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老混蛋
太極殿。
文武大臣陸續進殿。
左文右武。
站在武將勳貴最前麵的開國公馮晟顯得格外的引人矚目。
在京城。
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頭百姓，誰不知道開國公馮晟就是個為老不尊的老混蛋。
一把年紀了，不僅自己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有時還帶著幾個兒子一起去。
就因為這事，開國公府沒少被京城百姓在背後指指點點。
儼然成為了京城最大的笑柄。
可開國公幾父子卻絲毫不以為恥，反而樂不思蜀。
幾十年如一日。
對朝廷之事，開國公府上下更是充耳不聞，能不理就不理。
幾十年下來，開國公馮晟上早朝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朝上的文武大臣們，幾乎都快忘了大胤還有他這麽一位開國公。
可今天，開國公馮晟不僅來早朝了，而且是一身盔甲。
馮晟雖已老，頭發早已花白，可一身盔甲的他看起來風采依舊，氣勢凜然。
挺直的腰板，炯炯有神的眼眸，無不在向周圍的文武大臣展示著他開國公的精神頭。
文武大臣們紛紛側目，打量起馮晟。
站在文臣之首的周文宣也不禁不露痕跡的撇頭打量了一眼，隨即眉頭微皺，麵露思色。
這老東西怎麽來了？
“皇上駕到！”
一聲皇上駕到，讓所有人的思緒瞬間拉了回來。
“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震耳欲聾的萬萬歲聲中，一身明黃龍袍的蕭雲在劉謹的跟隨下，大步流星的進入大殿，在龍椅前坐下。
“眾卿平身！”
“謝陛下！”
文武大臣起身。
站在蕭雲身則的劉謹就扯著尖銳的聲音，甩著拂塵高聲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話音未落，文臣中便有人出列，先向蕭雲叩首，隨後道：“陛下，臣有事啟奏！”
龍椅上的蕭雲抬眼瞥了眼。
這人他認識。
禦史大夫周漢。
“準奏！”
聽到這兩個字，周漢頓時如打了雞血，立馬道：“啟奏陛下，臣聽聞陛下有意裁軍，臣請問陛下可是真的？”
蕭雲就微微皺眉，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周文宣。
裁軍在韓盛的主持下，正如火如荼。
蕭雲早有心理準備，武將勳貴肯定會在今天的早朝上反對這件事，跟他這個皇帝據理力爭。
可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質問這事的，不是武將勳貴，反而是個禦史大夫。
你是狗拿耗子，管得太寬了吧？
蕭雲就有些不悅的看了看周漢。
不過太祖有訓，禦史大夫有聞風而奏的權力。
蕭雲雖不悅，可依舊耐著性子，微微頷首道：“沒錯，朝廷賦稅銳減，已不堪負重！朕裁掉一些老弱殘兵，為朝廷減輕負擔，你有意見？”
他並沒有說出裁軍真正的目的。
說了，朝上的反對聲會更大，可能周文宣都得親自下場跟他這皇帝鬥。
警署部，是他手裏未來一支奇兵。
稍有腦子的，都能瞬間看到警署部的作用。
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在場文武大臣肯定會極力反對。
他打算等事情塵埃落定後，再行宣布。
那時，就算有人反對，事情已定，再反對也無濟於事。
總不能再把剛成立的警署部撤了吧？
周漢並不知蕭雲的打算，一聽蕭雲直接就承認了，先是一懵，還以為蕭雲會遮遮掩掩，死不承認呢。
隨即，他就來了精神，滿臉鬥誌昂揚道：“陛下，臣反對裁軍！這些為我大胤征戰多年的老兵，不該是這個下場啊！”
說著，他激動的上前一步，直視龍椅上的蕭雲，擲地有聲的接著道：“臣請問陛下，陛下是想當昏君，還是千古明君？”
蕭雲頓時被這話氣笑了。
又是一個沽名釣譽之輩。
什麽都不知道，就敢在這明著罵朕是昏君。
而就在他欲訓斥周漢時，他還沒開口，站在武將勳貴首位的開國公馮晟就一臉憤怒的出列。
然後指著周漢罵道：“周漢，你大膽！古之今來，聖明之君不過陛下耳！你盡然敢暗諷陛下乃昏君，你到底是何居心？”
此話一出，大殿上一片沉寂，落針可聞。
所有人無不一臉驚愕的看向一頭白發的老國公馮晟。
這老家夥瘋了不成？
竟維護起小皇帝來？
不僅文武大臣們被馮晟的這一騷操作搞的不明所以，就連龍椅上的蕭雲也看得是目瞪口呆。
昨天老國公馮晟還帶著他的一幫小弟跑到皇宮裏來，找他反對裁軍之事。
今天怎麽就極力維護起裁軍來了？
想通了？
看了看馮晟，蕭雲嘴角不自覺的翹起，露出淡淡微笑。
不過周漢身為禦史大夫，那也是頭鐵的很。
眼睛一瞪，絲毫不懼馮晟，他當即直呼其名的喝聲道：“馮晟，你個禍國殃民之小人！陛下年少，不知其中危害，你一把年紀了也看不出來嘛？”
“陛下之深意，又豈是你這酸秀才能懂的？”馮晟瞪大眼睛，怒氣騰騰。
“我是不懂，可我敢直言不諱，敢規勸陛下之得失！不像有些人，就知道拍陛下馬屁！開國公何等英雄，沒想到有你這等子孫後代……你，枉為人子！不配為開國公之後！”
周漢的話字字誅心，猶如一把利刃，直插馮晟心窩子。
論口才，武將嘴笨，還真不是文官的對手。
可馮晟是誰？
那是混蛋了一輩子的老混蛋。
他不氣反笑，咧起嘴有些瘮人的舔了一下猩紅的舌頭。
然後掄起大腿粗的胳膊，就砰的一聲，一巴掌扇得周漢人仰馬翻。
牙都打掉了兩顆。
頓時嘴裏鮮血直冒。
“罵老子？你他麽算個什麽東西？老子打槍的時候，你他娘的還不知道在哪呢？”
馮晟不依不饒的指著地上，直接被打懵了的周漢，張嘴就大罵道。
而這突如其來的毆打，也讓朝上文武大臣們一時錯愕。
好一會，文武大臣才反應過來。
隨即，就跟炸了鍋一樣。
文臣們頓時集體暴怒，紛紛下場，指著馮晟就罵了起來。
“馮晟！你個老匹夫，你敢打人？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陛下？”
“陛下，開國公朝堂上公然毆打禦史大夫，臣請陛下嚴懲開國公！”
“開國公，你太囂張了！我等規勸陛下，乃是為陛下好，為朝廷好……你卻打人，今天這事你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跟你沒完。”
麵對文臣們的聲討，馮晟隻是輕蔑的冷冷一笑，隨即扔下一句：“老夫打的就是你們這些口口聲聲為國為民的混蛋！不服？來，老夫讓你們一隻手，也能把你們全打趴下！”
“啊！欺人太甚！大家一起上，打死這老混蛋！”
文臣們一瞬間似被踩了狗尾巴，全都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