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為民請命
李績沉思一會說道：
“這也不難，隻要做一隻鐵腳木鵝，長一丈二尺，順流放下。”
“如果木鵝被攔住，便是淺處。”
他結合風水學常識，給老楊又解釋幾句。
探查到淺處，隻需要將流沙淤塞清除即可，不要深挖河床、觸動氣脈。
老楊嘖嘖嘴，小小年紀閱曆頗豐，實乃高人也。
他忽然看到，李績書案旁擺著一摞古舊的圖書。
他湊近一看，果然是一些風水命理秘笈。
像《六壬課》《五行相書》《推背圖》《袁天罡稱骨歌》，這些經典之作都有。
“難道他是袁天罡的門徒？不對啊，他為啥說他師父前年西去了？”
老楊正在輾轉疑竇，這時李績提出來自己的看法：
“你們回去稟告官府，通知寧陵、睢陽等縣，提供疏浚工具。”
“另外，動員護航官兵日夜嚴守即可。”
老宇、老楊還是不太明白李績的意思。
這麽多淤塞處，得需要多少人力清理流砂啊。
李績一看他們二人，竟然是一對懵逼。
他隻好直接道白：
“拜托你們疏通官府，就說我李績可以一夜之間重新疏通河道，分文不取。”
老楊詫異道：“工程量這麽大，你能在一夜之間完工。你不是開玩笑吧。”
李績信誓旦旦地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願拿項上人頭擔保。”
他接著賣個關子。
“不過，在下有個條件……”
老楊著急地問道：“你說啊，我看合適不合適。我再去告訴官府。”
“坊間一種說法，就叫‘法不責眾’。造成河道淤塞的，罪在督役。”
李績看著老楊的反應，他咬牙說道：
“官府隻要處死督役趙二即可。”
處死一個督役，那五萬多役夫怎麽辦？
五萬役夫雖然參與運河開挖，可是造成河道淤淺，也有責任啊。
李績一看老楊已經點題，慢慢地說道：
“這就是我的條件，赦免他們無罪。”
楊廣沉默一會道：
“法不責眾，你說的是個理。”
他喝了一口茶，遲疑地問道：
“隻是不處置這些偷懶的役夫，將如何震懾那些不法之徒。官府能同意嗎？”
李績振振有詞，口若懸河：
“老楊，這個事讓我來辦。”
“聖上目的是疏通河道，盡快到達江都。他也不想一下子殺了這麽多人，未免會引起天怒。”
老宇一見李績出來為役夫說情，連忙說道：
“是啊，陛下南行圖得是快樂，殺人容易激起民怨。”
他偷偷地看了看老楊的麵色，對老楊說：
“這件事，還是交由李績小弟去辦理為好。我們趕快回去給官府報告。”
就在這時，山神廟管家李艾走了進來，他一看三個人談論不休，趕緊報告說：
“莊主，該吃飯了。有事可以邊吃邊談嗎！”
李績一看太陽已經偏西了，忙忙招呼道：
“這都是我的不是了。看看，拉著拉著就忘記了時間。”
“李管家，上菜。這兩位都是我的哥們，大夥都坐下來走幾個。”
李艾吩咐後廚，端來一個紫銅火鍋。
這火鍋裏的湯水嘟嘟地直冒氣。
火鍋放在八仙桌的中央，底麵放的是紅紅的木炭。
老宇、老楊一看，很是稀奇：
“小仙，你這是整的啥玩意？裏麵湯水嘟嘟地翻開。”
李績一臉的興奮，果然老楊對這新鮮貨感興趣。
“兩位老哥，這是大都流行的銅質火鍋，也叫老火鍋。”
老楊低頭一瞧，“火鍋的地麵有炭火啊！”
“是啊，可以一直吃到結束，鍋裏的食材都是熱的。秋冬季節吃起來暖和。”
李績看到老楊、老宇還在愣著，趕緊讓道：
“來，伸筷呀。這裏麵的羊肉都是熟的，入口即化。”
李績拿著公筷，在翻開的湯汁裏，夾了一塊帶皮羊肉，放在老楊的碗裏。
他又夾了一塊羊眼給老宇。
老宇一看羊眼黑白相間，頓時嚇了一跳。
心想，這小老弟還真是個吃貨，羊眼這玩意也能吃。
他夾起來放入口中，味道還真不錯。
“還有這山芋寬粉，可有勁道了。”
這邊，老楊夾了一塊羊心放在嘴裏，“哎呀”一聲叫喚。
李績心下明白，這滾燙的羊心太熱了。
“老楊，慢慢吃，小心燙傷嘴。”
李績給老楊、老宇倒上自己釀造的‘夢提香’高粱酒，一股酒香溢滿廟堂。
老楊眯起眼睛，用鼻子緩緩地吸著飄散的酒香。
“老楊、老宇，走幾個。”
李績端起酒杯，“這酒是窖藏酒，我們莊上自己釀造的。”
老楊一飲而盡，啊！
他一咧嘴，“好酒！”
他一邊倒酒，自斟自飲。
“小老弟，你這是自給自足啊。生活倒是過得有滋有味的。”
李績咽下一口羊肝，“沒辦法，莊上人多，都要吃飯花錢。”
老宇插話說：“發展副業也是攢錢的一個途徑。”
老宇也是飽讀詩書之人，他懂得當家的滋味。
人常說：‘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作為一莊之主，他也要為自己的莊客考慮。不可得過且過、屍位素餐啊！
老楊忙說：“小老弟少年竟有鴻鵠誌，看來不是池中物。”
李績驚訝一聲，趕緊拿話搪塞。
“哎，什麽鴻鵠誌，什麽池中物？”
“世人都說，小隱在山林，大隱於市朝。”
“我也是圖個清靜，與山林同日暉、與村野共患難。”
老宇一聽，李績開口高談闊論，詩詞典章，信手拈來，心下就有喜歡之意。
老夫年紀已老，能將此少年留在身邊，來日也好共議大事。
老宇湊近李績，滿麵笑容地問道：
“老弟對未來可有什麽打算啊？”
李績心想，見人且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啊。
我與老楊、老宇見麵不過兩次，這可不能什麽話都不藏啊。
他給老楊倒滿酒，深沉而老練地端杯在手。
“未來已來，我們的每一步都要有個打算。比如這治理山莊。”
“哎，山莊隻是彈丸之地，有何治理的難度？”
李績看著老宇，談了自己的看法。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
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