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荒野破廟
蘇塵看著亂葬崗感歎：“區區九品鬼魅，竟也果真有靈智……”
之前被郡守弄出來的六品鬼魅，可不像有靈智的樣子。
王平卻沒有多少意外：“鬼魅本就是為生靈死後不散的怨氣所化，若能在滔天怨氣保持一縷清明，自能保全靈智……之前郡守所為的鬼魅，在郡守手段下，斷然不可能保全靈智，若不然，那鬼魅最恨的就不會是縣尊，而是將他變成鬼魅的郡守了。”
“可惜了……”蘇塵打量四周的亂葬崗。
墳包不少，卻幾乎盡皆無碑。
周泰以為蘇塵是在可惜鬼魅的死，越發委屈：“不是少爺你讓我出手……”
所有人，包括轎夫在內，在看到府邸的瞬間，立刻就知道必定是鬼魅幻境，隻是他們沒有拆穿而已。
荒野府邸？斷不可能存在！
蘇塵白眼一掃：“你個憨憨……這些鬼魅要是不找死，哪怕是幻境，我們至少也不至於露天休息，權當當真有一個府邸，可現在，沒了幻境，又要數星星了！”
他不至於數星星，其他捕快卻是隻能數星星了。
王平沉吟一陣，卻開口：“縣尊，此地如此多鬼魅齊聚……我倒是忽然想起來，七年前有一件事。”
“說來聽聽。”蘇塵眼眸一挑。
王平低語：“七年前，我們琳琅縣有一個經商的許家，聽聞許家小姐出落得頗為標致，昔年被趙家給看上準備納妾，許家不願，連夜離開就此沒有了消息，如今……之前的幻境名喚許府，那鬼魅模樣也是令人著迷，或許此地的鬼魅，就是當初離開的許家一行人。”
“趙家和孫家都被本縣抄了家，嫡係全部斬首，旁係有罪過的也紛紛發配到了大黑山，這輩子估計沒可能離開大黑山，怎的，本縣還將趙家人孫家人的屍體挖出來再審判一次？”
讓蘇塵意外的是，他才剛說完，王平手中的陰氣珠閃了閃，需要以文氣淨化的怨氣竟然散了。
亂葬崗也吹來些許涼爽夜風。
怨氣怨氣，沒了根源，自也就，沒了怨氣。
周泰歪頭想了想，大驚：“少爺，你虧了。”
“哪裏虧了？”
周泰話音頗為肯定：“孫家小姐有靈智，你要是提前告訴她，她說不得就會散了怨氣，真的哭著喊著要報恩呢。”
蘇塵頗有些無言：“你個憨憨，給她一個解脫不好嗎？”
他未說的是，今天他能被招親……往日，想來也有其他人會被招親！
王平苦心孤詣的開口：“我的主簿大人，話本小說永遠都隻是話本小說……話本中狐女妖鬼之類的玩意報恩，可在所謂報恩之前，那些玩意又殺了多少人？前塵以了，趙家和孫家兩家的被滅，縣尊已經提她們報了仇，她的消散，也算是為死在此地的其他人保了仇。”
在諸人的打打鬧鬧中，一行人離開亂葬崗在不遠處休息了一夜。
待到天色放明，再度開始趕路。
……
青天白日，哪怕是荒野，也沒有鬼魅敢出現。
下午接近黃昏時分。
一行人抵達安一處破廟。
蘇塵看著破廟：“今天倒是能休息一番了。”
王平頓時下令：“收拾收拾，今夜便在破廟修整。”
過半的捕快好手離開破廟朝著四方離開，一則是檢查，二則尋一些荒草幹柴之類的東西充當火堆。
蘇塵則進入破廟。
一個，平平無奇的破廟，立著一個，青麵獠牙的鬼神雕像。
破廟之內，蛛網無數，顯然很少有人會進入破廟休息。
打量雕像許久，蘇塵愣是沒認出來，隻能回頭：“這玩意是個什麽？”
王平打量許久，搖頭：“百姓愚昧，特別是如今世道越發混亂，無數存在於不存在的野神被雕刻供奉……屬下也不知。”
大夏，不拜野神，甚至沒有正統的神。
祭拜，隻祭先祖！祭為大夏立過滔天功勳的驚世名臣！祭大夏曾經有名的賢明帝王！
蘇塵微微點頭，若有所思：“之前巡視我琳琅多次，好像也沒見過多少野神雕像……也是，走了這許多日，早已經離開我琳琅的範圍。”
王平想了想，恭維：“咱們琳琅……祭拜最多的，應該是縣尊您。”
他說的也是實話，若論上香……琳琅縣境內賣得最火的雕像就是蘇塵的雕像。
“本縣我還沒死呢，這些刁民……得虧本縣我心善，不然全丟大黑山去。”蘇塵不由得浮現些許惱怒。
沒死就急著拜他，還屢禁不止……這不是詛咒他是什麽？
周泰眼眸閃了閃，他想說，之前災民被安置下來後，蘇塵見到他的雕像賣得火熱，好像還鼓勵那些雕刻之人多雕一些，多賣些錢？好多收一些稅？
不過想到馬上到來的晚飯，周泰頗為從心的當作沒聽到。
很快，入夜。
蘇塵走到門口，興致勃勃：“話說，這個時候，按照話本小說中的描寫，本縣若是主角，說不得就會有另外一批人也來到這破廟，而且他們的身份，實則很是不凡。”
諸多捕快不說話……若真是話本小說，得了蟒袍，郡守難道不應該磕頭就拜？
然世事無常。
“踏踏踏……”遠處忽然傳來馬蹄聲。
“還真有人？”諸人盡皆一愣。
沒有猶豫，諸多捕快悄然起身，右手觸摸刀兵，王平也快步走到蘇塵的身側。
蘇塵不語，緩緩後退。
荒山野嶺，除了他閑的沒事兒幹走小路……但凡正常人，哪怕繞路，也隻會走官道！
不消片刻。
三匹猛獁獸打頭，數十匹馬隨後，一群穿著便衣，看不出來曆的漢子出現在破廟之外，都是好手！
那些人互相以眼神交流一會，紛紛下馬進入破廟。
為首的人進入破廟，抱拳：“今日倒也是碰巧，在下洪元，不知諸位如何稱呼？”
聲音洪亮。
蘇塵打量諸人一眼，也抱拳：“在下蘇塵。”
洪元笑道：“南來北往的，你我今日在此處相聚，也算是有緣……今日我們便一同歇息一晚，互不問前路，叨擾了。”
“破廟本無主，何來叨擾一說。”
兩人又交談一會，洪元帶著人進入破廟，雙方各自占據一半區域。
隨後，再無交談。
就如此過去？
洪元手下的一人卻是發現什麽，低語：“頭，他……他好像是琳琅縣縣令蘇錦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