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得有個尊號才行
真鐵木自顧自的走向了掛在一旁的地形圖。
布滿紋理的手指緩緩抬起，精準的落在地圖上。
“首領，決戰之地，當選在此地！”
所有人循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隻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他說的地方是哪裏。
通天河！
這通天河橫跨東西方，同時也也是隔絕大明和瓦剌的界限之一。
通天河河流域十分寬廣，算是兩地的一處屏障。
原本，這裏隻是一道峽穀，這些水便是自高山，清瀉而下，形成了一條長河。
而左右兩邊皆是峽穀聳立，看起來十分險峻，也不失山色秀麗。
早在幾百年前，開通海外商道時，也有不少商人乘船借著此地而過，也是行軍的主要通道之一。
真鐵木緊咬著牙關，盯著麵前的地圖，眼神淩厲，繼續說道
“如果他們做好了與咱們殊死拚搏的準備，那麽必然主動出擊。”
“想要拿下我們，這十萬大軍就必須先取下通天河。隻要得到通天河的主權，他們才有踏入我們領地的條件！”
“首領和明軍隻需要匯獵於通天河。”
“也無需拚個你死我活，隻要此戰能將他們擊退，便可大大的打壓他們的氣勢！”
“如之前所說，不僅可引發內部矛盾，同時還能夠掌握通天河的主權！”
這個主意是不錯。
馬哈木認同的點了點頭。
可現在仍有一個疑慮。
“如你所說，那你可有破敵之策？”
“對方畢竟是十萬軍隊，而且有時軍備充足，可不像之前那般魯莽了。”
“之前有交過一次手，隻怕他們也早已做好萬全之策，取之勝利實屬不易！”
主意是有了。
可是真正的困難才剛剛出現。
真鐵木聞言一愣。
最終卻隻是長歎了口氣，而後愁悵道：
“首領，如今已是進退無路。”
“咱們的野心從不在於此荒瘠之地，既然他們主動出擊，那咱們的野心也隻能夠被迫提前。”
“若是創業之初，倒是可用奇謀妙計克敵。今時不同往日，國勢至此，隻怕無半點回旋之地了呀……”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無論是何朝何代。
騎兵之初往往，往往才是人才輩出的時候。
什麽花裏胡哨的招數都能想得出來。
這是為何？
因為那個時候，誰都沒把誰當回事兒，都覺得人多就能贏。
可現在不一樣了，瓦剌已經成長起來了。
鋒芒畢現，想藏都藏不住的那種地步。
試問這麽大一個威脅處在大明周圍，他們怎能無動於衷？
人家之所以敢玩命，大概就知道成長起來的瓦剌。
若是放縱下去，日後必成大患。
即便是處於國難災荒之中，可大明仍有兩京金十三省。
這些都是他們的資本。
而馬哈木呢？
不過就隻有這一片荒瘠之地。
吃的喝的都是自己養的。
有些先天匱乏的資源，還要跑到別人那裏去采購，花銷也不少。
雖然他們在成長，可也隻是實力這麽一方麵。
在經濟和物資上，該匱乏的從來都沒有過例外。
真鐵木這一番話似乎說了，又等於沒說。
馬哈木微微蹙眉，不禁瞪了他一眼。
“若是如你所說，那現在該怎麽辦？”
“當然是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整理軍備，物資，糧食，還有偶快速擴充軍隊規模，隨時做好打仗的準備！”
“如果沒有什麽先天的條件，那咱們就隻有打仗，打死仗，往死裏打仗！”
“縱然是消耗的時間長一些那也無所謂，咱們的目的就是要耗盡大明的兵力。”
“隻要他們撐不下去了，那就等於咱們贏了！”
“我們之前所有的計劃，便可以全盤實現。不出十年，大明必然會不攻自破！”
“而這十年時間，咱們休養生息，重新整頓兵馬。”
“屆時，大明國庫空虛，不又是咱們出人頭地的機會嗎？”
真鐵木現在是看清楚了，就算朱祁鎮搞了一堆銀子，又如何？
就算說破了天，那些也不過是一堆石頭。
不能吃，也不能喝。
如今大明連年天災，又要耗費那麽大規模的兵馬。
就算是有錢，也不一定能夠準備到足夠的糧食。
所以隻要時間拖得長了。
此戰，他們必勝！
說到這裏。
真鐵木又似乎想到了什麽。
而後看著馬哈木低聲說道
“首領，除了籌備物資之外，還有一件事情您得做！”
馬哈木一抬頭，有些茫然
“什麽事情？”
“當然是早正尊號！”
這四個字可不簡單。
馬哈木徹底傻眼兒了。
隻覺得精神恍惚。
你小子還真敢說啊！
如果沒理解錯的話。
他的意思是讓自己……
稱帝！
真鐵木繼續說道
“事已至此，無論是勝敗，咱們都必須竭盡全力。”
“當年的明太祖之所以緩稱王，是因為西有陳友諒，東有張士誠，北有方國珍！”
“這四麵八方都有吸引前元的注意力，故而明太祖能夠從其中脫身。”
“而眼下，大明已經將咱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非拔不可。”
“現在咱們已經無處可躲，對方目的明確就是要幹死我們。”
“既然如此的話，那首領何不放手一搏？”
“給將士和百姓一個名分！”
實際上。
真鐵木要的不是一個名分，而是一份氣勢。
這千百年來，皇權至上已經成為根深蒂固的觀念，甚至可以說是將所有人洗腦了。
如果說馬哈木不願意稱帝，在別人的眼裏，他就是個小嘍囉。
就算說破了天，他至死至終都要比天子矮上那麽一截。
下級打上級，這本來就是逾越之舉。
在那些瓦剌士紳的眼裏，也終究隻是盤踞在一方的梟雄，難登大雅之堂。
所以，他們自然也會懂點人情世故，想著給天子留幾分薄麵。
而這打仗隻是，無論是用錢還是物資方麵，都離不開這些事紳的幫助。
若想讓他們盡最大能力為自己出力。
最關鍵的就是那個看似毫無用處的“尊號”上麵！
誰不看重身份？
畢竟有身份的人，才值得人尊敬嘛！
才會讓人心甘情願的為他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