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馬陵山上鈴鐺響
司吾清曉,在馬陵山峰巒高聳處,屬地貌景觀,因清晨的曙輝早早光臨此處而得名。有司吾清曉樓,供遊人小憩。
徐娣站在山峰上,向窯灣看去,碼頭上白帆點點,人流如織。
這時,聖上帶來他自己的新娘禮物,也就是第一次見麵禮了。
他大步離開她身邊,一陣充滿期待的靜默便從遠處山巒中央散開,逐漸吞沒了整個離宮。
他回來時,服侍的宮人們向兩邊散開,原來他牽來了一匹白色的戰馬。
那是一匹年輕的小母馬,精神抖擻、閃亮動人,鬃毛柔滑似綢緞。
僅憑徐娣對馬有限的了解,就已經知道這並非匹尋常良駒。
它有種叫她喘不過氣的特質,毛發白如冬季的高山雪原,馬鬃有若銀色的煙。
她有些猶豫地伸手撫摸馬的脖子,任手指滑過白色馬鬃。
聖上盯著她說道:
“白色的馬鬃正好配上你烏黑發亮的頭發。”
“她好漂亮!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俊美的馬兒。”徐娣喃喃道。
聖上走進她,“她是突厥人進獻的汗血寶馬,馬種珍稀,馬力強勁。”
一位宮人說道:“貴人必須騎著與她身份、地位相稱的馬兒,跟隨在聖上身邊。”
聖上跨步向前,伸手環住她的小蠻腰,一股柔軟傳遍聖上的手臂。
他有如抱孩童般把她輕鬆抱起,讓她坐上狹小的柔性馬鞍。
這鞍比她以前習慣的那種小許多,她從小見過,那都是寬大的配鞍。
徐娣有些困惑地坐在馬鞍上,她望著前方,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我該怎麽做?”她問身邊的宮人。
那位老宮人回答道:“我的貴人,用你的小手握起韁繩騎上一段,不用太遠。”
於是徐娣緊張地雙手握韁,把腳伸進矮矮的馬鐙裏。
她馬術平平,隻因長久以來多半乘船、搭馬車或轎子旅行,騎馬的機會不多。
她祈禱自己不要摔下來,惹聖上笑話,最後輕輕地一夾馬肚。
於是,這幾個小時以來,她第一次忘卻了恐懼。
她生性膽小,或許,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忘記害怕。
雪白的小母馬步伐平穩、輕盈如絲。
太監和宮女讓出路來,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徐娣發現自己騎得遠比料想的要快,而她感覺到的隻有興奮,並無恐懼。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馬兒開步小跑,她不禁咯咯笑了起來。
她銀鈴般的笑聲,勾起聖上的眼神變化,他的心裏一陣發癢,這笑聲很有穿透力。
太監和宿衛跌跌撞撞地向後邊閃開,生怕被母馬踢到。
她隻需雙腳微微使力,輕輕一抖韁繩,母馬便立即有回應。
她催馬飛奔,宿衛、太監和宮女們紛紛閃開,一邊對她又叫又笑,亂起哄。
當她掉轉馬頭,準備返回時,隻見前方遠處有個火堆。
她們兩邊是人,無路可走。
此刻徐娣心中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勇氣,她把一切都交給小母馬。
白色的汗血寶馬載著她穿越熊熊烈焰,仿佛為她插上了翅膀。
就在這時,秋日殘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馬陵山的高牆盡頭。
徐娣已完全沒了時間概念,身臨其境,忘了回來的路。
聖上命令宿衛們把他的坐騎牽來,那是匹精瘦的紅色駿馬。
一位老宮人走到徐娣的身邊,伸出手指摳進她的大腿肉:
“貴人啊,我的雛鳥。你給我好好取悅他,讓他盡情地享受夜色下的美味,那樣的話,你的榮華富貴就在眼前了。”
老宮人的這番話,也是經驗之談。
好多女孩第一次見到聖上居然發昏了。
有的糊裏糊塗的就讓最美好的瞬間流逝。
有的哭哭啼啼,似有萬般的難捱。
有的形同槁木,四體僵硬,手腳都不知道如何擺放了。
有的抗拒不從,白白的丟了花朵骨一般的性命。
抗拒,你能抗拒過自己的命嗎?
老宮人善意的提醒,居然又把她的恐懼給帶了回來。
她再度覺得自己像個小孩子,隻有十三歲,孤零零的,對於即將發生在身上的事毫無準備。
星星出來的時候,他們一同騎馬離開,將離宮宮殿拋在身後。
聖上俊偉魁梧的身板,剛正挺拔,就像一株東嶽的直鬆。
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徑自催馬狂奔,跑進愈加深沉的夜色裏。
事後想來,她說不準他們究竟騎了多遠,騎了多久,但當他們在一條小溪邊的草地上停步時,天已經全黑。
她渾身顫抖著,心髒的跳動聲響,在寂靜的山路間,聽得清清楚楚。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世間的帝君是不是都是這個德行?
見花就采,也不管這淩弱的小花,願不願意迎春綻放。
徐娣正在躊躇間,隻見聖上翻身下馬,然後把她抱下來。
在他手裏,她覺得自己脆弱得好像玻璃美人,四肢無力猶如溺水似的。
她穿著宮廷裏特製的新婚禮服,瘦弱的身體裹挾在裏麵,顯得有些空****的。
不過,自己的雙峰,依然傲嬌著向上挺去。
也許她的眼前,再一次浮現大人那個晚上的揉搓。
她當時很害羞,簡直就是生平第一次的羞澀。
大人的手肆無忌憚,其實他是想讓她盡快地進入角色,當好那個帝君的新娘。
還好,大人製造的海浪,在她迷幻之際,漸漸地退去。
從此,那個傍晚的際遇,令她終生牢記。
她站在原地顫抖,看聖上把馬匹拴好,當他轉頭望她時,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
他看著她的淚水,臉上奇怪地毫無表情,是他習以為常了,還是內心早已麻木。
她聽到他的輕語:“不,不要這樣!”
他抬起手,用僵蠶般的拇指粗魯地抹去她的淚水。
“不要害怕。”他的眼裏已經充滿岩漿般的炙熱。
他在安慰她,她心想,但總比她原先想象的要好得多,這稍稍安撫了她的情緒。
他輕觸她的頭發,一邊用手撫弄她烏黑發亮的發絲,一邊如癡般喃喃自語。
徐娣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麽,也許她毫無此類的體驗,根本不知道聖上此時已經進入一種如醉如癡的境地。
他已經接近瘋狂之態。
她止不住地顫抖著,在心裏默默地喊道:“李大人,這就是你希望發生的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