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偷梁換柱
聽到王華的話，林翔宇立馬反應了過來。
收人去南梁，這分明做的是人口買賣。
雖然說，不管是北陳還是兗國，南梁，明麵上都是不允許販賣人口的。
但是南梁卻和北陳以及兗國不同。
南梁雖說不允許販賣人口，但是卻可以蓄養奴仆。
在南梁，有錢人蓄養奴仆是非常常見的。
這些奴仆被人花錢購買後，除非主人開恩，否則他們將一直是奴仆，即使有了後代，也隻能是繼續為奴。
奴和侍是有著巨大差別的。
首先侍者，實際上隻是有錢人雇傭的其他人。
比如說有一個商人，手下有一群侍女，這些侍女其實和商人的關係是雇傭關係。
在商人雇傭這些侍女之前，雙方會簽訂協議，這份協議會在官府有備案。
而商人也需要按照協議上麵的內容，定期支付工錢，不得無故打罵對方。
因為她們本身也是國家登記在冊的百姓，國家的法律依然對她們起保護作用。
而且侍者是有一係列權力的，比如雇主無故拖欠侍者的工錢，侍者可以去報官，雇主除了要補償拖欠的工錢以外，還需要進行賠償。
還有侍者和雇主之間的關係是有時限的，並且可以隨時解除，當然，得有正規的理由，如果無故終止協議，違反方是需要賠付一筆錢給對方的。
而奴仆役完全不同，奴仆在被人購買的時候，就已經意味著，他不再算是一個人了，簡單點來說，實際上他已經算是別人的私人財產。
主人將奴仆毆打致死，一般來說，官府是不會理會的，因為在官府的記錄裏，奴仆並不算是人。
既然不算人，那麽自然不會有誰願意為他們操心。
隻是因為奴仆不用給工錢，而且可以隨意打罵，所以在南梁，奴仆可比侍者受歡迎。
但是也隻是因為如此，在南梁，奴仆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因為奴仆的地位，使得沒有人願意成為奴仆。
一般而言，一個普通人成為奴仆，基本上都是因為走投無路。
比如因為天災，成為了食不果腹的饑民，為了活下去，把自己賣身成為奴仆。
所以除非真的走投無路，不然的話，是沒有人願意主動成為奴仆的。
但凡有一線生機，哪怕成為人見狗嫌，沒有身份的流民，也比成為奴仆好。
因為成為流民，還可以通過參軍等方式重新成為國家登記在冊的良人。
而一旦成為奴仆，為了防止奴仆逃跑，主家會在奴仆的身上烙下印記。
一般而言，的用烙鐵在臉上留下一個烙印。
這樣即使奴仆跑了，別人看見，就知道他是逃奴。
而向逃奴所在的主家舉報，是可以得到獎賞的。
而且逃奴是無法通過參軍等其他方式，重新獲得身份的，因為奴仆是他人的所屬物品，沒有主人的同意，是無法重新擁有身份的。
而且一旦成為奴仆，不單單是自己為奴，自己的後代也是世世代代為奴。
因此，自願成為奴仆的人並不多。
但是奴仆省錢，省事，性價比高的特點，又使得奴仆一直是求大於供。
這就使得奴仆價格昂貴。
在林翔宇看來，王華肯定是想用糧食，在災民當中挑選一批人，作為奴仆賣到南梁去。
以如今的情況，一名青壯年隻需要幾十斤糧食，怕就可以換他自願成為一名奴仆了。
自以為想通王華心思的林翔宇，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人口買賣，他們林家其實也想幹，要不是兗國不需要奴仆這樣的存在，想要賺錢，隻能把人賣到南梁去。
可問題是，兗國邊境是不會輕易讓他們把人賣到南梁的。
不過對方既然敢那麽幹，應該是已經打通了門路。
林翔宇對王華說道:“客人，您要知道，這一千石糧食數量可不小，如今眉山縣糧食短缺！”
王華皺了皺眉頭，說道:“這麽說你是不願意賣我一千石糧食了？”
“不是，是一千石糧食太多了，我沒辦法做主，需要我們家主來決定。”
“我不管是誰做決定，我隻要糧食到位就可以了，錢不是問題。”
“當然，當然，那勞煩客人等一會，我去通知一下我們家主。”
說完，林翔宇便讓一名店夥計飛快的離開了糧店。
見店夥計離開，王華這時說道:“話說我還沒有見到糧食，所以我需要你們提供保障。”
“保障？”
“客人您的意思是？”
“我要看看你們有沒有一千石糧食。”
林翔宇思考了一會，說道:“這個事關我們林家的機密，恐怕不能隨意視人！”
王華直接把一袋子黃金扔給了林翔宇，說道:“這裏麵是三十兩黃金，我可以作為購買糧食的定金，隻要糧食到位，剩下的我全數付清。”
林翔宇握著手上的三十兩黃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這可是價值三百貫錢啊！
於是連忙說道:“好，沒問題。”
“那就帶我去看看吧！”
“好嘞！”
在林翔宇的帶領下，王華等人來到了糧店後院。
進入後院後，王華才發現，糧店的後院和隔壁的院子是相通的。
林翔宇打開一道上了三把鎖的大門。
將王華帶到了隔壁院子。
而一進入隔壁院子，王華就看見院子裏停著幾輛馬車，一大幫人正在忙碌著。
而且這些馬車還是進城前，王華在城門口看見的那隊車隊。
之前，馬車因為用布蓋住了，所以王華並不知道馬車上麵的東西。
而現在，王華終於看清了馬車上的東西，那是一袋袋糧食。
隻見有人小心的將糧袋剪開，把裏麵的糧食倒出來，接著直接往空糧袋裏裝起了沙石，穀殼等物。
隨後再把糧袋重新封口，放回馬車上。
更關鍵的是，王華看見了糧袋上麵的文字。
每袋糧袋上麵赫然寫著，永平倉出，尊化府簽收，尊化左簽衛軍押送至眉山縣，眉山縣簽收。
永平倉，兗國留川城周圍最大的一處官營糧倉，裏麵長期存儲著超過二十萬石的糧食。
而這個兗國存儲量最大的糧倉，即是保證留川城糧食供應的地方，也是發生饑荒時調撥糧食的地方。
尊化府，眉山縣就在尊化府境內。
也就是說，這些馬車上麵的糧食，其實都是朝廷撥下的賑災糧。
這一刻，王華終於知道，林翔宇所說的機密是什麽了。
很明顯，他所說的機密其實是把朝廷發放的賑災糧，換成沙石，穀殼等物。
然後把賑災糧放到自己的糧店裏，以高價售賣。
在看到這一畫麵的時候，王華就已經決定，眉山林家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是王華還不準備發難，因為除了林家，這眉山縣的所有官員，都沒必要存在了。
很明顯，賑災糧是在眉山縣府衙簽驗過後，再被調換的。
如果說眉山縣府衙不知道，鬼都不信。
畢竟王華可是親眼看見，這些糧食是從城外運回來的。
很可能是眉山縣本地官員，先把賑災糧運出城，然後中途用林家的馬車運回來，再調換一個方向。
等林家完成偷梁換柱後，再把這些糧袋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