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退婚

天剛蒙蒙亮,護國公府的車隊就已經出發了。

長安街上很是熱鬧,小商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誒,這不是護國公家的車隊嘛,這麽早,這是要幹嘛呀。”一個書生打扮的人正啃著油條,有些疑惑。

“你還不知道嗎?據說護國公昨日兒子大婚,兒媳婦跑了!錢大壯跑去告案,結果自己家差點燒沒了,有人看到錢大壯跟他女兒一起從家裏跑出來!”一個商販擺弄著案板上的蔬菜,說道。

書生喝了口粥:“那這不是悔婚嘛!”

“可不是,據說,護國公世子沈爍,一大早就差人送去了退婚書,這不,我約莫著,是去錢家要彩禮和退嫁妝的。”

沈爍騎著馬,跟在了車隊後頭,看著絡繹不絕的長安街,打量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不一會兒,一棟漆黑的屋子出現在視野中。

錢大壯正坐在門口,手上拿著沈爍的退婚書,欲哭無淚,錢樂樂正拿著一柄劍,怒氣衝衝地揮舞著,看到沈爍,目光不善,提起秀劍,飛奔而來。

“叮!”沈爍見錢樂樂一劍刺來,不慌不忙地把劍橫在胸前,擋住了錢樂樂的攻擊。

錢樂樂一劍未中,轉過身,飄然落下,看著馬上的沈爍,咬了咬牙:“混蛋,有本事下來打一場。”

沈爍雖然繼承了這具身體的武功,但卻沒有實戰經驗,見她如此,便也升起了一股戰意。

飛身下馬,提著劍,朝錢樂樂招了招手。

錢樂樂見狀,提劍朝他腹部劃去,沈爍抽劍抵擋,兩劍劃出火花;抽手落劍,沈爍倒握劍柄,順勢朝錢樂樂的額頭削去;瞬息之下,錢樂樂隻能收回手中的劍,一個側身,躲過了沈爍的劍鋒,唯有兩縷青絲,被劍鋒一分為二。

看了看還在空中飄**的秀發,錢樂樂秀眉微擰,將手中的劍扔到空中,抬起腳,踢在劍柄後,伴隨著破空聲,劍像沈爍襲來。

提劍隨手一撥,擋住了飛來的劍,沈爍看著麵前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少女,微微一笑:“不知愛妻為何一見麵就對我刀劍相向?”

“愛妻?呸!誰是你愛妻!”錢樂樂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指著沈爍說道:“你這人,退婚就退婚,何故羞於與我?”

“不不不,不應該叫‘退婚’,應該叫‘休妻’!”沈爍目光逐漸變得凜冽,一雙冷酷的眸子掃視著她,隨後將目光轉向正在一旁哆哆嗦嗦的錢大壯:“錢員外,你可是演的一出好戲啊!”

錢大壯不敢直視沈爍的目光,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走到沈爍麵前,錢樂樂見到錢大壯如此模樣,便一把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昂著頭,朝沈爍說道:“此事皆是我做主,怨不得我爹,試問,誰願意嫁給一個命不久矣的紈絝子弟?嫁了作甚?守活寡嗎?昨天見你幾杯酒下肚便不省人事,似無呼吸,我才不得已跑回家,今日你來退婚,退便退了,從此我錢沈兩家,便再無瓜葛,各走東西!”

沈爍陰沉著臉,昨晚的事不能明說,不然的話,傻子都會知道,那把火就是他放的。而麵前伶牙俐齒的錢樂樂說的話,更是無懈可擊。

“錢大壯,錢員外,你做了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沈某今日前來,不為其他,隻是休妻,休書已然交予你了,那,自此以後,我們兩清了,不過,這世上並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做了,就別怕別人知道,改日請你喝茶,我們好好說道說道!”

“駕!”沈爍翻身上馬,一氣嗬成,往沈府趕去,剩下的其他事宜,便交給了府上之人。

“錢員外,這是我家少爺要我交給你的!”一個府兵將漆黑的包裹遞給了還在茫然中的錢大壯,錢樂樂一把搶過包裹,急匆匆地抖開,從包裹裏滾出幾個已經發硬變質的饅頭,掉到了地上。

“錢員外,我家少爺好心,怕你們沒有吃的,所以才將糧食給你們,沒想到你們如此作踐糧食,我家少爺還說了,過不了幾天,會差人請錢員外上門喝茶,到時候還請錢員外不要拒絕!”府兵瞧了瞧地上的饅頭,頭也不回地忙其他的事情了。

“你!欺人太甚!”錢樂樂的眼睛瞪得通紅,撿起地上的劍,便向府兵衝去,錢大壯一把拉住錢樂樂:“閨女,別衝動!”

錢樂樂見拽不開錢大壯的手,別過頭去,吐了口氣,將劍扔到了地上,踩了幾腳。

“他好像知道了我們的計劃!”錢大壯緊蹙的眉毛擰成了死結,輕聲細語:“樂樂,趕緊通知家裏人,收拾收拾東西,京城,怕是待不住了!”

錢樂樂看了看烏黑的房子,搖了搖頭,走進了大門。

一進門,沈爍便看到自己的便宜爹正坐在大廳裏,時不時地搖頭歎氣。

“您這是怎麽了?”將外套遞給了清兒,沈爍低著頭,歪著脖子看著滿臉黑線的沈正。

“唉,甚窮!甚窮啊!”沈正歎了口氣,說道:“兒啊,我剛才讓府上的賬房查了一下家裏的度用開支,這才發現家裏已經快沒餘糧了!”

沈爍嘴角抽了抽:“沒錢了?”

沈正點了點頭。

“俸祿呢?”

“前年,你打了西門的門吏,告發到聖上那裏,罰了我半年的俸祿;去年,你偷了三皇子的配駒烤著吃,聖上扣了我一年的俸祿;三個月前,你點了駙馬的大門,今年的俸祿也沒了。”沈正長長地歎了口氣,忽然抬頭,怒目圓睜。

“啪!”沈正一拍桌子:“你這個孽障!敗家子!殺千刀的!”

沈爍被這突然起來地一聲嚇了一跳,隨即諂媚一笑:“嘿嘿,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話說……”沈爍話鋒一轉,瞧了一眼自家不爭氣的老爹:“爹,你看看別人家的老頭子,比你官高的也好,比你官低的也罷,一個個的都從商入賈,府上都富得流油,據說馬蹄子都是鑲金邊的,為何父親你……”

“唉,這不是做啥虧啥嘛,置地,買錯了位置,如今分文不值;經商,被東市那些醃臢商賈擠兌得一手兩空。”說到這裏,沈正兩撇胡子都氣得一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