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兵臨城下
轟——
巨雷炸響！
蓄謀已久的陰雲終於扛不住重量，傾盆大雨自九天之上猛地砸向這片硝煙漸起的土地！
大明的將士們，個個目眥盡裂，眼神中殺意騰騰！
“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震天的喊聲，讓整片大地為之蘇醒！
陰雲之下的京都城，像一頭漸漸睜開眼睛的凶獸，碧幽的巨眼，寒氣逼人，正狠狠盯著逼近自己的敵人！
那氣勢，隱隱傳到瓦剌軍中，聽上去，竟不像是隻有兩萬人。
瓦剌軍陣中，泛起一陣細小的漣漪！
一匹棕色戰馬飛快自軍陣中衝出，早就蓄勢待發的哈爾兒已經按捺不住了！
自從上次在朝堂受辱，他無時無刻不在等待著這一刻！
他要親手割下明君的頭！一雪前恥！
戰馬疾馳，哈爾瑪衝到京都城前！
“中原人都給我聽著！”
大雨中，哈爾瑪的聲音被吞噬，斷斷續續地傳出來。
“奉勸你們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也不要做無用的鬥爭！憑你們區區兩萬人，不可能擋得住我瓦剌二十萬大軍！”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振聾發聵的戰鼓。
“咚！”
“咚咚！”
哈爾瑪被震得回過神來，朝地上啐了一口，大聲喊道：“大軍已至，既然你們都這麽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說完，他一勒韁繩。
戰馬嘶吼一聲，兩隻前蹄高高揚起，朝瓦剌軍陣疾馳奔去，小小的紅點瞬間匯入如黃河之水般奔湧不息的軍馬大流！
不安和倉促瞬間席卷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德勝門城頭之上，大量的官兵已經各負其責在自己的位置上蓄勢待發。
還留守在京都城的官員也紛紛上城，他們自城樓之上，居高臨下地看去。
這一看，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瓦剌人！
數不清的瓦剌人！
浩浩****的瓦剌騎兵，已經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那地平線上，無數模糊的小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猶如烏雲壓頂般，朝著京都的方向，蜂擁而至！
戰馬發出不甘的咆哮，戰旗迎風嘶吼。
“嗚嗚——”
瓦剌人的號角，響徹荒野!
也先坐在輿車上，坐下鋪著的是一整張狼皮，頭頂碩大的傘蓋承受著暴雨的侵襲，雨水匯聚成一條條小溪順著傘骨滑下，模糊了他的視線。
“一百年了，我們，回來了……”
那座古老沉重的京都城，被籠罩在陰雲底下，城頭上布滿了冰冷的大炮，黝黑的洞口無情的對準了底下妄圖入侵的敵人。
也先眸光漸漸冷下來，狼一樣的眼中散發著嗜血的幽光，刻在骨子裏的好戰已經像一頭按捺不住的巨獸，不斷吞噬著他的冷靜。
“鏘！”
他猛地拔出腰間狼刀！
“殺！”
戰鼓急促地敲響，密集的鼓點不斷衝擊著人的耳膜。
瓦剌士兵得到號令，自前軍迅速分裂出五千人，攜帶著雲梯、巨木，不要命的朝城門衝去！
他們，全是也先在草原上吞並的小部落。
沒有了自己賴以生存的土地，隻能在也先的威懾下苟延殘喘。
也先狡詐，怎麽可能拿自己的部隊來硬抗大明的紅衣大炮。
是以，這些吞並的小部落，便是最好的炮灰。
隻要他們源源不斷衝向京都，消耗掉紅衣大炮的彈藥，真正的瓦剌大軍便可以保留最大的戰力！
這些炮灰雖是被吞並的，可戰力卻依舊不可小覷！
城頭之上，所有人呼吸一滯！
“開炮！！！”
傳令兵扯起嗓子。
神機營迅速將火藥填充好，熊熊火把將引線點燃，不出片刻，便傳來陣陣轟隆聲！
“轟！”
數十道火光砸向洶湧而至的瓦剌大軍。
就像星光碎裂無數細碎的鐵片飛濺，噗噗的聲音間或響起，地麵被砸出巨大的深坑！被擊中的瓦剌人瞬間被拋飛到半空中！
頭顱、斷肢、殘骸瞬間四處散落，鮮血在空中飛濺，和著雨水滴落在黝黑的泥土上，瞬間化成一條條紅色的溪流。
血腥無比！
可戰鬥並未因此結束，而是剛開始！
經過一輪炮火的襲擊，更多的瓦剌人已經在間隙中闖過了紅衣大炮的最佳射程！
密密麻麻的瓦剌人撲向京都城！
麵目猙獰的他們，頂著同伴灑下的鮮血，活像一群群喪屍般，試圖將這屹立了百年的京都狠狠咬下一塊血肉！
“弓箭手！射！”
城頭上，再次傳來嘶吼聲！
下一瞬，箭雨如蜉蝣般從天而降！
瓦剌人連抬頭的機會都沒有，不少人被萬箭穿心！
可更加駭人的事發生了！
活下來的人，竟將同伴的屍體頂在頭上，試圖用這樣的方法，躲避那密密麻麻的箭矢！
屍體上已經插滿了箭雨，他們依舊緩慢卻瘋狂地繼續撲向京都！
空氣中的血腥氣越來越濃，幾欲讓人作嘔！
不斷有人死去，又不斷有人撿起屍體為自己擋箭。
直到最後，活著的人成功穿越箭陣，狠狠將已經支離破碎的屍體扔在地上。
一雙雙狠厲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京都城門！
他們同樣無路可退！
“衝啊！”
他們嘶吼著！
決絕的！視死如歸！
“轟隆隆！”
地麵卻突然向下塌陷！
一條巨大的裂縫猛地出現在眼前！
前麵的人急急忙忙停下腳步，防止自己掉下去！
可後方的人來不及刹住腳步，慣性是他們猛地衝了過來，將前方的同伴狠狠推下了大明早就挖好的戰壕！
“噗呲——”
“噗呲——”
沒有刀入肉的聲音，隻有一聲聲肉體被什麽東西刺進去的悶響！
那些被推下去的人，來不及反應，便被利器紮成了篩子！渾身上下全是窟窿眼，鮮紅的血噴湧而出，像極了一道血色的噴泉！
那戰壕底下！不是刀！而是京都將士們一根一根削得鋒利如劍的竹簽！
無數的竹簽倒插在戰壕底下，幽幽的吐著死亡的氣息，令人頭皮發麻！
瓦剌人終於止住了腳步。
他們站在邊緣，不敢動彈！
所有人都在遠遠關注著這裏。
悶雷不斷從遠方傳來，京都腳下已經是血流成河，流血漂櫓！
突然！
“不要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天際！
又伴隨著噗呲一聲，戛然而止！
“我要活著回去！我還要回去見我的妻兒！”
死傷過半，苟延殘喘的瓦剌人中，突然傳出一陣瘋癲的怒吼！
一個滿身是血的瓦剌士兵，瘋狂的將身前的人推下滿是竹簽的戰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