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驚聞僧道欲尋釁

嗆啷一聲,柳湘蓮伸手在腰間一抹,一直隻被他當做腰帶的軟劍出手了,銀光颯颯,一團白光反手而上。

動若蛟龍出海,劍若電閃雷鳴。

知道事情難以善了,柳湘蓮手中軟劍劃出幾道白芒,一息之間,在陳二愣脖頸之處斬出寸深血痕,動脈破裂,血如泉湧將眾路人嚇得狼奔豚突。

餘下幾名小賊見事不妙,就要往林子裏鑽。

秉著除惡務盡的原則,柳湘蓮足尖一點,整個人淩空而起,幾個起落將所有人悉數斬殺,身上的乞丐服也沾染了不少血漬。

本以為會向頭一回見到船家父女被殺時不適,可是柳湘蓮卻發現,斬殺這些惡人心中反而有一陣陣爽快。

“他們隻是被裹挾的流民,首惡隻有陳二愣一人。”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大聲詰責道。

胖姑娘一句話,將周圍流民嚇得四散奔逃。

一個大嬸還狠狠剜了胖姑娘一眼,好像再責怪胖姑娘多事。

胖姑娘也有些驚慌,但她確實覺得眼前這花子不地道,明明可以很輕易就將對方拿下,那教訓一頓就好了,幹嘛要把對方全部殺了,都是爹生父母養的。

柳湘蓮促狹得看著胖姑娘:“喲,胖美人,你不會覺得我除了幾個惡人就是好人了吧?挺豐腴的嘛,衣服扒了!”

胖姑娘不敢置信得看著柳湘蓮,哇一聲,掉頭就跑,比兔子還快。

甄珂艾無語道:“柳湘蓮,你這人怎麽這麽壞。”

“不喜歡聖母罷了。她倒是念頭通達了,但是不知又有多少無辜會因她而死。這些人,窮凶極惡,手上都是有人命的,我不殺他們,將來給自己挖坑嗎?”

他們是普通人,不敢反抗邪惡柳湘蓮並不介意。

畢竟,人的求生本能,任何時候都是第一準則。

但是當這些弱者以自己愚蠢的世界觀來幹擾正義強者的行為時,柳湘蓮異常反感。

惡人你無可奈何,你憑什麽覺得可以幹涉更強者?

和這些蠢人,柳湘蓮一句話都欠奉。

“算你有理!”

甄珂艾總是能第一時間覺察到柳湘蓮情緒的變化,感覺到柳湘蓮心理有些不被認可的悖思,連忙安撫柳湘蓮澎湃的心情。

殺人啊,哪有那麽容易。

親手終結別人的生命,對於一個精神正常的人來說是一件非常難以接受的事情。

明明理智和認知都在告訴你生命無比重要,但在你手下,竟然這麽脆弱,強烈的反差可以強烈摧殘人的意誌。

所以一旦爆發戰爭,很多人就會患上戰爭應激症,要麽成了變態殺人狂,要麽瘋了。

柳湘蓮對甄珂艾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他可是無產階級戰士,讀過《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怎麽可能這一點心理素質都沒有。

“啪啪啪!”

神秘書生鼓著掌笑道:“先前我還怕你是一個優柔寡斷婦人之仁的聖母,沒想到竟然還是一個允文允武殺伐果斷善良有底線的人,這冥冥之中的天意還真是可怕!”

柳湘蓮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沒有說話。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殺一是為罪,屠萬即為雄!

一股俠義氣,在柳湘蓮胸口咕湧。

借著這股灑脫的氣勢,似笑非笑道:“你這書生,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先與我二人假意結交,要在這裏假意將我們出賣,如今鬧出了人命,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適的說法,還有更可怕的給你瞧呢。”

神秘書生,一伸手,打開一封折扇,扇麵上畫了八條沒有眼睛的蟠龍。

“嗬嗬,柳公子,你這樣的人物,也會落於窠臼了。你們家鄉是不是有句話,叫作結果不會騙人,如今的結果並無不妥,也沒有一個好人受害,你如何會覺得我不懷好意呢!?”

“我的家鄉?”

柳湘蓮瞳孔猛地擴大了一圈,激動的扯著書生脖領子:“說,你還知道什麽!我在這兒,是不是和你有關?”

“放……放手!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說,你不說的話,還會比現在更難受!知道我們家鄉,那你應該知道XX十大酷刑吧!要不要試試!”

“別,我說,我說!我學了一些紫微鬥數,算出來的,都是我算出來的。”

“紫微鬥數!?真的假的。你還算出來了什麽?”

“我算出來了你有難,所以來通知你!你先放了我,我就告訴你!”

“那你還是告訴閻王爺吧!”

沾血的劍尖開石輕鳴震顫,但凡兵器,飲過人血,那就有了凶性,而它,現在還想殺人。

書生苦笑道:“你大禍臨頭了,還不知道積福。一味凶頑,馬上就要人頭不保了!”

柳湘蓮按捺住心中湧動的衝動,冷冷道:“給你一句話的機會,希望你把握住。不要再羅裏吧嗦了,因為我發現,你是我人生中無法把握的不安定分子,消除之後,很有安全感。”

“賴頭和尚和跛足道人馬上就要來找你麻煩!”

柳湘蓮臉色聞言大變,拉著甄珂艾轉身就走,也顧不上再找書生麻煩。

“他們是什麽人,你好像很怕那什麽跛足道人和賴頭和尚一樣。”

“可愛,咱們趕緊走,我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但是我卻聽說過他們的凶名,會邪法的術士,咱們惹不起。”

這個世界要說他最怕的,那絕不是什麽王公貴族,爾虞我詐,而是賴頭和尚和跛足道人這兩個不講道理的玩意,好好的愛恨情仇風花雪月,偏偏混進去了兩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

書生這麽說,那肯定就是真的咯。

畢竟那兩個人如此神秘,走在街上也不太引人注目

自己的身份被發現了,然後會發生什麽,用腳後跟都能猜出來。

柳湘蓮和甄珂艾全力爆發,腳程很快,那書生也不追,隻是跳著腳大聲呼喊。

聲音遠遠傳了過來:“年輕人,不---必----驚-----慌!我在棲霞山龍首峰等你半個月為你解厄,過時不候!!”

柳湘蓮聞言回頭一看,那神秘書生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甄珂艾被柳湘蓮抓著的手一陣緊張,緊緊的攥成一團,她的武功不知道強出柳湘蓮多少個層次,而她,也不知道書生是什麽時候消失不見的。

“柳湘蓮,這個書生恐怕不簡單。”

“還用你說。”

柳湘蓮翻了個白眼,他現在也知道這書生恐怕也是什麽高人,遊戲人間呢。

“這些什麽高人隱士,最可恨!有什麽事直接說不就成了嗎,拐彎抹角的,萬一沒到棲霞山,我就被一僧一道抓到,一刀砍了,那怎麽辦?”

甄珂艾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興許是個尋常書生,柳相連還是說說賴頭和尚和跛足道人,想想有沒有什麽對付他們的辦法。”

甄珂艾回想了心中所有認識的高手高人,都沒有一個能夠和這書生對上號的,也就不再去想了。

到了她現在的實力,她若沒聽說過,要嘛不是凡間的,要嘛不是高手!

“反正不是好人,誰遇到誰倒黴的那種,屬於走哪攪合到哪的攪屎棍。對了,金陵城有沒有什麽出名的吳先生?”

先前,那書生和陳二楞的對話,柳湘蓮留了心。

他是知道紅樓之中除了凡人之外,還有些神不神,鬼不鬼的存在,那書生恐怕就是其中一員,既然他說那什麽吳先生,賊頭也認識還肯賣麵子,恐怕還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想必這吳先生,不單名頭很大,本領也不小。

不管有用沒用,找一找總是沒害處的,興許能幫助自己。

“吳先生?要說這金陵城最著名的吳先生那就隻能是天橋下說書的吳用吳先生了,全金陵沒有誰不喜歡聽他的書呢。但那僧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麽厲害,吳先生可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幫你對付。”

“吳用?”

柳湘蓮一愕:“智多星,吳用?”

柳湘蓮麻了,這到底是一個多麽混亂的世界?

“咯咯咯!”

甄珂艾開懷一笑:“瞧你那傻樣!你誤會了,不是水滸傳裏的智多星吳用,是隻會說書的吳用,七老八十了,隻會說書的。”

“感情是同名同姓。可愛,還是你知道的多,多謝了!”

柳湘蓮鬆了一口氣,世界不混亂就好,要不他覺得自己腦子真得炸!

“嗨,咱們是兄弟嘛,還和我客氣啥?”

甄珂艾當然知道這個吳用,而且還很熟,隻是現在這些還不能透漏給柳湘蓮。

“柳湘蓮,要不回了甄家,我買通官府禁止僧道入城怎麽樣?你去找一個說書的有什麽用呢?”

她試圖打消柳湘蓮接觸吳用的想法。

因為這個吳用身份也不簡單,柳湘蓮身為燕雲侯之子,身後肯定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一旦他接觸吳用,吳用進入這些人的視線之後。

吳用被人重點調查的話,說不定還真會發現一些不可告人的端倪,那大事就不妙了。

“嘁,可愛,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這麽幼稚。就算你買通官府,也隻能阻擋他們一時,還能阻擋他們一世?佛道兩門,影響力有多大,你們甄家恐怕也比不上。”

柳湘蓮可不是胡說八道,封建時期,人們精神空虛,或求安慰,或贖罪孽,人們普遍信仰擁有信仰,皇帝都煉丹吃藥,你能阻止佛道,你是有多麽無知。

“行了,這事你別管了。那僧道盯上你,你也得倒黴。”

柳湘蓮一邊拉著甄珂艾的手瘋跑,一邊思考著怎麽對付賴頭和尚和跛足道人,留給他的時間實在是不多了。

去棲霞山也是一個方法,但是荒郊野嶺的柳湘蓮還是有些怵。

荒無人煙的地方,可是來頭和尚和跛足道人的主場,對方如果真的發現了自己的秘密,肯定會毫不留情將自己徹底度化。

而且,他覺得那神秘書生也不太靠譜,既然他自己吹噓能夠對付,那他師父吳先生不是更能對付?

二人一口氣跑進了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