城寨的城主、地方的軍政長官、農民選出的首領等有力人士組成了名為“地方貴族”的群體,他們為這支軍隊貢獻了三分之一的軍隊。不同於城市的商業權貴,他們對於留裏克政權更加忠誠,也給願意帶著士兵來參與征伐,而不是像許多商業權貴那般把部隊委托給下麵的人自己還待在城裏。
羅斯季斯拉夫很注意和這些城市權貴看不上的地方有力人士打交道,沒少和他們喝酒,了解後世曆史的羅斯季斯拉夫看來,這些人代表的是未來,封建化的未來,和他們打好關係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羅斯王子騎馬越過一片片刀劍長矛的海洋,前往祖父麵前,但他策馬接近時首先聽到卻是祖父憤怒的吼聲。
“什麽?那兩個小混蛋帶著西南羅斯的軍隊跑到我前麵去了?他們是傻子嗎?是不是腦袋有問題!上帝啊!我怎麽會有那麽愚蠢的兒子!”
雅羅斯拉夫的表情非常不好看,臉色也難看無比,額頭上的青筋都不時跳動著,斥候帶來的消息讓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而跪下的斥候隻是低頭沉默,等待大公發泄。
其實在場所有人都是這樣,麵對智者的怒火所有人都收起平日裏麵的刺頭、隨意與對抗,現在大公心情很不好,得收起尾巴好好做人,當心做出氣筒。
大公身後的貴族臣屬小聲討論起來,在這些談話中,羅斯季斯拉夫明白了這是怎麽回事,問題出在被派去西南羅斯征集部隊的兩個叔叔身上。
他的四叔和五叔——就是那兩個他還沒有見過的叔叔——伊戈爾和維亞切斯拉夫被祖父派去西南羅斯征集部隊,而他們把任務完成得很好,拉出足足5000人,但接下來就出了問題。
在祖父的計劃裏麵,四叔和五叔應該帶著西南羅斯的軍隊和主力匯集才對,但是這兩個叔叔到集合地點後根本就沒有等祖父前來,而是直接率軍前往佩城意圖解圍。
大公在知道後都快要被氣炸,他主力進軍是迫不得已,但這兩個傻貨居然冒冒失失往裏麵闖,於是就有了剛才的那番話語。
西南羅斯的軍力被祖父視為重要補充,結果就這樣沒了,至於從諾城方麵征召,主要是北方的路太難走了,等諾城的軍隊過來,仗早就打完了,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有征集北羅斯的力量。
了解事情的羅斯季斯拉夫也理解了祖父的憤怒,任何一個統帥麵臨這樣的事情都會心情糟糕的,而且要命的是他隻能在那裏心情糟糕,還改變不了現狀。
“父親,需要我馬上去追他們嗎?”
二叔斯維亞托斯拉夫用他一向短促而直接的風格說道,這位王公也把自己包裹得和罐頭一樣,掛上現在放下的鎖子麵紗後就隻剩下眼睛露出在外。
“算了,追也追不上了,你的兩個兄弟弟學誰不好去學哈拉爾德,還沒有哈拉爾德本事,這不是在找死嗎?”
大公順便罵了他的挪威女婿,比起那種橫衝直撞的風格,智者更喜歡用智慧和經營來取勝,結果現在兒子公然違背軍令,去學他做那魯莽的進軍,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
“啊啊,父親您也別在擔心了,他們兩個沒準可以把勝利帶來呢,您看我們的侄子都對遊牧民取得那樣的功績,他們兩個還帶著更多人,沒準又是一場大勝呢。”
發言的是伊賈斯拉夫,也就是王子的大叔,這位王公現在正滿臉堆笑給大公說著好話,盡量緩解兩邊的關係,一副和事老的樣子。
“勝利?這兩個家夥能活著回來都謝天謝地了。他們要是有他們的侄子一半穩重就好了,這兩混小子比他們的大侄子可沒大幾歲!”
智者很不屑的予以大叔回應,這兩個家夥如此衝動,到時遊牧者稍微一挑逗,豈不是得馬上撞入陷阱之中,草原蒼狼可最喜歡設套。
大公不由想到都是年輕人怎麽他那兩個兒子就犯這樣的錯,而他的孫子又那麽靠譜。
大公這句話直接把大叔噎住了,不知應該如何回答,隻能聽著大公繼續數落著兩個兒子的缺點,不過好在這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大公也知道這樣做除了發泄些許怒氣外沒有任何意義,大公下令加快行進速度,早點趕上先行出發的西南羅斯軍隊。
黑帽軍全都被撒了出去,去尋找西南軍隊存在的蹤跡或他們滅亡的戰場——這是雅羅斯拉夫的原話,大公對這兩個兒子的未來非常不看好。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軍中卻不少人害怕功績就這樣被人搶了,在他們眼中遊牧者是不堪一擊的,是等著收割的榮耀,失敗翻車那完全不可能。
羅斯季斯拉夫倒是挺高興的,畢竟無論遊牧者做了什麽布置,都有人在他前去探雷,不用自己傻乎乎的迎上去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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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羅斯軍隊加快了速度,以圖趕上那未聽令出發的軍隊。
一些人新兵對於驟然加速很不適應,不過大公都用鞭子鎮壓了不滿,雅羅斯拉夫很清楚什麽時候應該怎麽樣,什麽時候不應該怎麽樣,現在就是應該嚴苛起來的時候。
在行軍途中,羅斯季斯拉夫抓住機會觀察了兩個叔叔的軍隊,畢竟待祖父逝去之後,他們就是潛在的敵人了,為此他沒少在大軍的前前後後跑來跑去。
大叔的軍隊要羅斯季斯拉夫來評價,那就隻有用平庸來形容了,就是那麽平平庸庸,普通就是最大的特點,親兵隻能說中規中矩。
不過大叔麾下倒是有些波蘭騎士,他們或是騎馬或是步戰,甲胄都比較輕型,據說這是最近波蘭王國就戰爭經驗而作出的改進。
而二叔那裏就不同了,親兵行令禁止,就連普通士兵也被**得很好——雖然說用軍棍和鞭子做到的。最重要的是,羅斯季斯拉夫注意到二叔的親兵對於二叔有一種極為強烈的信任和崇拜,這種信任和崇拜讓他們士氣高昂,意誌堅定。
對此羅斯季斯拉夫也不意外,曆史上二叔本來就是諸雅羅斯拉維奇裏最厲害的一個,文治武功他樣樣皆佳,而且還不介意弄髒自己的手——曆史上他推翻大叔的手段可不光彩。
要不是死得太早了,他本應該創下更多功績的。
羅斯王子清楚,未來這位叔叔必然是他最大最可怕的敵人,不過現在嘛,祖父還在,大家還是在一個戰壕裏麵的,那他就是可以依靠的可靠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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