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當皇帝開始扮豬吃老虎!

宮省現在算是完完全全的掌控在劉辯手中,他這個皇帝好像也像模像樣了。

但這小小的一步,不但沒能讓他鬆一口氣,反倒更加的緊迫起來。

他隱約記得陳琳好像曾勸過何進一句話,大兵集合起來,強的為雄。

劉辯現在麵對的就是這樣的局勢。

何進與董卓就像是兩柄懸在他頭頂的利刃,讓他心緒不安。

五營禁軍、左右羽林軍、西園八校尉幾乎全都在何進的掌控之下。

董卓率強軍勁旅現在就在河南尹,觀望朝中局勢。

這倆人現在可都有反意。

人總是在有了點滴希望之後,才更加難以失去。

現在讓劉辯轉身跑路,他並不願意。

仔細一看,他想要好好活著的可能依舊不到五成,就這還談什麽治理天下?

消滅了大半隻羊,皇甫嵩終於吃飽了。

“陛下,臣吃飽了!”猝不及防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皇甫嵩麵露尷尬對劉辯說道。

“皇甫將軍麾下兵馬幾時能抵達京師?”劉辯問道。

皇甫嵩是他昨日用一道假的聖旨給急召回來的,這大爺也是耿直的出奇。

接到聖旨之後,他二話沒有說,就帶了數名親隨,星夜兼程從扶風郡趕到了雒陽,據他自己說路上馬都跑死了四匹。

回來之後,人差點暈死在劉辯麵前,休息了一下,吃了一頓,這才稍見精神。

皇甫嵩,是劉辯唯一能想到的一支可用的兵馬。

無他,史書上的皇甫嵩是一個絕對的死忠派,甚至於有些愚忠。

他的忠是不管自己死活的,萬事以朝廷為主,朝廷說什麽就是什麽。

要不是他這個倔強的性格,董卓興許還不至於那麽猖狂。

“大約三日時間!”皇甫嵩說道,“臣隻是有些不明白,陛下若是將扶風郡兵馬全部調回京師,那涼州叛軍恐就無人可防備了。王國叛軍雖退走,但餘孽猶在,韓遂等人依舊裹挾著數萬之眾遊**在雍涼之地,若讓他們趁機衝入扶風郡,朝廷危矣。”

“事有輕重緩急,朕需要將軍麾下這三萬兵馬鎮京師三月。”劉辯心中有些煩躁,到處都是窟窿眼,亂到他根本不知道該先填哪頭才是。

沉吟了一下,他說道:“降旨韓遂,他從前的罪過朕可以既往不咎,拜其金城郡守,責令其掃清涼州叛賊。”

“先拖延三個月時間,等朕騰出手來,再慢慢跟他算賬。”

皇甫嵩目光微露詫異。

這玩弄人心的手段,皇帝竟然隨手就來,這讓他稍稍有些震撼。

這可是才隻有十四歲的少年皇帝!

就這樣的帝王,誰說他蠢笨癡愚,連話都說不清楚?

先皇在位時,恐怕都沒有當今陛下這樣的手腕和魄力。

“陛下聖明!”已年近五十的皇甫嵩緩緩跪倒在地,俯首輕叩地麵。

劉辯一把將皇甫嵩給拽了起來,“將軍不必行此大禮,朕初掌大寶,便八百裏加急將將軍從扶風郡召入京師,無他,隻因信任!”

皇甫嵩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笑著摸了把不知何時縱橫在眼角的老淚。

“臣,必不負陛下重托!”

他的胸腔顫抖著,聲音有些哽咽,但話音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皇甫嵩不知道皇帝準備要做什麽,他也沒有必要問。

劉辯目帶淺笑,漢末三將啊。

現在就差個朱儁(jun)了。

這三人在劉辯看來,是成也忠義,敗也忠義。

若朝廷的核心權利他們能插手一點,大漢王朝興許還能再苟延殘喘幾年。

可惜,曾經沒有可惜。

但現在,他重新做這道淩亂複雜的多選題,把這三位先聚集起來,且看看成色。

“兩位將軍隨朕來。”

劉辯帶著盧植與皇甫嵩二人擺駕西園。

人尚未進去,就聽見了熱火朝天的呼喝聲。

西園,在整個後漢的曆史上,出現的頻率極高。

最具盛名的大概是漢靈帝在這裏建了一千間房屋,引渠水繞屋,種上望舒荷,讓宮女一片赤誠在裏麵嬉戲遊玩。

他這一舉動,比之紂王的酒池肉林,那是毫不遜色。

除此之外,就是去歲十月,漢靈帝自號無上將軍,在這裏屯兵十萬,演練兵馬,置西園八校尉。

“陛下這是……”盧植看著裏麵操練的熱火朝天的兵馬,驚疑問道,“怎還有如此多的中官?!”

盧植對宦官的痛恨,不弱於任何人。

但他一直都是看在眼中,急在心裏,卻拿那些閹宦沒有絲毫的辦法。

今日初聞陛下斬盡十常侍,心中還狠狠的高興了一番,結果這還沒高興片刻呢,就在西園看到了數量龐大的宦官,少說有數千之數。

劉辯略顯無奈的說道:“朕如今可用的人手真不多,自然隻能是物盡其用了。”

“禁省就這麽多的地方,卻養了足足四千餘宦官,這些人跟著十常侍可謂是壞事做盡,與其全殺了他們,倒不如讓他們拿起武器,為朕征戰!”

“他們是朕的刑徒軍,戴罪立功!”

皇帝話語中那不加遮掩的辛酸,讓盧植心中陡生無力與痛恨。

亂臣賊子誤國!

年方十四的皇帝能有如此見識,這無疑是一位絕對的雄主。

可惜,有些生不逢時。

“秦少府章邯建刑徒軍,三月間,戲水退周文、南陽擒宋留、陳郡殺陳勝、臨濟斬田儋、定陶滅項梁,橫掃黃河南岸六國複辟勢力。”盧植拱手立於劉辯麵前,緩緩彎下了腰,“臣,願為陛下之章邯,橫掃不臣!”

劉辯哈哈大笑,“朕等的就是盧將軍這句話啊!”

“朕已降旨何進,命他送三千壯勇入宮,朕要重修裸遊苑。”

“再多的兵馬,朕真的給不了將軍了,僅有這五千。”

皇甫嵩聞言大驚,“陛下,您要重修裸遊苑?”

盧植拂須笑道:“皇甫將軍不必緊張,陛下隻是以重修裸遊館的名義,讓何進送壯勇入宮罷了。”

誤會了劉辯的皇甫嵩,麵上不見尷尬,隻是明顯的鬆了口氣,“臣還真的以為……”

劉辯笑著搖了搖頭,“盧將軍,朕現在所能做的的確僅有這些了。自今日起,封禁西園,無詔任何人不得擅入,違者就地誅殺,不論是誰。”

“大軍所需的錢糧輜重,朕已為將軍備好。”

盧植聽著連連點頭,再度叩首道,“臣謝陛下隆恩。”

“隻是……”

“陛下這練兵之法,臣稍微有些……看不懂。”

這話說的讓盧植稍微有點兒難受。

統兵之將竟然看不明白練兵之法,這不打臉嘛。

但他剛剛試圖去理解那看起來有些怪異的練兵方式,可實在是看不透。

劉辯行走在練兵場上,一邊給盧植與皇甫嵩解釋道:“站軍姿,錘煉將士之毅力,抗暴曬,以及服從命令。”

“負重長跑,負重蛙跳,三人扛木十公裏跑,錘煉將士體魄,長途行軍的能力。”

“這些都是最基礎的訓練,雖然朕很想讓他們現在就學一學殺敵術,但欲速則不達。”

“至少要在這樣的訓練成型之後,才能教他們更多的東西。”

盧植與皇甫嵩聽的大眼瞪小眼,滿眼震驚。

這樣的訓練方式,他們真的是頭一次見到,感到新鮮之餘,更大受震撼。

“陛下,如此緊密的訓練,會不會致使軍心動**?”皇甫嵩問道。

他與盧植都是軍旅之中殺出來的,這樣的訓練方式,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很有效,但他們也不免有些擔心。

劉辯指了指周圍,“此地與外隔絕,朕無事也會陪著你們訓練。”

“二位將軍要時刻告訴將士們,他們是護國之利劍,忠君忠國應高於生命,具體該怎麽說,有哪些話,朕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

“訓練的強度是高了一些,但朕給他們準備的吃食足夠豐富,還發錢!”

“他們,是我大漢第一批拿著餉錢打仗的將士!”

皇甫嵩和盧植人震驚的差點說不出話來。

陛下這是真正的發狠,下大本錢了啊!

給將士發餉錢真是聞所未聞。

奧,倒也不算是聞所未聞,秦就這麽幹過。

不過軍功爵製是以軍功定賞錢,剛開始,大家也不可能有餉錢。

“陛下,如此一來,會不會朝廷不堪負擔?”盧植問道。

他不反對皇帝這麽做,甚至無比讚同。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手段。

“朝廷有沒有錢,朕不知道。但朕查抄了十常侍之後,朕現在很有錢。”劉辯說道。

皇甫嵩、盧植:……

他們還真把這回事給忘了。

皇帝現在應該是有錢的。

將練兵之事,交代給盧植和皇甫嵩二人鑽研之後,劉辯轉道回了廣德殿。

殿上,荀攸依舊在伏案狂寫,絞盡腦汁的分析著天下局勢。

這位設奇策十二計,輔佐曹操一同北方的人才,劉辯是真的眼饞。

但在曆史上這小子幹過一件事,讓劉辯有些耿耿於懷。

董卓把持朝政之時,荀攸似乎是第一個攛掇了一群人準備暗殺董卓,然後挾天子號令天下的人,隻不過後來失敗了。

曹操後來挾天子以令諸侯,就是荀攸這個龜兒子自己沒幹成的事,慫恿著曹操給幹成了。

他這個兒皇帝,說白了,現在的天下是真沒人把他放在眼裏。

劉辯趺坐於荀攸的麵前,看了半晌,冷不丁問道:“荀仆射,你說你那挾天下號令天下的想法是什麽時候有的?”

吧嗒一聲,荀攸手中的筆掉在了竹簡上,染出了一大片墨跡。

他不慌不忙,麵色自若的將筆拾了起來,頓首說道:“朝廷昏暗,唯有此舉可救大漢。”

“但那是臣在見到陛下之前的想法。”

“在見到陛下之後,臣覺得如何瓦解地方諸侯才是正道。”

皇帝為何會知道這個事,荀攸是真的納悶。

他就隻是這麽想過,還沒有付諸於行動。

而且,跟誰也沒有說過。

天下果真沒有不漏風的牆,連心裏想的竟然都有可能漏出去。

以後當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