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朝天關開始下雪
等孫乾抱著累極的洛妃離開浴池，進來收拾的小太監們頓時目瞪口呆。
也不知道陛下和洛妃怎麽造的，池水隻剩下一半，四周低垂的簾幕胡亂甩在地上。
一小太監看得雙眼滾圓，半天才緩緩吐出一句話：
“陛下真是神人……”
又過九日，朝天關陰雲壓境，突厥將領們憂心忡忡，看著天氣必有冰封和大雪。
他們聚集在軍帳中，低聲交談現在的狀況。
同樣焦慮不安的，還有大慶軍隊！
嚴柯同李天章等人聚在同一帳內，雙眼沒有離開過沙盤。
這時，軍帳的帷幕被一隻胖手掀開。嚴準一手抓著肥膩的雞腿、一手握著足有百多斤重的銅錘走進來。
“嚴哥，看著天色好像真要下雪了……”
李天章聞言，微微皺眉，什麽叫真？這天色肯定是要下雪，朝天關下雪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嚴柯朝他一瞪眼，喝道：
“吃你的東西，多嘴！”
嚴準肥短的脖子一縮，咕嚕幾聲坐到角落去了。
“嚴校尉你這是？”
“沒什麽，李大人請繼續，我出去透透氣。”
不等李天章再說什麽，嚴柯大步跨出了軍帳，他凝視著頭頂的上空，心中升起一股不可思議！
難道真如乾帝所說，會有暴雪？！
他靜默了片刻，淮北的西風不再刮過，空氣裏凝著森冷，巡查的士兵忍不住搓搓通紅的手抱怨：
“真冷！”
嚴準不知何時站到他的身邊，他已經吃完了大雞腿，現在正吃著豆子，吃得嘣嘎直響：
“陛下是怎麽確定會有雪？”
嚴柯忍不住冷笑：
“朝天關下雪又不稀奇，何況你指望今晚雪大到突厥無法攻擊？”
“陛下密信裏說了，讓我們今晚就退回朝天關那邊。”
信上說如果一旦暴雪，他們沒有及時撤退，自己的軍隊同樣會卡在朝天關外。
嚴柯微微一歎：
“明日，我想不到還能抵擋突厥騎兵的辦法。”
嚴準嚼豆子的聲音突然一停，愣愣盯著頭頂，震驚：
“下雪了……”
“什麽……”
嚴柯一抬頭，大片大片的雪花從黑沉的雲裏掉下，墜進他的視眼裏。
他麵前的士兵隻抬頭看了一眼，搖頭，走開。
是啊，下雪在朝天關算什麽稀奇景色，到了冬天，這裏始終都覆蓋著皚皚白雪。
嚴柯身體一顫：
“嚴準，你說要不要過了今晚再決定退不退？”
嚴準嗓音有些暗啞，看著雪花許久才開口：
“我覺得，看兩個時辰就可以做決定。”
嚴柯點點頭，看著天空中降下的密密雪花，心中驚駭不已！
乾帝，他到底是什麽來頭！？
兩人陷入沉思，直到天色微暗，一束璀璨的花火衝上頂空，然後怦然炸開。
“不好，突厥再次發動襲擊，去找李大人！”
嚴柯眼神一凜，朝軍帳快速跑去。
不想李大人就在軍帳之外，劈啪灼燒的火把光中，他正低著頭閱覽覓心。
“李大人？”
此時不遠處的戰場，突厥軍已經吹響嘹亮的進攻號角，戰馬嘶鳴、馬蹄震動！
旁邊的將軍們火急火燎的瞪著李天章，李天章眉頭深皺，一時不敢置信：
“陛下的旨意，大慶軍隊守在朝天關即可，不能乘勝追擊，三個時辰後陸續撤回朝天關？！”
幾位將軍一臉震驚，對乾帝的旨意不可思議！
定遠將軍丁益謙心中騰起怒火，硬梆梆開口：
“陛下遠在京都，如何得知這邊狀況！？李大人，能不能追擊現在可不能判斷！”
安國將軍許達連忙附和：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李大人，若我軍撤回朝天關，突厥攻上來又往哪裏退？！”
將軍們滿腔怒意，乾帝在淮北戰線幾乎沒有任何威望，一個好色昏君，有什麽本事對他們指手畫腳？！
就在眾將不平時刻，一道嚴厲的聲音赫然插入：
“你們在胡說什麽！？陛下的旨意，誰敢違抗！？”
眾將軍又驚又怒，循聲而望，不禁同時閉口。出聲者正是嚴柯，他一雙冷目在夜裏閃著寒光，一如手上半出鞘的佩刀。
李大人正滿心茫然，見嚴柯前來，急忙並上前去：
“嚴校尉，陛下他……”
“我知道陛下的旨意，按陛下說得去做！誰敢違抗君令殺無赦！”
金戈之聲刺得人心一寒，眾將軍麵麵相覷。他們對嚴柯自然是服氣的，後麵這十多天，全靠他的兵法和奇襲，每次拖得突厥崩潰不已！
嚴柯見眾將無聲，再次厲喝：
“突厥兵已來，你們還杵在這幹什麽？！讓大慶士兵送死嗎！？”
眾將軍立即轉身，奔向淮北前線。
李天章沉默片刻：
“請問嚴校尉，陛下為何這麽做？”
“李大人，聖心不敢隨意揣測，照做就行。”
嚴柯大步邁開，朝前線走去，李天章無奈一歎隨之而行。
突厥軍這次格外凶猛，步兵騎兵輪番攻陣，若沒有提早做準備，大慶軍恐怕已經被撕裂了口子。
一個時辰後，朝天關前麵的昌穀平原，屍體成山、血流成河！
突厥攻勢逐漸疲乏起來，戰馬幾乎損失了一半！
突厥軍帳中，戈爾茨將軍怒拍案桌：
“為什麽還是攻不下？！再拖下去糧草不夠，我們得中斷攻勢半個月！”
攻勢一斷，大慶士兵又回血一波。
“將軍，不如我等帶領一支隊伍從朝天關右麵偷襲主帳？！”
“將軍，屬下覺得就從這點專攻，分兩支兵力攔截大慶支援軍……”
突厥的將領們各抒己見，隻有一個胡須上結了根小辮的男人窩在角落，他不知道在想什麽，從大戰開始就沒發表過意見。
戈爾茨考慮著其他將軍的意見，頭腦脹痛，難以抉擇。
這時，角落的男人站了起來，走進火燭光裏。他有一雙棕黃色的眼睛，看起來有點像狼眼：
“將軍，我打聽到一個消息。”
戈爾茨沒有聽到他的話，仍在跟其他將軍在大聲討論。男人突然拔高聲音喊道：
“將軍，我打聽到一個消息！”
戈爾茨被嚇了一跳，一轉頭看見男人，怒氣頓時消了一半，眼睛逐漸明亮起來：
“吉磨，你打聽到什麽？”
吉磨看了眼周圍的突厥將軍，鄭重說道：
“乾帝認為朝天關有暴雪，他們要讓暴雪把我們卡在關外！”
他話音落了許久，帳內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