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病根即陛下
小太監一時啞然。
從這一聲怒吼中，秦瑞猛然從思緒中回到現實。
怔怔的看著朱棣，小心問道
“皇上，時辰不早了，不知您此刻到訪，是……”
朱棣也不賣關子。
吸了口氣，打量著秦瑞冷哼道
“還是關乎那一日宮中的假設。”
“若是大明後世之君，采用了你的方法，從那些勳貴手中得來了兩百萬兩銀子，當如何是好？”
還以為是多大的難題呢。
作為一個後世的人，秦瑞對曆史的走向還是有點逼數的。
麵對這個問題，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了一絲不屑。
兩百萬？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看著秦瑞臉上浮現的笑意，朱棣多少有些不爽
“咱再問你話，你傻笑什麽？”
秦瑞收斂了一些，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冷色
“無他。”
“臣隻是在想，皇上是否是為此感到滿足？”
“滿朝勳貴，若僅僅用兩百萬兩銀子，我將天子打發了。”
“那天子的格局，小的也有點過分了吧……”
此言一出，朱棣頓時漲紅了臉。
不經怒斥道
“你把咱大明的後世之君當成什麽了！”
“難不成個個都是貪官？時間就沒有清廉的人嗎！”
聽到朱棣的話。
秦瑞隻是投去了一個看傻子的眼神，一臉玩味道
“皇上，您倒是不妨想想。為何關外的荒瘠之地，像是蒙古女貞，瓦剌什麽的，他們為什麽能成長起來？”
“為什麽無論各地大小州，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看到百姓們落魄潦草的身影？”
“但凡著朝堂之中有一個人的手是幹淨的，都不會造成如此普遍的局麵！”
“但凡有一個清官，能夠將天子目光所及，不到之處的慘狀匯報朝廷，百姓也就不會覺得是朝廷不聞不問，也就不會為了求生而揭竿而起！”
縱觀二十四史。
每個王朝更替，興許都有一定的緣由。
可有哪一個，能夠像大明這樣，隕落的莫名其妙的？
後世那麽多考古專家，可以對任何一個朝代隕落而作出定義。
唯獨大明，因素夾雜過多，千變萬化，實在讓人找不到其滅亡的決定性因素。
像是漢朝，人家因黃巾之亂而被曹操奪權。
唐朝又因安史之亂，被藩鎮奪權。
宋朝就不提了，文妥妥一個被北麵壓倒的。
那大明是怎麽回事呢？
死在關外的那些遊牧手裏？
還是亡於亂民？
全部都不切實際呀！
就是這麽莫名其妙，百姓突然就被逼造反。
然後亂民就打進城把皇帝逼死了。
最後天下就沒了。
就是這麽隨意。
朱棣聽得越發臉色陰沉
不禁死死的盯著秦瑞，“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秦瑞臉上陡然間浮現出一抹陰狠
“其實我早就說過了，利息給他們，本金給他們，讓他們嚐到甜頭。”
“放長線，釣大魚！”
朱棣又繼續追問道
“那收到了多少銀子才收手？”
“少說四千萬吧！”
“不到保底四千萬，絕不可鬆手！”
又是一個天文數字。
兩百萬就已經刷新了他的認知。
更何況是四千萬！
難怪秦瑞會這麽不屑一顧。
按照他的想法，兩百萬在五千萬麵前，簡直就不值一提呀！
朱棣麵色陰沉
“為何要是四千萬？”
實際上，他不相信滿朝文武能夠拿得出這麽多錢。
畢竟，就連國庫最豐盛的時候，也不過這筆數目的十分之一！
秦瑞聳了聳肩
“當然是為了給他們留個底呀。”
“做事也不能做，絕總得給人留後路。咱們收隻收一半，到時候就算不還，他們也不至於哭得這麽絕望。”
什麽？！
四千萬居然還隻是一半！
開什麽玩笑！
這下子，朱棣是徹底懵了。
秦瑞繼而冷笑道
“準確的說，應該是連一半都不到。”
“我倒是覺得，這滿朝文武加起來，加迪少說都得在九千以上。”
“他們也不可能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總得有點保守，所以剩下的，便要靠天子攜大勝之威抄家了。”
九千萬啊！
朱棣隻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別說是他了，就說是大明的戶部尚書，估計也不敢想。
想想以前的郭桓案，最終損失的也不過兩千五百萬石。
而且那個還是糧食。
折合起銀子，可就沒有那麽多了。
朱棣死死的盯著秦瑞。
看他堅定的目光，自己心中也有些沒底。
“你就這麽篤定，咱們大明的後世之臣，能夠混賬到這種地步？”
哎呀！
這不就等著您老問這句話嗎！
秦瑞心中浮現了一抹歡喜。
卻仍舊麵不改色，故作從容道
“這倒也沒什麽驚訝的。不僅是後世，假以時日，大明文武，必然都會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那意思就是說，這朝堂之上就沒有幹淨的人了唄？
徒弟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為天子出謀劃策的文武百官。
其實都是那些事件發生的始作俑者？
他們才是腐朽的根源，導致一切災難的幕後主使！
朱棣抬頭看向秦瑞，硬是咬著牙
“你可知，就連早年的劉伯溫，恐怕都不敢說出如此狂妄之言！”
秦瑞不以為然
“道不同罷了，人家講究的是風水術術。而陳則專治病根。”
“病根不出，用再好的良藥也無濟於事。”
朱棣皺眉，“噢，以你之見，病根何在呀？”
“病根就是陛下！”
……
四合院內，再次恢複一片死寂。
偶有旁邊蟋蟀的鳴叫聲，像是死亡的樂章。
借著月光，也能淺淺地看到朱棣額間青筋暴起的狀態。
他怎麽什麽話都敢說！
“你小子，當真是不怕死的？”
朱棣死死地盯著秦瑞。
可後者卻依舊一副無奈的樣子。
“皇上，咱前宋之時，一品大官月俸一百二十，再加上各項補貼到二百四十兩，一年下來也有四千多。”
“而國朝之事，一品大官月俸才八十七石，無任何津貼補助。一年僅糧一千多石。”
“皇上大可自己掂量一下，您覺得合適嗎？”
朱棣一臉茫然。
“這咋不行了？”
“咱昨天還在宮裏吃鹹菜，下白粥，舉朝上下，以節儉為主。”
“朝廷少吃一點，百姓就能多吃一口，有什麽問題嗎？”