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義氣盈天
李績解釋說:“吾觀翟公金城骨突出,將來能位至公卿。”
翟讓眼睛一亮,李績接著說道:
“從天柱骨來看,天庭一直到底,這是大吉的骨相。同時,你麵上顴骨突起,乃是主宰權勢之人。”
翟讓聽完,哈哈大笑。
“李莊主,我現在都深陷牢獄了,不知道能不能保命?還奢望什麽三公之位?”
翟讓痛飲一杯酒,竟然潸然淚下。
李績不料想,一句話觸動翟讓的痛處,便心有所動。
我命在我不在天,何不為翟公改改運程?
還有一點令李績很不安。
翟公眼裏血絲密布,鼻子瘦削而且肉少。
特別是他的鼻子上長著一顆綠豆大小的黑痣。
從相麵的角度看,眼裏血絲密布,鼻子瘦削而且肉少,鼻生有黑痣,都是貧賤、短命、多災之相。
眼下,對於翟公來說,保命要緊。
李績也隻能按照命理學的絕命立論,試圖改變翟公的運程。
令狐達在一旁心知肚明,翟讓是官府要犯,且犯下死罪,此生命數已定矣。
李莊主不過調節一下氣氛,安慰安慰而已,骨相之說,不可信以為真。
他既然能與翟法曹同桌共飲,這說明李績愛惜英雄、廣結善緣。
但是,李績身為朝廷命官,如此作為,實在是在刀尖上跳舞,那也太危險了。
李艾看氣氛很沉悶,就趕緊插話說:
“命由我作,福由己求。榮辱生死,皆有定數。不過,定數還是可以改變的。”
相由骨生,命由心定。
李績忽然大聲說道:
“相忘於江湖,非我輩之為。”
“俗語說,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翟公,來來,好漢打脫牙和血吞,喝酒。”
你來我往,酒過三巡。
李績情真意切地說道:
“與翟公一見,三生有幸。我本來想留法曹在蔽莊多住幾日,無奈眼下官府催得緊。”
“李大人所言極是,我看翟法曹還是先行一步吧。”李艾接著拉了拉翟讓的衣襟。
翟讓眼含淚水,心有不舍。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舉杯,含淚而飲。
“李大人的恩情,我翟某隻有來世再報了。”
李績帶著哭音說道:
“這樣一別,也許就是陰陽相隔了,我還是送你一程吧。”
他轉身對令狐達說道:
“令將軍,來,咱們大家同飲一杯,天也不早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令狐達也很動情,無奈法不容情。
翟讓犯下死罪,除了聖上,現在誰也救不了他。
“翟公,一路走好,令某也就不送了。”
李績、李艾帶著翟讓返回睢陽監獄,他把翟讓推進牢房。
一轉身,他和李艾一人一刀,結果了兩個看守的獄卒。
李績一把推開牢門,催促道:
“翟法曹,你快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翟讓心知李績一心要救他出獄,他便不再耽擱,與李績、李艾握手話別。
李績將一包金銀細軟交給翟讓,催促他快快離開。
翟讓跪地拜謝,李績一把拉起。
“李大人,保重,後會有期。”
不一會,翟讓就消失在忙忙的夜色中。
翟讓的身影漸漸地遠去,李績對李艾說道:
“連夜給東郡報告,案犯翟讓打死獄卒,焚燒監舍,越獄而逃。”
然後,他一把火燒了監獄。
翌日,令狐達也拜辭李績,回東都去了。
李績望著令狐達遠去的身影,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一個閃失。
是不是自己太相信別人了?
令狐達被獄卒打得扭曲變形的痛苦表情,再次浮現在李績的眼前。
一位大隋將軍,因上書未果而受到撻伐,這也許是他自己的悲哀。
朗朗晴日,忽然,天空中雲層蔽日,顏色赤紅。
天象忽然出現異常,李績吃了一驚。
他按照觀雲望氣“十輝之法”,通過觀察雲氣的顏色、形狀、高低、遠近。
觀察它們對太陽、月亮以及天象的影響,根據雲氣的變化,判斷運氣的形態。
黃吉青祥、白銳黑藏。
加赤過猛,偏赤血光。
今日難道有血光之兆?
正當他疑惑之際,遠處一輛華麗的車輦正向山神廟方向駛來。
久別的老楊在年邁的老宇陪同下,又一次來到神廟莊。
這一次與前幾次不同的是,衛隊好像增加了很多新人。
李績不敢怠慢,這次就像老友重逢,他幾步走上前去。
“老楊你好,多日不見,今天那陣風又把你吹來了。”
老楊也是異常的興奮,“聽說貴莊變化很大,我來欣賞欣賞。”
李績帶著老楊看了魚塘,到山腰間的果樹林和田地的莊稼地頭看了看。
老楊心想,這小子年紀不大,治理一個山莊還是很有一套。
民以食為天。
倉廩實而知禮節。
解決饑饉問題,眼下可是隋朝的大事啊。
當然運河的開挖,江南、閩浙一帶的糧食可以源源不斷的運送到東都。
東都吃飯不成問題,關中、上郡等地可是饑荒成災呀。
反觀山神廟,雖然是彈丸之地,卻呈現一派祥和靜怡的景象。
李績吩咐後廚捕魚、殺雞,把新出窖的高粱紅抱來一壇。
老楊酒足飯飽,他卻突然說道:
“老弟,你居住的神廟莊,人丁兩旺,老百姓豐衣足食。漸漸地成了英雄豪傑的聚集地。想不想成就一番大事業?”
李績一愣神,老楊貴人天相,要有成就事業的想法,那是求之不得的。
亂世出英雄。
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媽的,穿越隋末,恰逢亂世,我李績也想弄個皇帝當當。比當狗屁相師那可就強一千倍。
他第一次見麵就看出,老楊眉骨高聳,頗具紫薇之相。
他趁著酒意,朗聲答道:
“成就事業,哪個男兒不想呢?眼下帝國各地烽火連天,反賊遍地,逐鹿大隋,哪一路才算是真正的贏家?”
老宇深謀遠慮地說道:
“老楊啊,小老弟的言辭有些是危言聳聽。據官府內報,反賊已經被大麵積的剿殺,也隻是剩下十分之一左右了。”
老楊含笑應道:
“官府剿匪的力度還是很大的,這一段時間聖上也十分悠閑。匪患少了,他也安心留在江南了。”
李績的想法與老宇相反,難道老宇不知道現在義軍突起,盜賊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