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臥龍柳太輝的治國之道
“這裏畢竟是外城，吃得自然不好，內城與之相比就要好上許多，殿下以後有空可以去內城看一看。”
“那你沒入宮中之前吃的都是什麽？”
被柳太輝這麽一問，方遲耿頓時唏噓不已，想起了從前的往事。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殿下，我那時候吃的可能還不如這些老百姓呢。”
“每天喝上粥已經算是很幸福的了，還經常三天隻能吃兩頓飯。”
“殿下不用擔心，這才安生了兩年，雖然現在百姓的日子差了一些，但以後絕對會好起來的。”
聞言，柳太輝似有所悟地點點頭，語出驚人道：“哦。”
“難怪那麽多人願意淨身入宮當太監，原來吃得這麽好！”
啪！
方遲耿腳下一個踉蹌坐倒在地。
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
暖閣內，爐子燒得火熱，柳白毅依然在忙碌著不停地批閱奏章。
自昨日回京私下會見幾個臣子之後，這奏章就如同雪花一樣飛來。
其中主要內容都是在催促水患的賑災款。
柳白毅不住地搖頭，一筆一筆地勾畫著。
朝廷的撥款是一定要給的，不過還不是時候。
他作為帝王也沒辦法信口開河，總不能說自己找到了一個名叫大慈大悲的東西，這個東西可以解決水患吧？
若是失敗了，千秋史還不知該如何記載他，甚至有可能成為一個笑柄！
畢竟大慈大悲那種東西他根本沒有見過，心裏也沒有底兒。
林冊的法子對他來說，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的一根木頭，之所以相信大慈大悲這種東西，也是因為他實在沒有辦法。
有一絲希望總比沒有要強，不是嗎？
希望林冊能夠創造奇跡吧。
一邊想著，柳白毅一邊拒絕了所有要求撥款的奏折。
不過緊接著又擔憂起來，明日恐怕群臣又要找他討要說法了，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幾天。
柳白毅愁眉苦臉時，門外的一個小太監突然跑了進來，“陛下，殿下求見！”
“知道了，讓他進來。”
不多久，隻見柳太輝走了進來，柳白毅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絲笑意。
“怎麽樣，在京城內走了這一天，感覺如何？”
柳太輝自信的點點頭，“大概情況都了解了。”
“哦？你今日都去了何處？”
見柳太輝一副胸有成不足的樣子，柳白毅突然覺得要壞事。
“兒臣今日隻去了外城便匆匆歸來，不過窺一斑而知全貌，看得太多也沒有意義。”
唰！
柳白毅的臉色黑了下來！
好啊，隻是看了一個外城而已，就飄了，還跑到自己跟前炫耀。
還說什麽以小見大，這純純的是在胡扯！
不過念柳太輝年紀小，又是第一次外出，柳白毅便忍了下來，耐著性子再度問道：“那你給朕說來聽聽，你都看到了什麽。”
柳太輝略微有些猶豫，“兒臣可說了啊，若是說得不好，父皇可不許怪罪於我！”
“但說無妨，今日你說什麽朕都不生氣。”
“兒臣看到了京城的百姓生活，這京城的情況複雜程度遠超兒臣的想象！”
“哦？”
柳白毅眉頭一挑，開始認真起來。
難道這孩子真的有所感悟？
一時間柳白毅忍不住期待起來，他要看看柳太輝到底能說出來個什麽東西。
“先從街道說起吧，街道髒亂不堪，房屋奇醜無比而且質量也不合格，這明顯是建造的時候缺少規劃。”
“這樣一來百姓生活更加不方便，夾角處更容易滋生邪惡，兒臣看來，應該由朝廷統一規劃，蓋上整齊劃一的房子，然後再賣給百姓。”
“這樣做的好處也十分明顯，朝廷的能賺到銀子，百姓也能住上好的房子。”
柳白毅雙眼微眯，坐在椅子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神色頗為的欣慰。
“不錯，接著說。”
聽到柳白毅的鼓勵，柳太輝頓時信心倍增，於是便接著說道。
“還有這街道的衛生，兒臣看到汙水橫流垃圾遍地，整條街都彌漫著臭氣。”
“兒臣以為，效仿桃花縣重新鋪設地麵，緊抓衛生，禁止百姓隨意地傾倒垃圾汙水。”
“同時應該修一些地下管道，從而把這些髒水都排走。”
柳白毅睜開眼來直視著柳太輝，問道：“你可知管道要怎麽修，那些髒水又轉移到何處？”
“可以把管道修到江陵港附近，垃圾直接丟到海裏。”
太輝此時意氣風發，大手一揮自信地道。
柳白毅卻再次質問起來，“官道要修多長，要花多少銀兩，要征集多少民夫？”
“沿途修官道若是遇到高山或者低穀，又如何修下去？”
“修好了管道又如何把髒物轉移走？”
一連串的問題把柳太輝整懵圈了。
柳太輝有些尷尬站在原地，思索許久之後突然興奮地說道：“這些都不是問題，這不是本宮該考慮的！”
“這種事交給林冊辦且不是正好？”
“所謂術業有專攻，本宮要學的是帝王之術，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是我應該考慮的，抓小放大才是王道。”
看著侃侃而談的柳太輝，柳白毅不禁冷笑一聲。
小事？
這個不學無術的畜生！
“好，那便跳過此項，直接說重點。”
見柳白毅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柳太輝頓時來了精神。
“既然如此，那兒臣便隻說重點了。”
“今日兒臣去了一位百姓家看了看，那房子根本不能稱之為房子，甚至連豬圈都不如。”
“屋裏正做著飯，是一鍋魚湯，看起來就讓人沒有食欲，而且這還是給病人煮的。”
“了解一番之後兒臣才明白，這魚平日裏根本吃不到，大多數時候他們吃的都是用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煮的粥！”
“兒臣也嚐了一口，味道根本咽下去，僅僅是想起來便令人作嘔。”
說到這裏，柳太輝麵露同情之色。
那些百姓在那種髒亂不堪的環境中，吃著難吃的東西，一日複一日，就這樣過了一輩子，實在是太過於可憐了。
“我大夏的百姓生活太苦了，竟然吃這種東西，本宮成見了實在是難受。”
“兒臣……”
“等下！”
柳白毅突然坐直身子，打斷了柳太輝的話。
“你真的吃了那粥？”
隻見柳白毅緊緊盯著柳太輝，問道。
“真的，方公公可以作證，他當時就在我身邊。”
見自己被懷疑，柳太輝頓時表示不服。
“召方伴伴來！”
柳白毅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不多時，方遲耿便小跑著跑了進來。
“太子今日去百姓家中，而且吃了百姓的飯，可有此事？”
方遲耿主要是惶恐不安，生怕柳白毅知道柳太輝吐出來的事情。
但看到柳太輝一臉的淡定，方遲耿也放下心來，老實回答道：“回陛下，確實如此，當時殿下吃完還心生憐憫，給了那戶人家十兩銀子。”
好！
很好！
柳白毅心中不斷的叫好，眼中閃過一絲狂喜。
柳太輝雖然不求上進、不學無術、平日裏也較為懶散、甚至五虎都不分。
但對百姓居然有一顆仁愛之心！
而且看柳太輝的樣子，好像還有心得要說。
在柳白毅看來，柳太輝其他方麵不行，可以勤下功夫來彌補，隻要多學習，早晚都能趕上。
但身為天子，最重要的還是有一顆體恤百姓的仁愛之心，這才是最難能可貴的啊。
原本柳白毅對柳太輝的未來充滿焦慮，可現在看來，柳太輝似乎已經開始向好的方向轉變了
柳白毅本想沉住氣不讓柳太輝得意，心中卻是越想越高興，最後直接笑了出來。
“好！”
“不愧是朕的孩子！”
“太輝啊，你能主動接觸百姓，懂得百姓之苦，這一趟就算沒白走，朕甚是欣慰啊。”
“來，給朕講講你的心得。”
“呼”
旁的方遲耿終於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啊！
被自己的父皇如此稱讚，柳太輝也忍不住得意起來，心裏更是樂開了花。
當下便高興的道：“不錯，兒臣確實有心得，國富民之道就在其中。”
柳白毅古怪的看了柳太輝一眼，心中大呼不妙，他總有不好的預感。
可現在柳太輝正在興頭上，他又不忍心打斷，於是用眼神示意柳太輝繼續說下去。
“宮裏那些老師們曾教導兒臣，百姓之所以生活困苦，皆是因為不懂治學，不讀書所致”
“桃花縣的百姓也不讀書，為何他們能夠生活得如此之好？”
“可見這問題就出現在了文字上，白話文通俗易懂，桃花縣的那些百姓都能看得明白，看得多了不就算是有教化了嗎？”
“依我之見，應該……”
柳太輝正說得起勁兒，卻被柳白毅突然打斷。
該死的，又是這白話文。
看了那本不可描述的書後，柳太輝就一直賊心不死，還在念叨著白話文。
“可以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早些回去休息。”
到了此時，柳白毅心中的喜悅已經被衝散了大半。
“等一下，我還有很多話要講！”
柳太輝越講越上頭，他覺得自己的理論精妙無雙，仿佛不說完就是莫大的遺憾！
“依我看，朝廷就應該大力推行白話文，如此一來教化全國未來可期啊，貧困也就隨之消散了。”
“堂堂天子腳下，百姓的生活卻如同豬狗，吃的連豬食都不如，住的房子更是破敗不堪。”
“為了解決這種問題，應當……”
柳太輝忘情地發表著自己的言論，漸漸手舞足蹈起來。
他沒看到的是，柳白毅此時臉色越發的鐵青，一旁的方遲耿此時臉都綠了，嚇得渾身顫抖不止。
殿下啊，你把京城百姓生活說的豬狗不如，這不是在打你爹的臉嗎？
“本宮以後當了皇帝，定要讓天下百姓……”
柳太輝依舊在高談闊論。
“逆子，給我滾出去！”
“不行，還有一些沒有講完。”
“滾！”
……
次日，朝堂之上，百官列位。
柳白毅坐在龍椅上，柳太輝則是乖乖被安置在一旁。
自從昨日聽了柳太輝講完心得之後，柳白毅便打算把他帶到朝堂上以便學習。
在百官行禮完畢後，柳白毅說了一句：諸位愛卿平身！便端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來。
此時朝堂上無一人開口，整個朝堂安靜得可怕。
柳白毅當然知道今天注定與眾不同，不過他還是沉下氣來，靜靜的等待這些大臣開口。
李一亮悄悄掃視一眼大殿之中的眾人，歎了口氣上前一步，“陛下，臣有話……”
“陛下，臣有本奏！”
沒等他說完，便被一道喝聲打斷，隻見兵部尚書馬傑走了出來。
“愛卿何事上奏？”
馬傑一臉的嚴肅，“陛下，臣昨夜接到灌江府急報。”
“灌江水患連日未決，且越發嚴重，民間已經滋生出一股名為水神教的反叛勢力，灌江巡撫已派人去打探，發現此教乃是秦國餘孽組成！”
“聽說水神教在其聖女的指引下，已經聚集數千災民，在灌江各縣行動造謠聲勢，禍亂百姓，灌江府的人手為了維護秩序，已經派出全部人手，但仍然杯水車薪，特向朝廷申請增派一萬人馬，剿除水神教！”
此話一出，眾多臣子頓時瞠目結舌，議論紛紛。
“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兩年的時間，秦國餘孽竟然還未清除完畢？”
“陛下，當務之急應該馬上支援灌江啊，不然這樣下去，水神教恐怕會越發壯大。”
“所謂兵貴神速，我們應當趁水神教尚未發展起來，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依我看啊，應該……”
“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