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資敵案番外常歌的情報網
將楊憲調出拱衛司，是朱元璋三天前做出的決斷。既然你楊憲在拱衛司一手遮天尾大不掉，那我幹脆讓你離開那兒。
在朱元璋看來，楊憲是個有能力、有才學，同時身上又有著一般文人所不具備的凶狠毒辣。這樣的人朱元璋必定要用。將他調到中書省做參知政事，是為了給淮西黨把持的中書省摻沙子。
帝王之術，關口向來在於平衡各方勢力。朱元璋雖未稱帝，卻已將帝王之術玩的爐火純青。
拱衛司抬格的消息傳到司裏，司裏的人個個歡喜！譬如毛驤，直接從正七品總旗升到了正三品指揮使。連升七級。幾位總旗也連升三級做了正五品的千戶。其餘小旗升百戶、校尉升小旗亦是大喜之事。
新任指揮使毛驤下令，拱衛司內外掛滿紅綢、紅緞。一來是為慶平江之勝，二來是為慶司裏一眾兄弟的升遷。
新指揮使值房。
毛驤坐在上首的椅子上。他的左右兩邊各放著四把椅子。指揮左同知常四；千戶常歌、李千麵、楊煞虎、高慈、柳寒月、劉燦、朱久依次就坐。
毛驤道：“咱拱衛司抬格成了指揮使司，今後可以正大光明的辦案了！這是上位對拱衛司的信任。楊先生高升了參政，今後由我當拱衛司的家。還請弟兄們與我同甘苦，共患難。”
七位千戶齊聲道：“同甘苦，共患難。”
毛驤又道：“如今司裏實行的是七大千戶製。我給諸位定一下職責。李千麵掌管八百耳目，監查應天百官；楊煞虎掌管密裁、抓捕事；高慈掌管仵作事；柳寒月掌管司獄、用刑事；劉燦掌管審訊事；朱久掌管元廷、方國珍、陳友定三方軍情刺探事。至於常歌嘛。”
毛驤頓了頓，說道：“常歌就掌管查案事。上位親自跟我打了招呼，說要給你加派人手。我給你一百力士、五十校尉。另外徐大將軍的公子徐輝祖如今升了百戶。管著抄家的小旗賀升亦升了百戶。這兩人今後就是你的直屬下級。”
七大千戶起身拱手行禮：“屬下遵命！”
毛驤望向常四：“常左同在拱衛司中職位僅次於我。你們要處處尊著他，聽從他的命令。”
常四聞言開始裝熊：“啊呀！毛指揮使，我正有件事要跟你說呐！我上了年紀，腿腳不便。最近新添了脹氣的毛病。這一犯毛病就疼得死去活來。我想請半年病假，還請指揮使大人恩準。”
毛驤巴不得常四天天告病在家呢。他裝出一副關心的表情：“啊？脹氣的毛病。咱們司裏的醫官本事了得，讓他幫常左同你把把脈，開藥好好調理一番。病假的事沒問題，常左同可以在家安心靜養到康複。”
常四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須：“那就謝過指揮使了。”
毛驤又道：“大家升了官，這是大喜事。今晚我在匯春樓擺宴，咱們好好慶賀一番。”
一天之後，毛驤按照之前所說，給常歌這個新任千戶調派了一百力士、五十校尉。常歌按照名冊點完卯，回到值房。他的兩個屬下小胖子徐輝祖、百戶賀升跟了進來。
徐輝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這下好啦。常大哥你終於有了自己的手下，以後再辦什麽事兒用不著借我家的家兵使喚了。”
常歌卻苦笑一聲，轉頭對賀升說：“老賀，你看到了，指揮使調派給咱們的人，全都是司裏上了年歲的老弱。帶出去撐撐場麵還成，恐怕辦不成什麽事。”
常家叔侄如今的靠山是王妃馬秀英。賀升亦是王妃的人。故而常歌將他當成了自己人，因賀升年長，常歌稱呼他為“老賀”顯得親近。
賀升壓低聲音：“常千戶，恕卑職直言。您手中其實掌握著一張碩大的情報網，為何不用？”
常歌一愣：“我手中？碩大的情報網？”
賀升點點頭：“探春院的帖木兒命是您救下的。探春院那地方魚龍混雜。逛那地方的人喝多了酒，嘴上沒有把門的什麽事情都說。當**狼會不就是利用探春院搜集情報的麽？”
常歌先是一拍腦瓜：“我怎麽把他給忘了。”隨後他又凝視著賀升：“老賀，你竟然知道夜狼會一案的內情？”
賀升道：“是王妃身邊的盼兒姑娘告訴我的。”
常歌端起茶盅，若有所思：“今夜，你隨我去趟探春院，找帖木兒聊聊天。”
一聽到“探春院”這三個字，徐輝祖立馬來了精神：“哈？去探春院？常大哥你得帶上我啊！”
常歌忍俊不禁：“小小年紀怎麽成天想著逛窯子？你爹都罵你了，辦不成什麽事兒徒費銀錢。”
徐輝祖胖臉一耷拉：“過過眼癮也是極好的啊！我先看看哪個姐姐漂亮，等過幾年我大了就討回家做小妾。”
入夜，探春院。
帖木兒正在大廳中招呼著客人。迎麵看到常歌領著徐輝祖、賀升走了進來。
帖木兒連忙拱手：“常小旗，稀客啊。”
徐輝祖道：“帖木兒，我常大哥剛高升了千戶。”
盜銀案之後，朱元璋曾下令：凡居於華夏之地，效忠吳王之蒙人，皆是吳王子民。帖木兒得知這道政令，幹脆恢複了他蒙人的身份和姓名。
帖木兒道：“啊，那我今後要稱呼你常千戶了。”
常歌道：“今天我有要事要跟你談。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帖木兒會意，吩咐一個手下：“去，收拾出一個雅間。”
四人進了雅間。
常歌開誠布公的說：“我剛升了千戶。可手裏沒有多少精幹的人，更沒有搜集情報的耳目。我打算請你幫忙。”
帖木兒給常歌斟了一杯茶：“常千戶，你是說讓我拾起在夜狼會時的老本行？”
常歌接過茶：“沒錯。來你這探春院消磨時光的，有吳軍的將士，有各衙署的文官，還有富商豪紳，三教九流無所不包。你隻需讓手下姑娘豎起耳朵，聽他們所談論的事，撿有用的稟報於我。”
帖木兒爽快的答應了：“沒問題！這樣一來我就成了拱衛司常千戶手底下的人！在應天城做生意，我巴不得找一座拱衛司的大靠山呢。再說我為你效力也是報恩。我的命是你從吳王那兒求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