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原來是男人
“公子,公子?”
姑娘十個伸手輕輕在柳湘蓮身上搖了搖,發現完全無法將柳湘蓮搖醒之後輕歎一聲。
凝凝注視柳湘蓮許久,仿佛想將這個人看透。
神秘一笑,轉身離開了。
良久,柳湘蓮才悄咪咪睜開眼睛。
暗自嘀咕:也不知道自己裝醉有沒有被發現。
結果倒是不賴,摸了摸戴全臨走時扔給自己的黃金紋龍腰牌,還在。
腰間軟劍,也不曾遺失。
隨身攜帶不過這些而已,當時在柳府世外桃源張僧繇那些饋贈則找了妥善之處安置了。
看樣子,這戴全和姑娘十個所圖非小,完全不搜身的行為令柳湘蓮心中一寒。
如果對方搜身嚴查,證明他們的盤算自己有蛛絲馬跡可以觀察猜測應對,但這種天地為棋盤,眾生為棋子的縱橫捭闔,就令柳湘蓮完全沒有還手的著力點。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陪丫嘴皮子都磨破了,這女人竟然還沒醉!真是恐怖。還是先大快朵頤一頓是正理!”
桌上六碟山珍野味,精致小菜已經冷了,不過柳湘蓮一點都不在乎,雙手拿捏就往肚裏吞去。
酒足飯飽,無處可去,剛好往超大的軟床一滾,呼呼嚕嚕睡著了。
金陵離上京很遠,奔馬疾馳也得兩日一夜,但信鴿不用。
水徵夜間喜歡住在紫薇殿,此處落於上京皇城中軸偏西北方,是他即位之後興建的一處宮殿。
此殿凸於地表六米,底座四邊牙錯而出,各有金吾衛,羽林衛,金龍衛交替巡視,而正殿水徵休息之處,則四麵無門無壁,十數根立柱錯錯落落矗立,立柱內有格柵留置文書,典籍,玉印。
中央處一張素淨明黃龍床,隻要做起,就能縱覽皇宮中各個礙口要道,視線敞亮無比。
柳湘蓮若在此處,就會這麽形容:這丫是在樓頂打了個地鋪呐!
水徵一生幸與不幸,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是必然是鬥爭與步步驚心的一生,起碼老皇帝還沒死的時候,他隻敢睡在這裏!
臨幸妃嬪?
根本沒那心思好嗎,他有自己的心頭好。
撲棱棱……
咕咕……咕咕!
半夜寅時,天還未亮,兩隻信鴿就飛到了水徵睡的大殿鴿籠之中,不停名叫。
他睡眠極淺,聞到異動立馬翻身坐起。
伸手一招,一隻白鴿就被攝來。
“柳安西之子加入了金龍衛?”
水徵看著信上的內容,頗為讚許:“這老貨辦事還真是妥帖,先前的利用,隻是放養,現在加入金龍衛之後一能示恩與眾武勳權貴,而來能令他同一係列的計劃完美契合。不錯,很不錯!”
戴全將自己的計劃寫在了信上,言語雖短,但伺候水徵的日子卻長。
屁股一撅,這位新皇就知道自己的老奴要拉什麽屎。
砰!
真力一吐,信鴿被震成血沫!
為了防止被有心人利用,飛往他這裏的信鴿,絕對不會再有飛出去的機會。
另一隻信鴿受了驚嚇,撲棱棱就要飛走,已經飛出殿外三五十米,卻突然停滯在了空中,緊接著在半空中爆碎成血沫,隻留下一卷信飄飄悠悠從天而降,落入水徵手心。
入眼雋秀的字跡令水徵不自覺臉有些微紅。
看完信中內容之後,水徵臉色變得有些鐵青,但很快又轉成常色。
柳安西之子?
又是柳安西之子!
這個罪臣之子,究竟有什麽魔力,令你們都刮目相看?
對,沒錯!
水徵是赦免了柳家的罪行,但這不意味著他忘記了柳安西跟隨義忠親王躍馬皇城要砍自己的頭!
忘不了那披頭散發滿臉血跡擇人而噬的麵孔!
多少個日日夜夜,自己過的如履薄冰,甚至不惜修煉……
全都是拜這些反賊多賜!
“唉!也罷,如果那小子真肯踏踏實實為我辦事,最後留他一命也無不可。終究是我當年欠你的!”
蕭瑟的水徵自己更衣盥洗準備上朝,落寞的背影之中隱藏了太多他和姑娘十個難以啟齒的故事……
第二日雞鳴三遍,柳湘蓮才伸著懶腰起身。
沒有太監!
沒有妖女!
隻有靜謐的幽香和臨街喧鬧的人間煙火。
“公子,您醒了!還要點什麽?”
自己這邊剛弄出點響動,那邊門口就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不等柳湘蓮應答,轉進來一個龜公。
點頭哈腰滿臉諂媚疊聲道:“大爺,您不知道我可是在這門外守了一夜,唯恐誤了事。”
柳湘蓮著實沒想到,這個時代服務行業已經如此內卷了。
剛好心中有萬千疑惑,還等人給自己開解,一把跳將過去,將龜公揪住。
“爺,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姑娘們雖然都休息去了,但也有風韻老媽子能解饞,千萬別為難小人,小人……小人受不住!”
“滾你個老癟犢子玩意,人長得醜,想得到挺美!爺有事問你!”
龜公聽柳湘蓮是要問事情,才鬆了一口氣。
“爺,您這可算問對人了,這金陵城上下,就沒有比咱們這勾欄瓦肆裏消息更靈通的地方了!那些個少爺老爺達官貴人一樂嗬,什麽話兒都給姑娘們倒。但姑娘們可不會巴巴來告訴咱們……”
龜公欲言又止,柳湘蓮知道,是時候請出孔方兄來開道了!
“呶,這銀子你如果能夠令我滿意,就是你的!”
多謝甄珂艾吧,這會柳湘蓮花的銀子還是綁架她那時弄過來的。
龜公見到銀子,眯眼一笑果然打開了話匣子:“大爺想問什麽,盡管問!”
“嗬,你先說說金陵最近有的沒的大事奇事,我先聽聽真假!”
“行家啊!”
龜公豎起大拇指讚道:“一見大爺的麵,就覺得不凡,果然是個懂行的。”
包打聽也是一門學問。
你問對方答,不能辨別真假,但要他自己說,你再驗證就不一樣了。
因為對方完全不知道你知道哪一部分,萬一不對的地方和你知道的對上,那這銀子他也坑不走。
“話說金陵最近有幾件事,真真是奇怪!首要一件,就是前兒個的事情,那說書人吳先生你知道啵?”
“吳用嘛,當然知道。”
“那吳先生的府上,不知道觸了什麽風水,昨兒個地龍翻身,將他府上所在那一整條街震成了一個大窟窿!地龍翻身呐,從古到今,就沒聽說過隻翻一條街的地龍!而且今早醒來,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
柳湘蓮很煩,要說話,你就麻溜說話,說相聲呐?
又是抖包袱,又是要捧哏!
真想一腳踹死他!
“說話,你就說話,別再問我意見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之前聽過吳先生說過幾回書,我注意,我注意。”
龜公打了個哈哈,不再嬉皮笑臉:“一夜之間所有乞丐都消失不見了,聽人說聽到慘嚎,是被人生生抓走吃了!
還有一件,就是寧國府賈家那檔子事情也挺稀奇,父子相殘,老子把兒子打成殘廢扔在橋洞,今天還不知道死活,一會我還想去投喂繼續看著豪門貴族的笑話。
再一件,智通大師今早離開金陵了,咱們金陵的厲飛厲大人好像隨著一起走了,有傳言厲大人要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還有一件,薛家的,那薛家大爺同馮家公子為了爭奪一個侍女正相持不下,碩放放下狠話,要再戰三百回合,嘖嘖,一個皇商貴胄親族,一個沒落小官之子,整個金陵城都不看好馮淵公子。
最後一件呐,我悄悄告訴你你!
不過你得加錢!”
龜公說的話,柳湘蓮已經信了七八分,手裏五十兩的銀票已經塞到了他的懷裏。
聽到對方如此說:“好奇到,什麽事還得加錢?與我有關?”
柳湘蓮還以為龜公已經將自己認了出來,神色凝重道。
“嘿嘿,當然與公子有關了。不然我怎麽會這麽說呢,而且,這個消息是我自己的,無意之中發現的!絕密哦!”
看著龜公一臉猥瑣,柳湘蓮倒是升起了好奇之心。
“呶,三兩碎銀子,愛說不說,不說我就走了!”
“別別別,大爺,三兩也是錢!便宜您了。”
龜公趴到柳湘蓮耳朵旁輕聲道:“姑娘十個是男人!”
“什麽?!”
柳湘蓮張大嘴巴,久久無法合攏。
“哎唷,我的爺喲!您一驚一乍的要嚇死個人呐!快走快走,哎喲,我這張破嘴,什麽秘密都保不住!”
龜公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個嘴巴子,將銀子收了道:“大爺,沒什麽事我就先退下了。”
“嗯!你走吧!”
“吱扭”一身,龜公推門離去。
剛轉身,一抹紅影閃出,一個白膩瑩潤卻顯得頗為粗大的手扼住了龜公的咽喉,無聲無息一扭,消失不見了。
柳湘蓮心中惴惴,也沒有心思再弄吃食之類,急匆匆就下了一層,打開飄窗往外眺望。
吳府方向一片殘垣斷壁,台風過境一般的慘像還是令他驚呆了!
那龜公,沒有騙他,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師父吳用,萌萌,還有那個胖大的顏卿,他們究竟遭遇了什麽,現在人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